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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游欧札记之五: 血腥的故事
作者:张光武  发布日期:2015-10-27 07:27:28  浏览次数:2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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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图:意大利米兰大教堂,完全由大理石筑成,称为“大理石山”


站在意大利米兰大教堂前,唯一的感受就是“震撼”。

被其宏大所震撼 ——教堂长158米,最宽处93米,塔尖高108.5米,总面积11700平方米,全部为大理石所建成,人称“大理石山”。站在“山”前,有泰山压顶的感觉。美国作家马克吐温称其为“大理石之诗”。

被其精美所震撼——教堂有135个尖塔顶,每个塔顶都有一尊雕像,教堂外墙面,还有2000多尊雕像,构成华丽壮观的雕像群,加上教堂内部雕像,共超过6000尊拱卫其间。

被其悠久的历史和人文精神所震撼——仅教堂的建设周期就长达500年(跨我国明初至清末);拿破仑在此加冕,“兼职”意大利皇帝;教堂的房顶上,至今还隐藏着一枚据说钉死了耶稣的钉子。每年有3天时间,教徒们会将这枚钉子取出,顶礼膜拜。为便于存取这枚钉子,达芬奇发明了升降梯。教堂正面祭坛最高处玻璃花窗上方圆形图形中间红点处,是钉死耶稣的钉子位 置。

被其巧夺天工的设计建造所震撼——四排石柱支撑着1.4万吨的屋顶,需要精确的设计和计算,教堂顶部还有一个小孔,每天正午时分,阳光由小孔射入,照在地上的金属条上,作为计时工具,类似故宫大殿前的日晷。达芬奇设计了用闸门调控水位(类似三峡船闸)的方法,解决了建设教堂石材的运输难题。

更让我震撼的是那尊位于教堂南侧石柱上的大理石雕像。雕像为一中年男子,器宇轩昂,赤身裸体,遥视远方。

作为骨科医生,职业所系,我被这尊雕像准确的解剖结构所吸引。我仔细辨认着雕像的下肢肌群,小腿前方的胫前肌,外侧的腓骨长短肌,后侧的腓肠肌和比目鱼肌,以及位于肌肉浅层的浅静脉系统。因为我在临床工作中,经常要治疗小腿损伤、下肢骨折等疾病,而小腿损伤、骨折后,肯定会累及神经、血管、肌肉等解剖结构,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治疗这些疾病时,首先要求医生们熟悉局部解剖,充分利用人体解剖特点,用最小的损伤,达到治疗的目的。为此,我还踮起脚尖,仔细端详了雕像的足部,希望了解雕像足部的肌肉、肌腱、骨骼的形态。

正在我驻足观赏、分析这尊雕像时,导游走过来说:“张医生,对这个雕像有兴趣啊”。

“嗯,这个雕像的肌肉、血管的结构这么准确、清晰,难得。”我说道。

“是啊,人皮都扒了,还能看不清楚。”导游说。

啊?扒了皮的人。我楞住了,站在那儿有点发呆,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导游接着说:“这个雕像人名字叫巴尔多禄茂,是耶稣十二个弟子之一,相传他在前往亚美尼亚传教时,被认为是异教徒,五花大绑,倒挂起来,剥皮,斩首。你看,他身上披着自己的皮呢。”

这时,我才看清楚,披在身上的“衣服”竟然是他自己的“人皮”,“人皮”上有他的头颅,一只手和一只脚。怪不得他没有头发,面无表情。因为人类的表情是通过肌肉带动面部皮肤运动实现的。没了“面子”,哪来表情?

米开朗基罗在为梵蒂冈西斯廷教堂绘制的著名壁画“最后的审判”中,将巴尔多禄茂归为圣者,留驻天堂。作品中他的右手就拿自己的“人皮”,而他的脸是米开朗基罗的自画像,体现了米开朗基罗对这位圣者的向往和尊重。

德意志哲学家康德有句名言: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地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心中崇高的道德标准,另一件是头上灿烂的星空。对巴尔多禄茂而言,“崇高的道德标准”就是宣扬基督教教义,为此付出了生命。他“面无表情”后面,我们似乎看到他坚毅、自信和无畏,能够感受到他为实践自己心中“崇高的道德标准”抱有的坚定信念,所谓“剥皮不要紧,只要信仰真”。

在中国革命的历史进程中,无数革命先烈为了新中国,献出了鲜血和生命。他们“崇高的道德标准”就是对共产主义的向往,对真理的探索,对人民的忠诚,他们舍身为国的壮举远远超过巴尔多禄茂为宗教献身精神;他们推动社会的进步的作用远远超过巴尔多禄茂。今天,我们欣赏这尊杰出的艺术品,不能忘记,世间一切新生事物的发生发展,必定充满无数的曲折和艰辛,许多人为此出了鲜血和生命,宗教如此,革命更是如此。

怀有“崇高的道德标准”的人理应受到人们的尊重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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