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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诗的三境界——读台湾诗人杨平《坐看云起时——读诗》
作者:何均  发布日期:2015-03-19 11:16:27  浏览次数:3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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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诗人杨平先生的《坐看云起时》,有一个副标题“读诗”。这说明主标题“坐看云起时”是诗人读诗的一种感受,或者说,是诗人读诗的一种境界。

主标题出自唐朝诗人王维的《终南别业》。《终南别业》是诗人王维初到山中,入山写下而寄给城中故人裴迪的诗。但我还是禁不住要引用全诗:“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诗中的王维,中年以后信奉佛教,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兴致来了,就独自游览,像闲云野鹤,与林叟谈笑,怡然自乐。由此可见王维的闲情逸致。而名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写出诗人随意而行,竟然走到流水的尽头,无路可走,似乎很绝望;没关系,干脆坐下来,看云慢慢升起,心也随之游、翔,正如清末俞陛云《诗境浅说》道:“行至水穷,若已到尽头,而又看云起,见妙境之无穷。可悟处世事变之无穷,求学之义理亦无穷。此二句有一片化机之妙。”见解独到。而诗句充满禅机禅意,也由此可见王维的境界,内心是如此的敞亮、澄明与豁达。而诗人杨平先生截取名句的后半句来概括他读诗的感受。

现在,我们回头再来欣赏杨平先生“坐看云起时”的境界。

读诗的第一境界:忘我境界。

诗人开始读诗,“坐着坐着 / 我不禁痴了”,是说诗人读诗入迷了,一“痴”字形象道出诗人的神态。诗人“痴”到何种地步呢?诗人连用三个“忘记了”组成的排比句来铺排,“浑然忘记了吟哦 / 忘记了赞叹 / 忘记了此身已非我,之乐”,一方面,说明诗确实写得很美,很吸引诗人;另一方面,又说明诗人很投入,不仅忘记“吟哦”和“赞叹”,而且忘记了“此身已非我”和自我的快乐。最后,诗人很幽默,“呵呵  此身已非我……”,完全进入忘我的境界。

读诗的第二境界:诗意再创造境界。

诗人由“风 / 轻轻吹拂着书页”而进入诗意的再创造——冥想与回味。眼前很快出现一幅有声有色画,“花间的鸟雀絮絮 / 水声淙淙 / 一名童子提壶而来 / 天地静得像六月的古唐诗”。这幅画真的很美,有“絮絮”的鸟雀,有“淙淙”的水声,更妙的还有“提壶而来”的一名童子,当然是给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中人参水品茗咯。诗人采用以声衬静的手法来凸显宁静安谧的意境。最后,诗人说天地的“静”,却用了一个非常奇妙的比喻,“像六月的古唐诗”,一是巧妙照应了诗题“坐看云起时”,二是说“古唐诗”能让“六月”的燥热一片清凉,心也一片清凉。此处之美景,自然是诗人的想象之景——诗意的再创造。

读诗的第三境界:物我两忘境界。

诗人说“黄昏渐渐深了”,黑夜降临。“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喟然”,惊醒了沉溺诗境中的诗人,“我若有所悟的方自扬眉--”,看到什么呢?“琉璃窗外 / 一朵云 / 古月僧人般,逸去”。云像古月,像僧人,给人古朴飘逸之感,一种会心的禅意油然而生。“一朵云”像古月“逸去”,“一朵云”像僧人“逸去”,那么,诗人是不是也跟着“一朵云”“逸去”呢?我们是不是也跟着“一朵云”“逸去”了呢?这就像周庄梦蝶,梦的结果,蝶是周庄呢,还是周庄是蝶?谁也说不清了,完全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了。

读诗,就是审美。读诗的三境界,就是审美的三境界——先忘我,然后再创造,最后物我两忘。这是一个逐渐深入而浑然天成的审美过程。诗人杨平先生这首诗共三诗节,十八行,却写出了诗人读诗的特别感受,或者说,读诗的特别境界。而这种境界,很多时候,我们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诗人却用诗给我们传达出来了。

台湾诗人杨平先生的诗名,我早有耳闻。其诗作,我还是第一次如是认真拜读,却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自然,朴素,灵动,雅致,还不失风趣幽默,有着深厚的民族文化底蕴,是典型的中国新诗。或者说,杨平先生的诗将西方现代派的诗艺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元素进行了有机的嫁接,并且嫁接得很地道,已看不出西洋诗的痕迹,完全呈现出中国新诗的个性与特色。这是中国新诗最难得之处。

2014年5月5日初稿,6日修订于普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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