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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初抵悉尼
作者:王易安  发布日期:2020-11-01 14:57:53  浏览次数:1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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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悉尼就被Andrew接上车。他应该不认识我。在机场接我时他是捧着一个写着我名字的牌子。不知他看到我后是否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是Screenshot_20201101-195206__01.jpg的,他去年在中国我工作的研究所呆了近一年,但并不在我的课题组。他在我们所长的那个课题组,是作为外籍专家被所长邀请来的。那时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也都陪他在中国,住在隔壁那个大学的外宾招待所。他的妻子是马来西亚华人,长得很漂亮。半年后,所长给她一个工作,让她每周给所里的职工上三次英文课,全所报名的职工分成三批,每批每周参加一次。这样既在经济上成全了这位美丽的女人,又让全所的职工有这样一个英文培训的机会。就这样,我也毫无例外地成了这位马来西亚华人的学生。她应该对我有印象。在她上课时,所长就派一个女工帮她照看孩子。这位年轻女工也是有一定的英语基础的,在跟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交流时借此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他们原来是打算在中国呆一年的,可不知为何,还差一个月,他妻子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澳洲了。他一个人心神不定,匆匆结束在那个课题组里的工作,也提前回去了。

在车上,他告诉我,我的住处还没找好,让我暂时先住他家,等找到住处再搬出去。车子经过一个很大的购物中心,他说我们先去研究所,然后再过来买点食物。我说现在顺路,为什么不进去买。他说他现在开的车是公家的,等一会开自己的车再来办私事。我忽然感到脸红了。想起在国内,那些职业司机开着公家的车公开办私事,不但是自己的私事,还有亲戚朋友的私事,并因此收了不少好处费,而司机这个职业也成了一块肥肉,有油水可捞。

Screenshot_20201101-183613__01__01__01.jpg他的工作单位,也就是我作为访问学者将在这里工作的单位,是纽省农业部属下的一个研究所。到了他的办公室,他介绍我认识他的助手Laura,一个缅甸华人。使我惊喜的是,Laura能讲国语,只不过不会读不会写。Andrew说,Laura是你们自己人,而 “I am a guilao(鬼佬) ”。我们都笑了。还有一些他的其他同事陆续来到他办公室,他一一向我介绍。

后来他让我上了他自己的车,又到刚才经过的那个大超市买了些东西,就回到他家了。他妻子已经把孩子从幼儿园接回来了。他向我介绍他的妻子,却让我感到很迷茫。这个女人虽然也是亚洲人模样,却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给我们上英文课的漂亮女人。当然,我什么也没问。那两个孩子倒仍然是我以前在国内见到的可爱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作为见面礼,我送给他妻子一套中式锦缎睡衣裤,她很高兴。

以后的几天就是帮我找住处的几天。先在研究所附近找。那个地方比较偏,出租的房子比较少,能跟其他人合租的机会就更少了。好不容易,住在不太远的Andrew的一位女同事有一房出租。Andrew带我去看了。那个房间很小,里面放一个双层单人架子床。人睡下铺,上铺可以放东西。厨房厕所要跟主人共用。我对房间要求不高,只要能睡觉就行。可是因为没有人跟我合租,而且这么小的房间也不方便合租,所以我就得一人承担房租,每周70澳元。Andrew跟我算账,问我每周能得多少生活费。我告诉他,每月400。粗算是每周100。他却算得比我细。就算每月30天,也都大于4周,所以我每月的生活费就不到100。如果交房租70,那我可以用的伙食费和车马费就只剩20多。不够,他直摇头。讨论的结果,我必须到离市中心较近的地方和别人合租,虽然离研究所远一点,车费要贵一点,然而用房租上省下的钱还是可以应付的。

我最后住在离市中心不远的红坊区的边缘。Andrew开车拉我去那儿前,先拉我到唐人街的华人餐馆“饮茶”。没想到在异国他乡的第一次的广式“饮茶”竟然是老外请我的。我后来才知道,我找的这个区是是相对较贫穷,常有些治安问题的区,所以住房比较便宜。几年后有一位仍然住在那个区的朋友还没考驾照就想先买车,以便练习驾驶。他看中一辆车后要求原车主帮他把车开到他住处。原车主夫妇一开始很痛快地答应了,可是一问地址,那女的就退缩了,最后还是那男车主斗胆一个人把车开到朋友住处,再设法打出租车回去。不过我在那儿住了一年,相安无事。那是中国人合租的一个较大的terrace house,有两层,一共5个大房间,每间住两人,每人35澳元。我大概也只能住这么便宜的地方才能安排好我的生活。只是这地方离我工作的研究所较远,交通也不是很方便,要转几次车。为了省钱,我就两头走路,不乘汽车了,花10多澳元买张只乘市内铁路的周票,从中心站坐到Clyde,再转一个小火车。这个小火车乘的人很少,所以车次少,经常要等很长世间。有时我路上要花2个小时,最快也要1.5个小时。为了不影响工作,我不得不早出晚归。房友们说我是这里最勤奋的了。

S 204628.jpg在研究所我有一个独立的课题,还经常要到比较远的中央海岸的一些果园做调查。为我开车并帮助我做调查和记录的就是Laura。开车时她就跟我讲澳洲的故事,所里的故事,她自己的故事,还有Andrew的故事。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见不到Andrew以前的那位漂亮的妻子。

原来去年Andrew全家在中国时,他那漂亮的妻子在外宾招待所认识一位美国男士,常跟他一起出去步行。对的,她在跟我们上英文课时也时常说起她喜欢步行。Andrew嘴上说不出什么,心里却很不高兴。有一次他故意刺激她,说你别那么张扬,论找异性玩,我也不次于你。妻子听出话里有话,就说我跟男性出去从不瞒着你,你作为男子汉也别满着我。好吧,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那常来我家的堂妹愿意跟我玩。犹如五雷轰顶,妻子没想到丈夫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这一切都怪她自己太大意太自信了。有好几次丈夫提出带孩子去海滩或公园,她都懒洋洋地说让堂妹跟你们去吧,我想休息休息。这不就是给他们机会吗?他俩就越走越近了!这个爆炸新闻把妻子气得不行,收拾东西就带着孩子飞回澳洲了。Andrew自知闯祸,也匆匆把工作安排一下,追妻子去了。可是两人的婚姻已经无法挽回。难怪Andrew说自从中国回来后经历了很长一段忧郁的日子。后来那个跟他有一腿的堂妹就代替了他原来的妻子。

Laura还说这个堂妹傻,向Andrew表示不要孩子。而Andrew的孩子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她现在帮着把别人的孩子带大,将来孩子当然跟自己的亲生父母亲近。而她到晚年会很孤独的。

Andre的婚变故事中的三位主角中有两位是华人,也许是已经西化了的华人,完全不会讲中文的华人。而跟我讲这个故事的人也是华人,好像西化的程度没有那两位高。所以故事中各人的观点夹缠着西方和东方的人生观。说不上谁傻谁精谁固执谁玩世不恭。

周末跟房友们一起shopping,coking,chatting,发现房友们都比我手头宽松。那些拿澳大利亚奖学金在这里读学位的人生活费至少是我的两倍。那些自费上语言学校的人靠打工挣的钱就更多了。而我这个最勤奋的人却是最穷的。把我花在研究所和来回路上的时间用来打工,日子会好过得多。唉!自古学者多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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