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哭哭啼啼一阵,见众人都不说话,方止住了哭泣,揩揩眼泪。
“你们都渴望着一纵杀戮为快,这不奇怪,因为,你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可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众人摇头。
“我也恨小鬼子,也渴望亲手杀他们,可我知道智取比鲁莽更具杀伤力。这凡世间,女人似水,男人如钢。眼下,小鬼子凶焰万丈,所向披靡,即然连全副武装的29军都拦不住,我们几个又有何大用?
钢碰钢,必有一死,南山好汉已付出了血的代价;钢遇水,斩不断,赶不走,奈何?所以我们还是应一如即往的以柔克钢。”
桂三愤愤不平拍案而起:“汉奸理论,妇人之见,我不同意。”
倒是团副微微叩首:“三姨太远见,有道理。”
一直微微闭着眼睛的二爷,抬起了头,叹口气:“罢罢罢,我桂二纵横江湖几十年,如今要听一妇人的教悔啦。三姨太,话丑理端,确有大道理,即便不服,也得听。
老三,以后不要再与三姨太争了。呃,三姨太,那天你和老三到柴进府上谈得好么?那小子虽傻,却也狡猾着呢。对了,三十个团丁分过去,钱拿回来没有?”
“拿回来了,每人二百大洋共六千大洋,暂且入了帐房。”三姨太答道:“你说的给他们家属,给了一些,其余人的家属还没找到,先放着吧。”
二爷点点头,摸摸自已下巴,又道:“我总捉摸着这松尾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事先设下圈套让我们钻?唉,这个回合,我们可吃了大亏。”
叩叩叩,有人敲门。
“进来!”三姨太冲着外面柔声叫道:“是宛儿吗?”,“回三姨太,是我!”门开了,宛儿端着碟盘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我吩咐准备了点酒菜,为团副的顺利归来洗尘接风。”
团副咳嗽一声,望着宛儿恭维到:“宛儿手艺好哩,一眨眼就弄出了这么丰富的酒菜,真是谢谢你啦。”
宛儿垂着眼皮答:“团副过奖了,三姨太吩咐了的,宛儿只是照办而已。”,宛儿今天穿着三姨太给的素白衣裙,浅浅抿笑,走路轻轻,整个人儿显得不胖不瘦,不艳不俗,别有一番风韵。
四人举起了酒杯,边吃边谈。
那日,奉了二爷之命,三姨太和桂三到了柴进府上。柴进很快迎了出来,见是鲜艳夺目的三姨太亲自上门,自然喜不自禁,笑岔了嘴巴。
要说这桂二爷,自恃三代乡绅望族,家境殷实,莫看平日见了自已抱拳致意的,可从来就没把所谓的柴司令放在眼里,这点,柴进心中有数。
虽然有数,可是无法。
桂二爷鼎立宛平几十年,朋友多,路子广,在乡绅百姓中口碑甚好,是宛平数得着的人物。连小鬼子松尾都对他礼让三分,一起称兄道弟的,还是敬而远之罢。
可这三姨太就不同啦,宛平人都说,三姨太就是桂二爷的脑袋和钱袋,且不说桂二爷如何对她喜爱有加,光是瞧三姨太在桂府举足轻重的地位,就不得不让人咋舌。
再说了,这年方二八的三姨太,娇嫩野性,漂亮可人,嘻笑怒骂,天上人间,是一朵闻着味香可长满刺儿的玫瑰花啊。
要是,要是哪一天能勾了她玩玩,自已这一辈子就不算白活啦。
现在,三姨太自已上门来啦。
美人儿衣襟带香,裙袂染霞,就坐在那儿,纤尘不染的玉指撅起茶碗盖,似有似无的拨着茶水,然后嘟起可爱的小嘴唇皮儿轻轻一抿一吐,茶渣就无声的掉在地上。
“二爷近来可好?怎么三姨太亲自出马啦?”
柴进竭力想变得幽默一点,眯缝着小眼睛道:“三姨太可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二爷身体欠妥,歇着呢。柴司令,有个事儿问你。”
“请说,但凡柴某人知道的,一定告之。”
柴进欣赏着三姨太不紧不慢的声音:“谁跟谁哩?”,三姨太逐把来意讲了。
柴进听了,不禁浑身飘飘然:“我早说过,皇军来啦,二爷还把团丁养起,费钱又费事,皇军不猜忌吗?好吧,我全收,全部编入城防队。”
“不过,”,“三姨太但说无妨。”
“这三十个团丁,桂府可是养了几个月,柴司令是知道的。如今兵慌马乱,民不聊生,桂府也有点入不敷出了。所以”
三姨太欲擒故纵,望着柴进甜甜一笑:“我要收点费用的。”
三姨太知道自已这一笑,色鬼早筋骨酥软,不会不答应。果然,柴进一挥手:“每人二百大洋,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