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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恩怨 第14章 夜深人静 1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17-03-11 12:20:05  浏览次数: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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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亲了亲孙女儿。

儿子把老俩口送下了楼。

夜黑如墨。

一眼灯火,随着电梯徐徐下降。

跨出电梯,溯风凛然,天空飞起了雨花。老伴儿转身替儿子拧拧衣领:“我上个礼拜天就注意到,你这衣领扣掉了,怎么春姗还没给你缝上?”

邱浩好像并不太喜欢老妈这样亲妮。

退后了一步。

“忙呗,忘记了。”

“记得回去换一件,这样敝着衣领,容易着凉。”

老妈跟上一步,眼里满是慈爱:“小时候,我哪让你这样大冬天的敝着脖子?那个春姗,明天我得说说她,一点不理事儿。”

“哎呀,妈,你又说些什么呀?”

邱浩皱皱眉。

“这不关春姗的事,衣扣掉了,我自己抽空把它缝上行了。”

“你自己缝?哪娶媳妇来做什么?”

老伴儿好像找到了一个充足的理由,跺跺脚,邱候忙劝住她:“行了行了,这是孩子们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吧。衣扣掉落,不是什么大事情。

邱浩,你上楼吧,明天我和你妈一早就来。”

“好的。”

儿子答应着转身。

又回头朝爸妈挥挥手,进了电梯。

瞧着儿子随着电梯越来越高,老伴儿的头也越仰越高,邱候扶住她:“走吧。”朝路旁招招手,一辆的士停下。

司机笑嘻嘻的推开了后座车门。

“老爷子,精神着啊!请上车!”

可老伴儿却让司机开走。

“不啦,就几步,同志,麻烦你了。”

司机也不生气,依然笑嘻嘻的回答:“没事儿!夜晚了,大爷大妈注意一点哟。”沙沙沙!车灯一闪,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老俩口便沿着路灯,慢吞吞的朝前走。

路,其实真的是不远。

放眼看。

可以看到那幢八成新的高楼,在一汪低矮的灯海里,突丌而起。

轮廓鲜明,灯火辉煌,宛若一艘汪洋大海中的巨轮。从水泥道到楼房之间,是一大片繁华与陈旧的过渡区域,越往里走,房屋越低矮密集,

最后,完全隐于一汪半明不暗的灯海。

再从正中的小道上走过去,就到家了。

达达达!

一只流浪狗跑过,一身的芥疤肮脏,还回头看看老俩口。

邱候招呼到:“你到我右边,这段路僻静,右面灯亮。”老伴儿就绕到邱候的右边,一张清瘦的脸孔,在路灯下闪闪烁烁。

“那会儿,你接的是谁的电话?”

“我不是说过吗,一个老同事的。”

“你多久说过,我怎么不知道哟?”

老伴儿眨眨眼,有些迷惑不解。

“你真说过吗?知道我现在记性不好。”邱候扑嗤笑了:“儿子的衣领扣掉了,你可一直记住,二星期啦,还记性不好?”

“儿子是儿子,你是你,别搅到一块。”

小科员佯装生气。

可眼眶里满是笑靥。

“是不是你的小三小四打来的?我可注意到你当时的脸神不对。”

“六十一啦,又不在位,何来小三小四?”邱候稳稳的笑着:“你当人家那么不值钱?”“现在的有些女孩儿,下贱得很,要我举例说明?”

邱候忙制止。

“不说这,不说这。

低级,庸俗且无聊。

哎,就要到那家了,我们顺便进去坐坐?”

老伴儿也看看前面,有些迟疑不决:“太晚了点吧?”“路过嘛,顺便看看,说二句话就走。”邱候像是征求又像是命令。

自己稍稍走在前面。

老伴儿顿顿,也跟了上去。

当然,老伴儿明白老头子的用意。

饮水思源,感恩在心。

可每次路过都如此,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吧?弯进一片低矮的红砖房,对着一处不太明亮的灯光走进去,一扇水管焊的大铁门拦在了老俩口面前。

扑扑!

邱候手指叩叩。

里间传出了嘶哑的嗓门儿。

“谁呀?”

“老同事。”吱呀!漆成褐色,却早被岁月磨掉了不少的木门开子,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头儿,慢吞吞的迈了出来。

“我的老同事多呢,你是哪一位呀?”

走拢了。

老头子昏暗无光的眼睛亮亮。

嘴巴哆哆嗦嗦。

“邱处,几天没来啦,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先开门,先开门!”前处座笑呵呵的拍拍水管门:“嫂子呢?”

老头儿哆哆嗦嗦的开着铁门。

大约是激动。

或许是无力。

哆嗦了半天还打不开。

“睡下了,冬夜,睡得早。”咣当!铁门终于打开,老俩口一前一后挤了进去。屋里不宽不窄,一间透视,左面是厨房带厕所,家俱单调,陈设简陋,有一股怪怪的潮湿和尿腥味。

整个屋里,除了一张大床,大饭桌上蹲着一台,市面上早绝了迹的平面直角21寸小彩电,几根长木凳外,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床上,一个蒙着头睡着的人影,在昏暗的灯光里一动不动。

老头儿过去把灯捻亮。

转身招呼老俩口请坐。

然后,拎起开水壶,朝厨房走去。

邱候拦拦他:“谢局,冬天不渴,进来坐坐,看看你。现在还行吧?”老头儿也不客气,放了水壶就坐下,怕冷的拢起双手。

“一年不比一年啦,你呢?”

“也差不多,还活着。”

邱候缩缩自己身子。

“看到你还好,我就放心啦。”

这么轻轻一句话,却让老头儿的眼里开始潮湿。老伴儿忙悄悄用脚背踩踩老头子,脸上笑到:“我们老邱早念着你呢,这不,一轮到我们照料孙女儿,路过就进来了。”

“谢谢!谢谢!”

老头子有些抽抽咽咽的。

灯光中,佝偻的身子抖抖晃晃。

犹如一首被世人遗忘的老歌。

看着自己的老朋友,昔日如日中天,威风凛凛的市规划局局长这副落魄相,邱候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可是,老实讲,邱候一直认为他谢局是咎由自取。

当年劝过他多少?

他听进了的又有多少?

还嘲笑邱候。

“当个处座就满足了?捞一把就害怕了?真是乡巴佬啊,没见过簸箕大的天。劝我?以后你会后悔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老朋友,我现在虽不太高兴,可也不后悔。

而现在的你,后不后悔?只有天知道了。

几年后,一个小偷的光顾,成了送谢局进牢房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个独往独来的小毛贼,在谢局家盗得的现金和金银首饰等,自不待言,数量惊人。可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却是从其保险箱深处盗得的一张图纸。

确切说来,这是半张手绘画。

年久泛黄的马粪纸上,粗糙的红铅笔,简单的画着一幢六层楼房。

上面写着“中空,六,沿边一二三,”

其中的“三”只有一半,好像被谁从中撕成了二半,另一半在那半张画上。

小毛贼纵是再才疏学浅,可也感觉到,毫无疑问,这极有可能是半张藏宝图,而最大的秘密,又极有可能在另半张图上。

对于失盗,谢局并没报案。

然而,江湖震荡。

业内传言。

终有一天,谢局被市纪委约谈。

其实,谢局远在被盗之前,就早做好了应急准备。不但为出国留学的一儿一女办好了绿卡,而且自己老俩口也拿到了三国的绿卡。

财产大部分也早送了出去。

被小毛贼盗走的,不过是零头而己。

至于上上下下,早打点多年,不在话下。

所以,对此次市纪委的约谈,谢局本人也没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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