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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手环 第六十一章 真相
作者:安菁  发布日期:2021-10-22 11:41:53  浏览次数:1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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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午过后,乌云变得厚重起来,空气湿度超过了80%,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被潮热堵塞,衣服贴在皮肤上,勾起一阵又一阵的瘙痒。

托尼把空调开到最大,用力吸进冷气,再吐出肺里的浑浊气体。他身旁的艾米,很快就被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赤裸的双臂,一侧头,却看见托尼额头还挂着一层汗珠。

抓起几张纸巾,她细心擦着托尼的额头、脸颊和脖子,小心翼翼避开他的眼睛,生怕阻挡了他的视线。托尼十分配合地转动着脑袋,当艾米手里的纸巾靠近他下巴时,他借势低头,亲了亲她的手指。

“小心开车,”艾米立刻提醒,心里却是一阵甜蜜。托尼没说什么,偷偷瞥了身边的女孩一眼,眼见她腮边浮起一抹红晕,竟有些呆了。

在家里一堆兄弟姐妹中,托尼是唯一的一个意外。他的母亲,在二十岁生下第一个孩子之后,便每隔两年生一个,直到生了七个孩子。结婚时候,老亨利的一句玩笑话,夫妻两人并没有当真。索菲亚在生下最小的女儿后不久,被诊断出心脏病,她原本健壮的身体,随着七个孩子的降生和繁重的体力活而逐渐衰退。

四十岁那年,索菲亚停经了,各种毛病闹了七八年,她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又怀孕了。等满腹委屈的托尼狠狠踢了她一脚之后,她才恍然大悟,也开始陷入痛苦的挣扎之中。

痛苦的原因很简单,在怀孕期间,她一直照常服用药物。询问过医生的意见,她和亨利便更加痛苦。那些药物都可能导致胎儿畸形,而她的身体状况,也并不适合怀孕。

三天之后,亨利从教堂回来,他穿着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穿的西装,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他告诉妻子,他已经向上帝忏悔和祈祷,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降生,而索菲亚也一定能挺过这个难关。

四个多月之后,一个健康的男婴呱呱坠地,他那位虔诚祈祷的父亲,却带着农场的伙计,开着两辆货车,跑去布里斯班参加一年一度的Ekka[1]了。

索菲亚被阵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她大声喊叫,眼泪、鼻涕和汗水混为一谈,让她整张脸都显得无比肮脏。她应该是糊涂了,非要找来亨利。没头苍蝇般的帮工在走廊上撞见了詹姆士,突然就想起索菲亚平日里对自己的苛刻。

詹姆士被推进了母亲的卧室,在镇上的医生还没赶到时,伸手接住了冲向这个世界的托尼,目睹了母亲神志不清时的样貌。等终于有人接过了托尼,满手血污的詹姆士才得以逃离。

他一头栽倒在自家的院子里,泥土糊满了他的口鼻。他干咳一声,开始呕吐。

那之后,他便无法和任何女人靠近,却对自己的弟弟生出了无限的爱意。他觉得在那个血污冲天的瞬间,他一定被什么神秘力量改造了。虽然外观一如以往,但他的内在已被重新构建。

索菲亚生下托尼,几乎丢了半条命。亨利带着一堆奖状和荣誉回了家,又不得不匆匆出门。这一次,他带上的是奄奄一息的妻子,他们不得不在布里斯班停留。直到三个月之后,才离开医院,重返农场。

和曾经被父母关爱的哥哥姐姐们不同,托尼自懂事起,便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不被祝福的。母亲从未抱过他,他也从未有机会吸吮过母亲的乳头。父亲倒是会时不时拍拍他的脑袋,也会把他举到肩膀上,教他做事,陪他游戏。但只要母亲的声音一出现,父亲便会换上一副面孔,让托尼惶惑不安。

那些大他很多的哥哥姐姐们,同样待他像陌生人一般冷淡。小时候的托尼时常被他们捉弄,以至于他生出过无数次想要逃跑的念头。六岁那年,他真的跑了,可还没跑出农场的范围,就一个跟头跌进了沟渠里。冷水没顶,他起起伏伏间,灌下了好几大口水,越是拼命想要浮起,越是一个劲儿地下沉。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头顶水面不断跳跃着的光波,心里却不再惊慌,反而生出一阵得意。从今往后,那些欺负他、嫌弃他的家人,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开始笑起来,嘴里灌进去更多的水,眼泪迫不及待地和周围的水融为一体。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让内心的报复感彻底释放,一双大手就将他捞起。两眼发黑的托尼说不出一个字,事实上,他连呼吸都做不到了。他被詹姆士用力拍打着后背,在极度恶心和窒息中,吐出了一口又一口水。

“别拍了,”他终于拼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几个字,下一秒,他便被詹姆士紧紧搂住,被詹姆士的失声痛哭吓得几乎晕倒。从那一刻开始,他终于知道,在所有人设计捉弄他时,詹姆士冲出来的保护不是游戏的一部分。

托尼泪流满面,任由詹姆士将自己越抱越紧。

2.

终于感到了凉快,托尼将空调调低了一些。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詹姆士的目光。他也知道詹姆士的所有秘密,知道翠茜的盘算。在最开始的那段日子里,他想尽一切办法,企图改变詹姆士,可惜没有任何女人能撼动詹姆士的内心,他还是只对男人感兴趣。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詹姆士来往,当然不包括平日里不得已的交流。他相信家里的每个人都洞悉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却没有一个人提起。

托尼不在乎,他很满意自己和父母、哥哥姐姐们之间保持的关系。他知道和那些逃离了农场的家伙们相比,他是父亲唯一的希望。詹姆士已经没救了,他代替了小时候的托尼,成了那个最不受欢迎的人。

两年前,詹姆士搬到了农场最西端的一座独立小屋中生活,那屋子原本是为跑马场的管理者搭建的。这些年里,虽然农场接待了很多游客,但也有不少人选择骑马。只不过艾伦坝原本就是一大片山坡,地势起伏不定,给骑马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跑马场游客少,老亨利便不肯扩大规模。规模上不去,雇用一名专职的马场管理员便显得多余。一来二去,倒让詹姆士寻到了机会,他搬离主建筑,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他,也终于得到个和性伙伴厮混的场所。

当然了,他的这些小心思逃不掉父母的眼睛,于是,他还得每天在家里吃饭,还得帮着父亲和托尼照顾农场的生意。詹姆士对此倒是毫无怨言,只要能让他有个踏踏实实的地方睡觉和做除了睡觉之外的事情,暂时把上帝放在脑后,他就感激不尽了。

只是,托尼对此十分不满,他并非接受不了詹姆士同性恋的身份,只是无法忍受那些曾经施与他的爱意,被转移到其他男人身上。

思前想后,他觉得既然自己识破了詹姆士的秘密,洞悉了哥哥对自己无与伦比的爱,他便必须让哥哥明白,自己和翠茜之间的胡闹,根本一文不值。

这样明里暗里的示意,让托尼和詹姆士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令人困惑,和托尼的期待不同,詹姆士更加明显地躲避着他。被不解和委屈折磨着的托尼,终于干出了更出格的事情。他光着屁股,爬上詹姆士的大床,希望哥哥在醉得迷迷糊糊之间,和他成就一份旷世奇缘。

詹姆士的确把托尼搂在了怀里,他还亲吻了弟弟,甚至触碰了弟弟的身体。但是,当他终于发现这份熟悉的感觉之后,便第一次暴跳如雷。他狠狠揍了托尼一顿,打得托尼跪在地上求饶。最后两兄弟再次抱头痛哭,他们都绝望地发现,母亲那次的错误举动,终将造成他们一辈子的悲剧。

托尼不再纠缠詹姆士,他转而一个人努力地生活,在天与地之间迅速长大。没多久,他的整个下巴和嘴唇上下,都布满了浓密的胡须;他的肌肉隆起,曾经清晰可见的肋骨被轮廓优美的肌肉块覆盖;他的个头猛窜,超过了老亨利,再超过詹姆士;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响亮,站在陇上,一声吼叫,竟能惊醒林子深处的野兽。

他的身边,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女人,或者说女孩儿。詹姆士知道,那些搔首弄姿的女孩儿多半是托尼的同学和附近的邻居。他亲眼看到托尼和她们中的一个又一个约会,和自己永远想要隐藏行踪相比,托尼似乎完全不在乎身在何处。

詹姆士搞不懂弟弟的轻浮,更搞不懂那些前赴后继的女孩子,对托尼和那些女孩儿整出来的各种花招,詹姆士只有目瞪口呆的份。他厌恶所有那些画面,厌恶那些女孩子的放荡,却忍不住偷偷观察。更甚的,他有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了托尼数年来交往过的女孩儿资料,他提心吊胆,不是怕自己会暴露,而是怕托尼惹祸上身,更怕那些女孩儿会对托尼纠缠不清。

渐渐的,詹姆士察觉到,托尼所有这一切举动,更像是对他的挑战,是一种孩子对父母般的示威。他也终于恍然大悟,托尼根本就是要在他面前表演。詹姆士哭了,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弟弟从未离开自己,弟弟一直对自己深深爱着。

于是,詹姆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那些性伴侣想要和他远行的邀请,拒绝了那一段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他不能离开,他必须守护着托尼。等这座农场的主人有了新的名字时,他就会搬离那座孤独的小屋。

这种寂寞却奇妙的情感生活,如同蜘蛛网一样,在兄弟二人之间牵扯着。他们习惯了不动声色,却将那隐匿在众人视线之外的蛛网编制成绚丽的艺术杰作。

詹姆士早就注意到艾米,注意到她的与众不同,但是对詹姆士而言,她除了有着别人没有的黑头发和黄皮肤,并没有其它的离奇之处。更何况,她像只小老鼠般,总躲在角落里,悄悄地注视着身边的一切,并对农场里面的活计从不挑三拣四。甚至于,詹姆士能察觉到周围人对她并不怎么友善的举动,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多半会落在她的身上。而她,或许心性单纯,或许老谋深算,并不在乎这些,反倒干得起劲。

马场在这个特别炎热的夏天,麻烦不断。先是草场被一群迁徙而来的老鼠弄得坑坑洼洼,紧接着那匹詹姆士最钟爱的枣红色母马因此而伤了前蹄。鼠害还没有根治,连续数日的强风暴天气便提前到来,将草场变成了大大小小的泥潭。

正因此,当詹姆士惊觉托尼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有给自己制造惊喜时,他敏锐地发现,艾米也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震惊之余的詹姆士,立刻投入到严密的监视之中,终于在一处谷仓里,偷窥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拿订书针在自己的大腿上划出了数条血痕。第一次,詹姆士尝到了背叛的滋味,更令他抓狂的,托尼像是真的对那个女孩儿动了情,他无法容忍这一切。

于是,他又去了翠茜家,和那个最喜欢装腔作势的婊子喝掉了整整两瓶烈酒。他吐得一塌糊涂,差点儿去见了上帝。他把自己对弟弟的失望和对艾米的痛恨,全部倾倒给了翠茜。在他像条搁浅的死鱼般翻着眼白,一下下呼吸时,翠茜便有了计划。

3.

托尼清点货物清单时,艾米正在小心翼翼地打量霍克商店里那批新到的艺术品。对于没什么见识的她而言,眼前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算不上惊艳,但还是令她感到新鲜。

那些大尺寸的物件,她只是匆匆一瞥,不用问价格,已经被她放弃。在希恩标榜,特意给她留着的那几件适合送给孩子的艺术品之中,艾米看得相当仔细。那头毛线编织的狮子充满了原住民的艺术特色,尤其是一头色彩斑斓的鬓发,让艾米把玩了半天。除此之外,那匹纯白色的绵羊也很和她心意,毕竟威尔属羊,也算是有些特别的含义。

她挑来拣去,下不了决心,两个玩偶都是三十九元,价格不错,却更加难选。除此之外,一辆木头雕刻成的小火车,也进入了艾米的视线。

她偷眼瞅了瞅门外的托尼,在确定了他还需要些时间才会返回农场时,便打算先不做决定,再看看其它东西。“不如先给妈妈挑一件礼物,”她突然想到。

有人拍了拍肩膀,托尼一回头,吃了一惊。詹姆士站在他的身后,对他露出了微笑。“一起去喝一杯,如何?”他柔声问道,表情却是一副不容抗拒的样子。

托尼有些犹豫,他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詹姆士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带旅行团去骑马,当时艾米也在。他把差不多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艾米身上,毕竟艾米才学会骑马,而马场的状况实在令人堪忧。

耸了耸肩膀,托尼让艾米稍等,便跟着詹姆士离开了。他们刚刚离开,一个体型浑圆的女人便出现在商店门口。艾米并没打算偷听,却还是听到那女人询问托尼的去向,言语中透着难掩的轻佻,让艾米皱起了眉头。

“妈的,她竟然跑到大街上去找托尼,真不让人省心。”希恩注视着女人远去的身影,小声嘀咕着。艾米心里一惊,只觉得没理由地焦躁起来。

她默默记住了伍迪酒吧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出街角那个挂满了捕梦网的破旧小屋。她眼瞅着那个身穿连裤牛仔装的女人走远,突然和希恩打了声招呼,跟了上去。艾米走得很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希恩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目光。

酒吧里乌烟瘴气,伍迪·格思里[2]慵懒的歌声像是停留在遥远的地方。他反反复复唱着“这么久了,认识你很高兴。尘土飞扬的旧尘是我的家,而我必须继续前进。”

艾米没有进入酒吧,直觉让她在角落里张望。她说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期待什么,只是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托尼总有些心神不宁,似乎对自己也没有了最初的渴望。

屋子里的电扇“嗡嗡”作响,门口的捕梦网也发出阵阵清脆的铃铛响声,艾米只探了几下头,便看到靠窗的一侧,坐着托尼和詹姆士,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大杯还冒着泡沫的冰啤。而在他们身旁坐下的,正是自己在霍克商店看到的那个女人。

“你的扣子,”那个女人开口道。艾米连忙凑近,用心听着。“那条裤子真是惹人烦,每次都扒不下来。”女人冷笑着,说出的话却甚是甜腻,很有些撩人心神。托尼没理她,更没有理睬那个在金属桌面上兀自打转的纽扣。

詹姆士冷眼观望着身旁这一幕,突然伸出手,将那扣子按在掌心里。同样是金属材质的扣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划擦声,停止了难得的表演机会。

“你又不是认真的,干嘛愁眉苦脸?我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难道你忘了?最好别再像今天早晨那样,像头饿急了眼的野狗[3],太丢人了。”女人又开口说着,语气里充满了讥讽。

“你闭嘴,”托尼恶狠狠地说道,伸手从裤兜里抓出钱包,扯出几张纸币,扔到了翠茜的面前,“滚吧。”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身旁的詹姆士却伸手制止了他。

“来杯科罗娜特级[4],加冰块。”詹姆士盯着翠茜的眼睛,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

翠茜冷冷地哼了一声,很快接下了詹姆士的话。“你知道我不喜欢啤酒,来杯长相思[5]。”后面一句却是冲着吧台伙计说的。说完,她抓起桌子上散乱的钞票,补充了一句,“给他们再续一杯,我请客。”

“你决定动身的日期了吗?”谢过酒保送上的葡萄酒,翠茜突然问向詹姆士。

詹姆士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托尼却急急忙忙问道:“动手?你要出门?去哪儿?”

“说不准,也许是南澳,也许走得更远些。”

“什么意思?去干嘛?”托尼皱着眉头,眼睛里有一丝凶恶在游弋着。

“你是在审问我吗?”詹姆士毫不客气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似乎用不着向你汇报吧?富尔顿二世。”

“去你妈的,”托尼的语气更加急躁,“谁他妈稀罕,你不许走,我可不想几十年后死不瞑目。”

翠茜突然“扑哧”一声笑,“我们的小托尼,还真是痴情。”

这一次,兄弟二人同时出声,呵斥她闭嘴。她倒真的闭上了嘴,可脸上挂着的嘲笑牢牢地停在了嘴角。

“你不需要我,老爹那副筋骨,至少还能壮实几十年。你知道我讨厌农场,讨厌虚情假意,更讨厌施舍。这里的一切都让我窒息!老爹不是早就想关了马场吗?如今不关也不行了。”

“少来这一套,我和那女孩,不过是逢场作戏。她不想回家,我还能赶她走吗?”托尼将已经见底的啤酒杯重重地砸在桌面上,气急败坏地解释着。他知道父亲对于马场上的麻烦,有些不置可否,他也的确没帮什么忙。原本的,他以为詹姆士对什么都不在乎,心里便越发气恼,早知是这个原因,他无论如何也要说动父亲,尽早去除鼠害,修整草地。

当然了,他心知肚明自己的疏忽是因为什么,他也知道,詹姆士这一番婉转的抱怨,并不仅仅是因为马场。既然如此,他便不愿意转弯抹角。他知道詹姆士一定奇怪,他为什么会跑到翠茜那里,如果詹姆士只是想要一个承诺,他会毫不犹豫满足。

原本粘滞的空气,突然像是被稀释了一般,从他们三人坐着的角落里飘散开去。詹姆士拍了拍托尼的肩膀,那样子像是父亲面对莽撞的儿子。“小心点,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小心到时候给你的罗曼蒂克情史添一笔重彩,大家可就都不好看了。”

“肯定比不上我,”翠茜轻笑着打趣,听起来像个有嫉妒心的中学女生。“轻点儿,你弄疼我了……”她假模假式地尖声说着,詹姆士大笑起来。托尼则沉默不语,像是对此毫不在意。

三个人说说笑笑,詹姆士起身,又要了更多的酒。翠茜几乎将整个上身都压在托尼的怀里,时不时亲亲托尼的脸蛋,说句“小宝贝,乖乖”之类的话。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窗外一个年轻的身影,佝偻着背,踉踉跄跄地离去。



[1] Ekka,是展览(exhibition)这个词的简称,指的是澳大利亚昆士兰州一年一度的农业展,其正式名称是皇家昆士兰秀。Ekka 是昆士兰最大的年度盛会,每年 8 月举办,平均接待 400,000 名游客。该展览通常包括 21,000 个参赛作品、10,000 只动物和数小时的家庭娱乐活动,包括夜间节目和焰火表演。

[2] 伍迪·格思里,英文名是Woody Guthrie(1912–1967年),美国民歌手、作曲家。作品有《这是你的国土》、《很高兴认识了你,再见》等。

[3] 澳洲野狗,也称丁狗,拉丁学名为Canis Dingo。在分类上属于犬科的一个独立亚种,是一种史前已经野化的犬,狼的次级亚种,可能源自伊朗狼。澳洲野狗生活在澳洲各地,可居住在草地、沙漠、森林,甚至湿地里。从未被人类驯化,生性凶残。

[4] 科罗娜特级,英文名Corona Premium Beer,一种墨西哥啤酒。

[5] 全名莫斯卡托长相思,英文名Moscato Sauvignon Blanc,一种白葡萄酒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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