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从天而降
话说水刚回了莲花校,在床上休息。
想起一串串烦心事儿,不由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头一偏,楞住了:一个穿便服的小伙子,正站在院坝里四下打量。水刚觉得此人好像有些面熟,细细瞅去,啊哈,这不是那个赵部长的小王秘书吗?
他来这儿干什么?
是找我还是找到别人?
这样想着,一面继续瞧,一面忙溜到沿床穿鞋。可光脚蹬了半天,却没蹬进鞋子。细细一看,床下光溜溜的,估计那鞋上床时,又被自己蹬进床底去了。
水刚跳下床,弯腰瞪眼伸胳膊肘儿的找鞋。
这当儿,听得外面冷刚问:“同志,你找谁?”
“我找,一个姓水的年轻人,是住这儿吧?”“你是他什么人?”听得出,冷刚的警惕性挺高的。
“朋友!”
“朋友?哦,好像没听他说过。”
“这儿这儿。”水刚已抓着拖鞋从床底爬了出来,顾不上抹抹满膝盖的灰尘,高声答应着跑了出去。
“你好!”
“你好!”
二个小伙子的手,握在了一块。秘书上下打量着水刚:“在大扫除,不影响你吧?”“没事儿没事儿。”水刚忙拍拍膝盖和胳膊肘儿上的灰尘。
然后邀请道:“到屋里坐坐,怎么到了这儿?”
“路过,顺便来看一下。”
秘书扭身瞧着修到一半的新大楼:“新建的?”,水刚点头:“是的,还早。估计明年这个时候,就该封顶了。”
“多少层?”
“9层,每层5间,共45套”
“教学楼?”“不!住宅楼。”“哇噻,莲花校能修这么一幢九层住宅大楼,不简单呢。恭喜你,明年今日搬新房哟。”
水刚苦笑笑。
“能搬进当然好,僧多粥少,只怕轮不到我们啊。请,屋里坐坐。”
二人进了走廊,正碰到冷刚开门后,端着洗脸盆出来:“你好!”“你好!”冷刚客气的点点头,补上一句:“对不起,我以为是”
“顺手牵羊的?”
秘书快活的笑道:“我很像吗?郁闷啊!”
进了十三平方,水刚把唯一的一把坐椅朝他移移:“请坐!不好意思,屋子太窄太乱。”一面拎起水瓶,咕嘟咕噜的倒了半杯滚烫的开水,轻轻放在桌子上。
“请喝水。”
秘书点点头,四下环顾。
“是太窄啦,像你这样的情况多不多?”,水刚返身收拾着床上,顺口答道:“唉,确实窄小。不过,像我这样的情况还算好的。”
他指指左右隔壁。
“还有二家!
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啦。莲花校几十年来从没修过房,许多像我们一样同年龄的老师,还在外面租房住呢。”
说罢,有些懊恼的看看秘书。
“也不知是怎么搞的,这些年,光是拚命的斗呀批的,怎么不多修点房子,解决一下老百姓的实际困难?”
秘书也沉重的叹口气。
“多灾多难啊! 不过现在好啦,全党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了。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说着,话茬儿一转。
“水刚,我看你没几个好朋友吧?”
水刚楞楞,看看他。小伙子笑起来,连连摆手:“莫紧张莫紧张!我是说我来找你,被邻居当成顺手牵羊的,可见平时并没什么人来找你。”
水刚不得不佩服秘书敏锐的观察力。
点头承认。
“是不多!没事儿 就回家守着老婆。我讨厌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在外混世界。”“可你不是单干户吗?一个单干户在社会上不广交朋友,哪来的财路和信息?”
水刚竖起一手指头,在半空中摇摇。
“那不一定,没说听过单干户一定要朋友多多的。”
二人聊一会儿,秘书就站起告致。水刚送他出去,走出院坝子不远,就看见资琴气势汹汹的迎面而来,后面跟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小学生。
“都给我闭嘴!上课不听讲,现在留下来就哭,哼,好意思!”
立马见效,哭哭啼啼变成了抽抽咽咽。
水刚还来不及躲避,资琴已走到了面前:“又想到哪儿去,煮饭没有?”“煮了。”一面指指秘书,笑嘻嘻的回答:“我送送朋友。”
“你还有朋友?”
资琴颇感惊奇的瞟瞟秘书。
又对水刚道:“孤魂野鬼一个,几时见你有朋友找来?吃饭时间,怎么不留你朋友吃了饭再走?”
“谢谢!我还有急事。”
秘书礼貌的朝她微笑点头。
水刚则高兴的回答:“哈,这不就是吗?你先回吧,我马上回来。”,送走了秘书,水刚心里七零八落,赵部长的秘书找到上家来,不知是祸是福呢?
不管怎么样,我救了赵部长的老爸,总不是坏事儿吧?
哼哼,眼下这些当官儿的,我看个个都阴阳怪气的,麻烦了。
“发什么楞怔?”有人撞撞他,肉呼呼的身上热汗涔涔,是吴刚:“刚才和你握手的那个小伙子是谁?”
“谁和我握手来?”
“装聋作哑呢,就是刚才那个穿便服的高个儿小伙。”
“哦,问路的。”吴刚有意岔开话茬儿,他可不想让外人知道秘书的身分。一是习惯,二呢,自己都不明白秘书来这儿干什么,再让外人知道,岂不更麻烦?
“问路的?”
吴刚狐疑的瞅瞅水刚。
又朝秘书消失的小路瞧瞧:“我看你们很熟呢?”,水刚不耐烦的一翻白眼皮儿:“什么熟不熟的,你认识?”
吴刚就搔搔自己颈项,疑惑的自言自语。
“别说,我真好像认识,在哪儿看到过他呢?”
“行啦行啦,在你吴大个眼里,人人都很眼熟,都可疑,你是特务呀?”,晚上,水刚把租赁合同拿给老婆看了,说了自己打算。
资琴垂着长长的眼睫毛,不以为然。
“你看着办吧,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要折腾就要好好折腾,这下好了,以前你水刚跑单干有钱,别人说什么我也不在乎。现在连赚钱的家伙都被人家一锅端了,还不准再站街头,你看你以后怎么办?”
水刚一拍自个儿胸口,笑眯眯的。
“谁说的不准?
那帮白眼狼说话等于放屁。瞧着吧,我水刚要不了几天,东山再起,重振雄风,大把大把的钞票拿回来,你只管高兴就是。”
没想到老婆把手中的课本往上桌上一扔,神情怠倦。
“再怎么样,也只是个跑单干的,对不?
没有谁嫌钱多扎手,可有钱又有势,那才叫潇洒浪漫,令人羡慕。你们水家父子俩,整一对儿土老财,就知道赚钱赚钱,哼,讨厌,我早听够啦,烦!”
水刚没料到自己的宏伟计划,会遭到老婆如此的抢白。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啊。
他闷闷的瞧着资琴:“你怎么啦,我哪儿惹你啦?”“哪儿也没惹!反正,我现在看到你越来越不顺眼儿,越来越不高兴。”
资琴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还一个劲儿的跺脚直啐。
“你还敢还嘴?反了你啦,还不快给老娘打洗脸水去?”,水刚就拉门出去。“慢!”“又要乍的?”“那镇办失火,是不是跟你有关联?”
“瞧你扯到哪儿去了,关我什么事儿?”
资琴顿顿,歪着小脑袋瓜子想想。
然后说:“我可提醒你水刚,现在的侦察手段厉害得很,你可别干愚蠢事儿,把这个家毁啦。”
“放心吧老婆大人,我水刚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吗?”
果然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