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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我的国(中)
作者:梁军  发布日期:2020-03-02 08:19:43  浏览次数:1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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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2日,晚。

天津的百年回民老店宴宾楼,赴老朋友的接风饭局。这里灯火通明,高朋满座。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老朋友点了一桌的回民菜:清炒虾仁儿、红烧牛舌尾、爆肚、烤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尽管白天电视上已经透露了风声,但食客们并不介意,餐馆也不介意。无论什么病毒,半瓶高度五粮液下肚,保证死光光。干!

1月23日,凌晨。

电视上,播音员语气凝重。武汉突然宣布封城。从当天上午十点开始,市民无特殊原因,不能离开武汉。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公交、地铁、轮渡、长途客运停止运营。建国以来,可曾见过这样的阵势?可见出了大事儿,天大的事儿。恐慌的情绪在蔓延,人们不知所措。昨天还穿红挂绿锣鼓喧天地庆新年,怎么一夜之间出现了一种未知的不可控的肺炎病毒?病毒难道是瞬间感染了有1500万人的武汉市,并趁着春运老百姓回家过年的当口,蔓延全中国?这该死的病毒。

1月24日,上午。

天津的公务员接到通知,要在24小时内回到工作岗位,无论你现在身在何处。

1月25日,晚。

鹏天阁海鲜酒楼,推不掉的饭局。大厅站满服务员,人人戴着口罩,传菜的、大堂的钢琴手,无一例外,食客寥寥无几。我心里偷笑,想起看过的一个视频。带着yashmak的穆斯林妇女一家子出去吃意大利餐。吃意大利面的时候,她用叉子挑起一根儿面,撩起面纱的下摆,迅速地令人不易察觉地塞到嘴里。此时此刻,个别食客也是如法炮制,摘下口罩,把菜送到嘴里,又迅速地戴上口罩,口罩一鼓一鼓地蠕动,看着有些滑稽。

接下来的几个白天,我都宅在家里,帮助父亲校对书稿,很少出门。早上六点钟醒来,却一定要去耳朵眼炸糕回民早点铺吃早点。牛肉烧饼、菱角汤(回民对云吞的称呼)、面茶、锅巴菜、老豆腐、茶鸡蛋、煎饼果子,轮番着来。

1月27日,早上,早点铺毫无征兆地歇业了。与此同时,除了超市,所有的商场店铺都歇业了,大街上悄无声息,安静得可以杀人。

全中国人民都在急切地关注着武汉,那是风向标。

澳洲的几个微信群首先炸了锅。一个平时专门针对国内消费者、无论遇到男女老少都叫“亲”的拥有PhD学位的代购小姐首先发难。PhD是学位,也是Permanent Head Damage(永久脑残)的别称。

PhD: “各位亲,鉴于中国的形势,咱们要马上行动起来,联名发起请愿书,让移民部限制回中国探亲的中国人回来,让纽省教育部强制回中国探亲的中国小孩回来后隔离,免得把病毒传染给我们的孩子。”

群主:“这样做不合适吧?这些人都是咱们自己的同胞,也都是澳洲人,你有什么权利把他们拒之门外?”

PhD: “我不管,反正中国的病毒不能蔓延到我们澳洲。”

群主:“你这么急赤白脸的,我还以为要发起募捐呢!”

PhD: “你不用挤兑我。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我马上起草网上petition, 各位亲一定要支持我哟!”

群主:“你是不是看看形势再说?这样会让人家问候你祖宗八代的。”

PhD: “毛主席说过:只有有效地保存自己,才能大量地消灭敌人……”

群主:“按照你的逻辑,那些疫区的医护人员怎么办?社区服务人员怎么办?……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年抗战打了八年。”

PhD: “我只知道在民主国家,我们都有权利表达个人观点。”

群主:“自己人往自己人头上扣屎盆子,将来出现排华潮,谁都不能幸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PhD发了一张拜拜的图片。

果不其然,澳洲政府几天后对外宣布,由于社区的强烈要求,2月1日起,禁止从中国大陆来澳的所有旅客入境,什么时候恢复,等候通知,这其中包括十万中国留学生。过去一个月曾经到过中国的澳洲孩子,一律先在家自我隔离两周,才能返校上学。成年人除了自我隔离两周,需取得医生证明,才能复工。脑残姐们的奔走呼号终于获得澳洲主流社会的肯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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