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但是,大家必须逐渐建立信心,所以说,‘勿以善小而不为。’”
乐广说,“我做过多年的地方官员,有好多时候,老百姓有难处,可是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办?”
乜辛然说,“孔子要求做官的人先要‘修齐治平’。要是没有这个功夫,不懂得体会百姓疾苦,而百姓们又不说,这沉默的大多数是最可怕的。天子发怒你可以知道怎样互动。因为天子之怒会立刻表现出来。可是,沉默的大多数不说话就等于什么话都说了。我们能做的大概只有提高老百姓的语言水平而已,否则,这种说不出来的积怨,早晚是祸害。”
这时,有一位穿便装,但是,态度像是官员模样的人站了起来。他个子不高,说话很沉稳,“说不出来就说不出来吧,他们还能怎么样?”
乜辛然说,“简单之极,造反。齐万年造反就开了异族人起义的先河。这种造反你不知道它会如何发展。因为你连原因都找不到。请问足下是。”
“在下裴頠,裴逸民是也。我来了一会儿了,但听不出乜道长是‘贵无’还是‘崇有’?”
乜辛然一听,心想,“今天来的人还真不少。看来上次来金谷园制造的影响还挺大。” 前文提过,有一位叫做裴秀(224年-271年)口才好,驳倒了发明家马钧,使得马钧的水车无法大规模推广。裴秀是中国第一位按照比例而不是按照印象制作地图的人。早在魏末,裴秀曾随司马昭讨伐诸葛诞。跑了不少地方,由于地图有误,吃了不少苦头。裴秀发奋钻研,改革地图,修正错误。他首先运用了简缩的技术,用“一分为十里,一寸为百里”的比例尺,把一幅用几十匹绸子做的巨卷缩画成了《地形方丈图》。裴秀还提出了绘制地图的六个基本要点,即比例尺、方位、交通路线的实际距离、地势起伏以及倾斜角。不过,裴秀的理论还是因为缺乏几何概念,只能是一些直观的东西。或者说,当时人不敢肯定地球是圆的,球面上的东西是要经过投影后才能画到平面上的。眼前这位裴頠,就是裴秀的儿子。裴頠曾经写过一篇《崇有论》专门针砭西晋‘贵无’的时弊。原来,西晋社会自从对儒家失去信心后。没能出现替代的学说。却出现了一股出世、玩世的风气《世说新语·德行》里面说:这种虚诞之风直接影响了当时的政务,勤于职守的官员被视为俗吏,当官而不理政务的人反被誉为高雅。比如,《简傲》篇说,桓沖作了车骑将軍,叫王征之作他的骑兵参军。有一天,桓沖問王征之:你在什么衙门任职?王回答说:也不知是什么衙门,只见常有人牵马出出进进,似乎是个管马的。
桓沖又问:公家有多少马?王引了一句《论语》说:“不问马。”桓又问:近来马有死的吗?王又引了一句《论语》回答说:“未知生,焉知死?”这几句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像是一个大笑话,可是当时传为美谈。从此可以看出,当年人们引用儒家经典,就如同我们今天引用某部大家耳熟能详的作品一样。只不过因为仅有少数人读过这些书,因此,这些人就成了精神贵族。再有一则故事是:阮籍喜欢喝酒,经常喝醉,他因为想要喝步兵校尉衙门中的美酒,要求作步兵校尉。因为他是阮籍,所以也成为了一段佳话,至于他是否称职就没人关心了。这种做法有点像现代玩世不恭的名士派逢某必反,根本不考虑后果,但是却在大家心中很有人缘。说的话本来是无厘头,却被以讹传讹地当了真。和这种人聚会时一起跳迪斯科的人不在少数。非要闹得社会崩溃异族入侵不可。裴頠正是对这种风气担忧所以著《崇有论》。
不作为是一种难以界定,破坏力却又极大的罪。比如,一个商人需要申请营业执照,你就是不给他办,那么,他只好走后门,托人办理。换句话说,不作为其实是公然挑衅不准贪污受贿的原则。它使腐败制度化,合理化。它的破坏力其实并不比腐败小。所以,很多国家的任何审批制度中都包含了审批期限的条款。如果到期不给答复,申请人有权起诉。
这位裴頠,裴逸民的《崇有论》大致的观点如下:首先,他承认,如果放纵情欲,气势凌人,任意妄为,那么危机祸患就要萌发。因此,欲望过多就会导致祸患,性情放荡就会积累仇怨,专擅恣肆就会引起攻伐;独占利益就会招引盗寇。这样,本来是希望使自身受益的做法却反而丧失了自己的性命。芸芸众生惊骇于这样的祸端,而寻求危难纷争的缘由。体察到万物之间不完美的弊病,认为清心寡欲才是最完美的选择。于是就发展了虚无的言论,从而开始鄙视万有的说法。其次,他强调,如果鄙视万有就会开始玩世不恭,不守规范,轻视伦理道德。没有礼仪制度,社会如何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