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俩口都楞住了。
但见小伙子完好如初。
精神抖擞。
微笑着冲着姑娘,连声问到。
“怎么样?现在怎么样?你输了!”姑娘也笑着连连点头:“我输了!你赢了。好吧,该我洗碗打扫清洁,不过,只一天哦,像征性的哦。”
可怜的春钱听得晕头转向。
看看这个。
瞅瞅那个。
老伴儿却马上明白了。
恼怒的质问到:“年轻人,拿我们老俩口开玩笑?深更半夜的,有这种开玩笑的吗?你俩是不是神经有点不正常啊?”
那姑娘就亲亲热热地,抓住了她的右胳膊肘儿。
“对不起!
陈老师,我们在进行试验呢。
真正的科学试验,要写论文的。”
老伴儿愤怒地把姑娘的手一摔:“即或这样,也不能这样啊?也得事先问问我们,这算什么?深更半夜的,拿我们老俩口取乐?”
“陈老师。
对不起!
真是对不起。”
小伙子也忙举起合拢的双手,对老俩口摇晃。
“真是写论文。惊吓了你俩老,我们愿意赔偿。”姑娘手一伸,一迭百元大钞递在老半儿手中:“陈老师,真的对不起了,谢谢!”
又转向春钱。
深深一鞠躬。
“谢谢大爷!
哎大爷,我们光知道陈老师,还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您啦?”
当然,春钱也很快明白了过来,真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二个芳邻啊!不理就不理,一理就搞笑!不过,毕竟是二个年轻人,说不定人家也没什么恶意。
只是像我们一样关在自家屋里久了郁闷,想相互认识认识。
高兴高兴?
于是,闷头闷脑的答到。
“我姓春!”
“是春天的春,还是乡村的村?”姑娘正色的问:“这二个字的含义,完全不同哦。”小伙子接嘴:“我看是春天的天,因为我看大爷清朗,气质良好,就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春天。”
“那不一定。”
姑娘不服气的撅撅可爱的小嘴巴。
“乡村的村,更富有诗意和气质。
你想想,上次我们到的那个小乡村,多美多好多,”
“行了!”春钱提高嗓门儿,打断了二人的嘴角。瞅着这一对小宝贝,老俩口啼笑皆非,原想是帮忙解难,可一不注意却成了人家的试验品。
唉,看来住在这高楼大厦里的左邻右舍呀,还是进门关门,出门锁门,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见春钱发火。
二个年轻人就低了头。
再次赔礼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老伴儿用脚碰碰踹踹老头子:“走吧,都是年轻人呵,算啦,走吧。”然后,把那迭钞票还给姑娘:“左邻右舍的,以后有困难,尽管说就是。赔礼道歉就行啦,收起吧。”
其实,不用老伴儿暗示。
春钱也会适可而止。
点到为止。
不管怎样,住都住在了一块儿,纵使以后再不说话,不相往来,也不至于闹得个尴尬不安吧?唉唉年轻人啊!
瞧那小伙子和姑娘,比自己的女儿女婿还小。
人家又是赔礼道歉。
又是给百元大钞。
真不忍心撕破脸皮,让人家下不来台呢。
“谢谢陈老师!”姑娘不接:“这钱也不是我们的,早学校给的试验费,你一定得收下。”“试验费?”老伴儿眨眨眼睛,感到匪夷所思。
“什么试验还有试验费?
我可是搞了大辈子的教育哦。”
小伙子解释到。
“关于‘水泥森林中人际关系的复苏和杜撰的考证’试验,这是我俩自选的毕业论文试验。”“你俩还是学生?”
春钱看看装饰堂皇,各种现代生活用品应有尽有的屋子。
不相信的瞪起眼睛。
“你多大?
她又多大?”
“我俩是同班同学,马上毕业了。”老伴儿摇摇头:“在校大四生?别哄人啦,你俩有这个经济实力吗?哦,明白了,租的?”
姑娘叫起来。
“什么租的?、
一次性付全款,58万块大洋哦。
我们一毕业,就结婚。”
回到屋里,老俩口也没开灯,借着走廊的路灯换了鞋,然后关上门,拉上锁栓,回到各自的位子。可靠到沙发上后,老伴儿仍让老头子把台灯拧亮,数数手里的钞票。
“一千块!关灯!”
早跨坐在自己椅上的春钱,不愿意再起身。
脑袋瓜子无力的垂在椅背上。
哼哼叽叽的。
“就在你身边,自己按嘛。”老太太有些不高兴了:“自己按?我要你这个助手干什么?”说着,向前伸出左脚丫,就去按小桌头柜上的台灯。
蹬得那小柜晃了几晃。
灯光半明半熄。
可仍没按灭。
老太太气愤地咕嘟咕噜:“我不怕蹬不熄你,我今天就偏不用手,就看你到底熄不熄?”
哐!咣!咣当!小桌头柜终于被蹬翻,可台灯依然没蹬熄,跌落在地,砰!螺型节能灯泡抵在地板上,应声而爆。
爆炸声吓得朦胧中的春钱,猛然站起来。
“怎么啦?”
“你看怎么啦?
死人啊?你就站到起看嘛,看个够,一直看到大天亮。”
幽暗中,老太太挺着一只僵直的脚丫,瞪着老头子发完气,一扭身,睡去了。春钱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也暗暗埋怨自己。
只得拧开客厅大灯。
先找出工具电笔什么的。
再小心翼翼的蹲下。
用尖嘴钳夹住铁材的台灯柱,慢慢拔掉了插头。
凌晨一点多,春钱被冷醒过来,晃荡着麻木的双脚,摇醒了老伴儿,将她扶进卧室。自己回到塌塌米小床,也迷迷粗糊的一头睡下。
天亮时,正在香甜扯呼的春钱,被老伴儿碜人的叫喊惊醒。
虎的跳起来。
冲了出去。
“又怎么啦?”
“鬼,鬼鬼,有鬼呀。”朦胧的晨曦中,老伴儿一手提着自个儿裤子,一手扶着厕所门楣,浑身抖动。春钱扶着老伴儿,奇怪的反问。
“鬼在哪儿?
没有嘛。”
一面四下打量着。
眼光扫到客厅,心里格登一下,果然有鬼!
在老伴儿常躺着休息的沙发边,模模糊糊立着一个人影。
春钱以为是自己眼花,揉揉眼睛,再睁大瞅去,可不,透过窗口渐亮的鱼肚白,一个指手划脚的人影,仿佛被什么凝固似的,一动不动的凹凸着。
春钱这一惊,非同可小!
冷汗唰的冒出了背心。
一把按亮了大灯。
一个全身黑服戴着黑布只露出二只眼睛的矮个子,正嗤牙咧嘴,面目狰狞地看着自己。嗷!老伴儿软软的顺着门楣倒下了……
说时迟。
那里快。
春钱往厨房一蹦,拖出二把菜刀就往外冲。
谁知心慌冲得过猛,右手的菜刀被门楣咣地挂掉,闪着寒光啪的掉下。
“当!”栽在地板上嗖嗖直晃荡,只差那么一丁点儿就剁在了他的左脚上。春钱冲拢了,可那蒙面人纹丝不动,只是傻傻呆呆的盯住他。
当然,春钱也没真砍下。
只是在离他二步远的地方,扬着锋利的菜刀抖着嗓门儿喝问到。
“你,你他妈的是谁?
怎样进来的?”
蒙面人还是纹丝不动,面相痛苦而丑恶的看着他。春钱觉得不对,就抡着菜刀使劲儿一捅,叭!春钱浑身一麻,被什么东西狠狠推了出去,扑通撞在黑板上,连同黑板一起重重跌在地上。
在越来越亮的晨曦里,春钱仰面晕头转向的躺躺。
然后咬牙切齿的挣扎着爬起来,一步步的挪过去。
蒙面人依然纹丝不动,模样滑稽的瞅着他。
春钱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一眼瞅到昨晚上那拔出的台灯插头,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那插头只拔出了一半,另一半还歪插在插座中;蒙面人的左脚踝呢,正紧巴巴地紧贴在台灯的铁柱上,己被电流灼烧得焦黑,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一只精巧的微型电筒,掉在一边。
镜面早己摔得粉碎不堪。
看来,大约在自己和老伴儿睡下后,这厮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
摸进来后,怕惊动主人不敢开灯。
只凭着窗外的路灯光和咬在嘴中的微型电筒,贼眉鼠眼的到处侦察,不慎左脚踢在台灯柱上,一下被直流电紧紧的吸住了,咬在嘴里的小电筒也跌在了地板上……
大致弄明白后,春钱先扶起了老伴儿。
取下洗脸帕蘸上冷水将她激醒。
悠悠醒来的小学老师,听老头子讲后居然自己站了起来。
先凑近纹丝不动的蒙面人看看。
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抡起耳光就煽过去。慌得春钱把她一拉:“带电呵,找死?”“那,怎么办?”“打110报警啊!哎不忙不忙。”
春钱让老伴儿离开。
自己反背着右手背,小心翼翼的凑近桌头柜上的电话机试试。
然后一把抓了起来。
迅速拨打了110。
“还有呢,打给女儿女婿和亲家啊,快!”老伴儿提醒到:“对了!你再去叩叩左邻右舍,把大家都叫进来,多几个人证。”
不到十分钟,110和众人都赶到了。
客厅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灯火通明之下,乍一见蒙面人的滑稽样,大家都忍不住发笑。
110拍照后,就让物管拉断电闸。
电闸一离开,扑通!蒙面人颓丧的倒下。邱浩跳上去一把撒掉他的黑布,一个四十出头男子丑陋的面目露了出来。
物管先用手探探其鼻翼。
“还有口气,大概是给电昏了。”
巡警问到。
“这人你们认识吗?”
大家都摇头。老伴儿和春姗,一左一右的扶着小学老师,愤怒地看着巡警:“认识不认识都该抓起来,深夜摸进民宅,差点了出了人命,这还了得?”
又愤怒地盯着物管。
“1.8一平方的甲级物管费啊,拿话来说!”
这一提,众人更愤怒了。
右面这一长溜新修的高楼大厦,全由本市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当初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和优质物管承诺,是吸引业主购买的诱因之一。
事实上,业主真正入住后才醒悟。
所谓的甲级物管,除了每月每平方1.8照收物管费外,其他物业服务的根本就很是一般,
众业主纷纷大呼上当。
还有,像这种入室盗窃案,业主们入住才不过二三年,就发生过好几次。
在业主们愤怒的口诛笔伐下,物管方每次都答应革新整改,却总是不到位,以致于闹得大家都拒交物管费,双方开始对峙。
在众人愤怒的逼视下,二个物管满脸通红,不知所云。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公安民警赶到了。
领头的中年公安说到。
“好!请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然后径直走上去,蹲下将己经苏醒过来的小偷,那扭到一边的脸孔一拨弄,轻蔑的笑到:“这不是‘一把勾’吗?怎么,裁啦?”
被电得差点儿丢掉小命的小偷,一听被公安叫出了自己大名,吓得浑身一哆嗦。
夹紧了双脚。
惨白着张脸。
本来就矮小的个子,越发显得像个侏儒。
送走了110,中年公安一跺脚:“铐上!”再转身看着小学老师:“对不起,陈老师,受惊了。”仍扶着亲家母的老伴儿,拧着眉,不满的说到。
“青队,小偷都偷到我亲家家里来啦,你们的工作没做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