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令人嘲笑和自己心有不安的。
所以,见过这双眼睛后,就应该忘记她。邱候也做到了。可是,今天那美丽的转业女兵菇主,却又破坏了他的全部努力。
刚才,邱候和春钱斗着心眼儿。
脑子里却总浮现着那双哀怨的眼睛。
现在,前处座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知道,只有自己踏进社区医院,出现在小陶姑娘面前,或者拿起手机,拨通局卫生室电话,从前的一切,就会重现。
小陶姑娘软香的身子,又会依偎在自己怀抱……
想着,走着,邱候居然有了些微冲动。
春钱那家伙现在如何?
不知道!可自己却时时还有冲动与渴望。
书上说,花甲老人的性爱,因人而宜,且大多数离退休后,身体健康的老人,还有对性爱的冲动和渴望……
可是,一般人都以为人老了,就不该再有这事儿。
应节欲固精。
延年益寿养生。
邱候认为,这是一种对老年人的误会和不尊重。
在自己的印象中,除了闲散,现在和以前并没有多大的不同。特别是这本能的性冲动,看到年轻姑娘,仍是觉得眼前明亮,朝气蓬勃,鸟语花香。
可看到老年妇女?
或者这样说吧,看到自己老伴儿和亲家母,一定心境如水,波涛不兴。
尽管在心里明白,老伴儿,才是自己最后的依靠和寄托。
可看法,就是不同;感觉,就是不一样。
哦,姑娘,年轻姑娘,鲜如朝露,美如鲜花,娇嫩欲滴,让这个世界大放异彩,充满芬芳……永恒之女性,领着我们走!
哦小陶姑娘,你还好吗?
说好此生不再相见!
怎么你又出现在我面前?
依然那样令人难以忘怀?
邱候感到自己的脸,一阵滚烫,全身也暖融融的。他心虚地瞅瞅稍后的老伴儿。幸好夜色浓浓,遮蔽了前处座的鬼鬼祟祟与心潮澎湃。
要不,非得给一向敏感多疑的老伴儿发现不可。
“哎,你说,邱浩真是不知道那钱是哪来的?”
“也许吧!反正身后的,也都是儿子的。”
邱候答。
“还有彤彤的,哦,还有春姗的。”“知道青队来做什么吗?”邱候兴奋的看看老伴儿,先幽了她一默,趁机平息平息自己的心潮。
“不会是来约会你这漂亮老太太的吧?月上柳梢头,”
老伴儿一拳打来。
“我让你柳,老不正经。”
邱候则笑呵呵的。
趁势抓住她的拳头:“真这样,我还舍不得哟!好,说吧,来干什么?”老伴儿亲妮而自得地往老头子身上靠靠,邱候眼睛闭闭。
“要想知道也不难。
你得先坦白这大半天的,跑出去做什么了?”
邱候就笑嘻嘻的推推她。
“后面有人!”
老伴儿一惊,扭头,离得稍远一点,嗔到:“现在嫌后面有人了?忘记了那些年,你是怎么脸皮厚的?说吧,跑出去什么了?”
“刚才不是说了吗?
你硬是要逼我胡编乱造撒谎才相信?”
“得了吧邱处。
你以为我真是不知道?”
老伴儿站下了,直直的瞪着老头子:“那天,我可是明明白白的看见的。”“哪天?你看见了什么?瞧你,还装腔作势的明明白白哟?”
邱候莫明其妙的感到了心跳。
也不由得站下。
有些紧张和担心。
“都退啦,也都老啦,还不相信?哎你说说,我怎么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
可老伴儿没上当,没被他搅乱思路,而是继续到:“就是那天我拉你进社区医院。”“哦,我进了吗?”邱候装糊涂,心却揪得紧巴巴的。
“你不是自己进去看看。
出来拉着我就离开了?”
“胡说,你一块儿进去的。
你忘啦?”
邱候大喜,啊哈亲爱的老婆老太太,你可终于上当了:“不,是你忘了,你一个人进去的,就是你先看看,我在外面一直等着你呢?”
“放屁!明明是一块儿进去?”
“没放屁!的的确确是你一个人进去的。”
“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走前,你走的后,”
邱候急接上:“我记得明明白白,你走的前,我没进门,站在外面等你。”终于,可怜的老太太被有意的老头儿,完全搅昏了自己的脑袋瓜子。
她迷惑的拍拍自己额头。
喃喃到。
“难道,真是我记错了?”
邱候见好就收,拉拉她。
“哎老伴儿,错不错我又没怪你。我还不是经常犯晕?走吧走吧,晚上不安全呢。”老太太就加快了肢步,一面走,一面仍不迷惑不解的咕嘟咕噜。
“奇怪!
我明明看见你进去。
那姑娘的眼神就变了。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好啦好啦,还是说说那青队来干什么吧?”邱候心惊胆战斗的转移着话茬儿,暗想还真是让她给觑见了,幸亏当时自己佯装不认识。
略略在小陶姑娘脸上一瞟。
就转过了脑袋。
当时若没忍着或上前招呼?
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平安无事罗。
“来干什么?来找你呗。”老伴儿没再绕圈子,而是直截了当:“我说你不在,他说没关系,我们稍坐坐就走,那公安姑娘还帮我理菜择菜呢。”
邱候不解。
“他怎么知道我们正在儿子家?”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说没说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老伴儿摇头,达达达!无声走一歇,突然说到:“我估计是跟春钱行凶有关。”“不会吧,也许就是顺便坐坐,看看呢。”
“可我感觉得到。
青队绕着弯子问你和春钱的关系。
平时如何?暗地里又如何?
还聊到现在有个什么新式的传销,十分隐匿和害人,问我知不知道?”
邱候心里格登一下,这正符合刚才自己的思忖啊。看来,这个所谓的“中国老年朋友商”,己引起了公安局的注意,上了被打击,取缔的名单?
嗨!弄不好会有大行动。
上线下线一起,连锅端了?
“邱候,我一直捉摸着,青队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是不是也参加了新式传销了?”
老伴儿又站下,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不管新式旧式,传销都是骗钱的,上当者家破人亡。我们有儿子和孙女儿,你可不能一时糊涂哟。”
邱候也站下。
暗自阴霾着脸孔。
没说的,按照自己的经验,青队这是有意瞄上了自己。
故意旁敲侧击,打草惊蛇。是借此催促自己坦白自首,检举揭发立功。
不管怎样,是不能再迟疑不决,优柔寡断了,下一步怎么办?“你说话呀?”见老头儿半天没开腔,老伴儿害怕了,抖动着嗓门儿追问。
“天杀的,你真是参加了新式传销?
你哪来的钱?
难怪亲家当众捅你一刀/
一准你二人分赃不均,起了内哄才动的手?儿大孙成人的,你疯啦?”
邱候一跺脚,喝到:“发什么神经?听到风就是雨的,这关传销什么事儿?”老伴儿被喝住了:“那,那你为什么半天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怎样回答你?走吧走吧。”
“不行,不说清楚,我不走了。”
“那,边走边说吧,走呀。”
二人又重新向前走。
邱候边走边想着词儿:“青队是好意,你莫想歪了。我一个国家干部,连传销是什么玩意儿都不懂吗?至于春钱,我说过多次啦?
那完全是他自己想不开,把过去拿来说事儿。
他捅了我,可我不怪他。
他就一个没文化的司机。
加上又是彤彤的外公,想怪也没办法怪啊。”
老伴儿听到这儿,问:“可是,这事儿总得有个结果,当着老姐妹们的面,遮蔽不住的,你说怎么办吧?你不是满脑袋瓜子主意?”
邱候看看夜空。
叹到。
“能怎么办?自认倒霉呗!
等几天,找青队,不,让他自己上门来找我,我会把这事儿处理好的。”
“最初我也气愤,可到底是二亲家,人家好话说尽,也给了营养费的。”邱候下了决心:“是这个理儿!我就自认倒霉吧,一口咬定没有什么。
一般来说。
我这个受害者不追究。
公安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老伴儿想想,点头到:“也只好如此了。可青队硬要追问二亲家到底有什么成见呢?公安可是见缝插针的,什么也骗不过他们眼睛。”
邱候注意的瞟瞟老伴儿。
满意的表扬到。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不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二亲家之间什么事儿,青队好一直纠缠?借口呗。”
“那你一定事先和亲家通通气。”“这个自然。”从谢局的水管大铁门出来后,快到自家楼房下时,老伴儿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了邱候。
“哎老头子。
我还差点忘记啦。
青队还问你呢。”
邱候警觉的笑到。
“说半天又绕了回去,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不是,我没说。青队问你是不是常到谢局家去?”邱候瞪起了眼睛。
“嗬!真这样问?”
“真这样问的。”
“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不知道。”
“有这样回答的吗?”邱候愤懑的叫起来:“有这么回答吗?谁都知道我老俩口关系好,进出成双,很少单独的。你说不知道,青队相信么?”
己踏上电梯间一只脚的老太太,站住了。
笑眯眯的回过头。
“这我可没想到!
不过,我这样回答后,青队好像也就默认了。”
邱候愤怒的超过老伴儿,一面拾级而上,一面说:“默认?相信?搞公安的都挺鬼,哄你呢,你这是拿破绽给人家钻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
邱候到公园晨练。
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上线卷款跑了,返利金没啦。”这是几个老头儿鬼鬼祟祟的凑在一块,闷闷不乐,闷声闷气时,被邱候不幸听见的。
当下,瞅着那几位曾是×局×长×部和×处的老头儿,邱候心里居然有一种幸灾乐祸。
这几位离退了的前公仆,入商比自己早了半年。
且每人都是介绍的七八个下线。
按“中国老年朋友商”的规定,下线介绍的下线越多,返利金就越高。
因为这几位前公仆,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根椐邱候对其的了解,一准也是像那个倒霉的春钱,为了贪图区区一点返利金,自己拿钱顶替了空名的下线。
邱候迅速在自己心中默默。
己长达半年的时间。
几位应该没蚀老本。
还略有盈余。
“算了×局,就当炒股亏了,犯不着为此懊恼的。”邱候劝着其中的×局,又迅速暗地算算,自己投入了4020元,二个月返利金700元,4020-700=3320。
他妈的!
才二个月啊!
就亏了三千多。
看来,天上真不可能掉馅饼的!
可不管怎样,总比春钱好,那家伙甩进去了12060块,还颗粒无收呢。“犯不着?”×局闻声瞪起了眼睛,像极了某伟人的四方脸上,满是痛楚和后悔。
连平时引为自豪而精心保养的,脸膛右下角的那颗大黑痣,也在轻轻颤抖。
“三万多块呀!
就这样打了漂漂?
我他妈真是蠢啊,愚蠢啊。”
哎,×局过去可不是这样。贵为本市强势主管局的他,嚣张大套及自以为是,在厅局级们之中如雷贯耳,赫赫有名。
×局的口头禅很大度。
“不就区区几百万?
为官一任,治世一方!
还怕这区区几百万吗?”
听久了,厅局级们都暗地送了个“几百万”的外号给他。当然,要说×局在位时,掌握着市国税局天文数字的纳税大户,也的确大气大套,潇洒自如,阳光明朗。
风头凛然。
风度绮丽。
高过市委书记。
盖过市长大人。
可没想到,一离退触动到自己的私利,就这么原形毕露,毫厘不爽,锱铢必较?邱候颇有些不屑,冷嘲热讽的揭露到:“×局,入会半年多,真要细算,也没见得你会亏到哪里吧?”
×局越发愤怒了。
一跺脚。
恨恨骂到。
“我日他佬佬的朋友商!
前二个月,还按月打返利金。可从第三个月起,就以各种借口没了。跑去问呢,推过去,晃过来的吊着。我该啊,活该!总是盼着,等着,以为会返过来的。
没想到这狗日的地区主任来个卷款潜逃了,我该啊!”
邱候本是讥笑嘲弄的嘴角,搭拉下来。
早就发现不对上了当,却自我安慰等着,傻眼的盼着。
这是有意投进人家的罗网,还是贪婪的本性大暴露?
如果换了自己,说不定也是这样自欺欺人?也就是说,×局投进去了32160块,得了8400元的返利金,32160—8400=23760,亏了二万多块。
好哇好!
照此类推。
这“中国老年朋友商”的设计者和地区主任们,可个个赚得笑眯眯。
人人肥得流油。
邱候恨得咬牙切齿,双手捏了又捏,捏了又捏。要是那个巧舌如簧徐娘半老的地区主任,此时还笑容可掬的站在他面前,邱候一定扑上去活活撕碎了她。
“亲家。
借我12060块。
有了还你。”
邱候回头,春钱鬼蜮般站在身后,一脸的瞒气与憎恶。
“一定还。”“哦哦,一定还?”邱候突然暴跳起来:“你他妈的究竟还有完没完?是不是要逼着我送你进牢房?老子同样亏得一塌糊涂,也没像你这鬼样。
你自己抱着钱往里扔,怪得着谁?
春钱,老子点拨点拨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嫖情赌义,愿赌服输。
你还是个男人不?去你个狗日的吧。”
春钱楞住了。与对方认识和共事几十年来,还从没看到他如此失去理智。即或在过去的恩恩怨怨时,也从没看到过前处座,如此不顾自己的尊严而大失风度。
莫非这老家伙,真是被自己逼急了?
俗话说,老好人,恼不得,恼起来,要不得!
前处座虽说离退了,可仍在各方面高自己一头,春钱不能不有报顾忌。
再说,老家伙毕竟是彤彤的爷爷,可不能给外孙女儿纯洁的心田,留下抹不去的阴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