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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吭高歌 第30章 改换姓氏
作者:马济元  发布日期:2022-09-01 10:29:31  浏览次数: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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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侥幸,黑狗子的枪子没有伤着水水的心脏,所以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很成功。然后,庞护士收拾医疗器械,章医生又给徐婶瞧病开药,叮嘱老婶娘放宽心好好休息。

送走白衣天使,巧林搬来两捆稻草打了地铺,半躺半卧在水水床前,和阿文一起陪伴水水。天蒙蒙亮,水水醒过来了,一睁开眼睛就喊:“妈妈……”

徐婶连忙支起身:“阿水,你醒了?”

“嗯,有粥吗?”

“是肚子饿了吗?”徐婶惊喜地问着,准备起身。

“呃,肚子咕咕咕叫,我想点吃东西。”

“水哥,我马上去煮,你稍等一会儿。”巧林唿地站起身往外走,转过头与徐婶说,“姑姑,您躺着,我不一会儿就端过来。”

水水醒了,阿文也欣喜不已,立刻走近床前伸手摸摸水水的额头:“唷,水哥,你的烧也退了。”

“阿文弟,辛苦你们夫妻俩了。”

“水水,昨晚上阿文和巧林请了后方医院的章医生庞护士,给你做了手术,取出了枪子,阿弥陀佛,‘民抗’正是救命恩人哪。只是辛苦了阿文巧林夫妻俩。”

“咳,太感谢“民抗”了。”水水说着,扭头盯着阿文说,“阿文,你的鼻子还是肿着。咳,你也伤得不轻,可是为了我……”

“我们是兄弟么,现在感觉怎样了?”阿文起身整理地铺。昨晚,经过老中医和庞护士的治疗,又休息了半个夜晚,阿文的身体也有了很大好转。他回头见着水水气色已与昨晚大不相同,顿时咧嘴露出了笑容。

“我感觉舒服多了,章医生手到病除,医术真高超。”苏醒过来,水水觉得有了神清气爽的舒服。

“阿文可以走走动动了,家里的事,有我,有林妹。”阿文与又想欠身起床的徐婶说,“姑姑,您放宽心,安心躺着休息,今早感觉好些吗?”

“唉,我也感觉好了许多。”

“老嫂子,您也好多了?”草作丁师傅走来了,他招呼了徐婶,转身又说,“阿文也在,水水好点了吗?”

丁师傅去喝早茶遇着了小莹老妈。小莹老妈告诉丁师傅:昨夜里,阿文和水水摇航船回家遭遇了俩黑狗子拦路抢劫。阿文被打晕了;水水挨了枪子,性命难保。因此丁老柱就急忙走过来探望阿文和水水。

阿文感谢长辈关心,简单地将昨晚的大致经过说给了丁师傅。丁师傅走进茶馆,又把昨晚上黑狗抢劫航船打伤船上人,“民抗”医护连夜赶去救治等事情说给了茶友。于是,兹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地在丁湾,在茆河家喻户晓。有山歌传唱道:“两条黑狗坏良心,拦路抢劫小百姓。先想强奸学生妹,然后打枪伤人命。‘民抗’医护为人民,深夜抢救老百姓。亮着手电做手术,全心全意动人心……”

水水逢凶化吉了,可是六个多月后他又一次遭遇了危险,而这次遇险,他终于未能幸免。

那是己卯年小暑天,阿文与巧林一清早就下了田。先是踏车戽水,然后抜稗除草,一直忙到太阳偏过了头顶才回家吃饭。

“阿文在家吗?”不一会儿,水栈头传来了喊声。

巧林出门一看,欣喜地叫道:“糜大伯,啥风把您老吹来了?”

“今天东风,好风,传送一个好消息。”

“糜大伯,啥好消息呀?”阿文也跨出门槛迎接糜大伯,“屋里坐,还没吃饭吧?”

“吃过饭开船的。”糜大伯摘下草帽,不停地扇着,满头汗水顺着满脸的沟沟壑壑滴滴哒哒滚下来。巧林忙抓起蒲扇给糜大伯扇风,阿文端过来了一碗薄荷叶凉开水。

“谢谢了,好孩子,‘江抗’打了个大胜仗:炸毁了东洋鬼子两艘小汽艇,消灭了二十多个小鬼子。所以,今天傍晚要在后方医院召开祝捷大会,戈队长派我请你们也去参加。喔,忘记告诉你们,‘民抗’改叫‘江抗’了,后方医院又转移在红浜村了。”糜大伯说着说着,凑近阿文说起悄悄话来。

“好啊,我们坐您的小摇船过去,然后走回来。”巧林笑了,糜大伯的“悄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说走就走,阿文下船先握住了船橹,糜大伯只好落座船棚里与巧林聊天。

阿文撑开船,安下船橹刚摇起船,岸上走过来了水水:“阿文,哪去呀?”

“水哥,有事吗?”

“没,没事,想找个伴去大荒滩钓螃蟹。”

“噢,糜大伯邀我们去后方医院。”

“好啊,去呗,”水水想起章医生救了他的命,因此说,“阿文,代我向章医生庞护士问好,就说徐水水感谢他们,有机会我也去一趟后方医院当面致谢。回头见,糜大伯!”

“回头见!”糜大伯和阿文回应。

巧林也从船棚里探出头来,挥手说:“水哥,回头见,大热天,注意安全!”

不曾想,这可是徐水水与阿文夫妻的永别,与这个世界的永别!

糜大伯早早来丁湾接阿文夫妻俩去后方医院参加祝捷大会,还有另外两个目的:一个是章队长要给阿文检查身体,那天航船遭劫,胖子黑狗那一枪托伤得阿文很重,得时常预防伤情复发;二是戈队长请阿文夫妻为“江抗”战士教唱几首山歌,以利于部队在水乡开展群众工作。

部队的祝捷大会是战士们的自娱自乐,夜幕刚落下,部队又接到命令开拔了。因此,阿文夫妻俩也就告别戈队长以及章医生庞护士,匆匆忙忙赶路走回家。

朦胧的月光,宁静的水乡,一路上随处可见乡亲们趁着黄昏时分的阴凉为水稻田踏车戽水。想着回家也得去为稻田戽水,阿文巧林赶路由急走升格为了小跑。

“姑姑,您在找啥呢?”踏上徐家场院,瞅见徐婶正站在水栈头东张西望,阿文与巧林连忙走过去招呼。

“等阿水呗,这小子天黑了也不晓得回家。”

“喔,水哥钓螃蟹去了。”

“嗯,我知道。”

“在四毛家吗?”

“哦,没去问。”

“水哥说找个伴去大荒滩钓螃蟹,都天黑了,怎么还没有回家呢?”阿文心里有点不踏实了,“姑姑,我去南南、四毛家问问。”

“水哥没来找我。”南南正好走过来,后头跟着小莹,她俩每晚都来巧林家串门,已是小莹南南和以及许多丁湾乡亲不变的习惯。

“水水吗?水水没回家,哪去了?我没有见着。”阿文找四毛,四毛也正往阿文家走过来。

阿文着急了,水水莫不是又遇上什么大麻烦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水水应该是安享后福之人嘛,会出事?出啥事?今天天气风平浪静,小鬼子黑狗子都没见啥动静,水水,会遭遇啥不幸呢?嗯,我也念念阿弥陀佛,水水呀,你快快回家吧。

阿文跨上了小划子:“林妹,和你去大荒滩看看。”

“我们也去。”小莹和南南说着,回家划船。

“我也回家划小划子。”四毛说。

“谢谢了。”巧林说,“大家散开了分头去找找。”

三条划子船,划过西滩田,再往西是大荒滩,往南去阳澄湖。

“去大荒滩钓螃蟹,天黑了怎么还不回家呢?”得知水水没有回家的邻居们,一颗颗心也都悬了起来——水水不会又遭遇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吧?邻居们嘴上不说,可都是心照不宣,纷纷亮着手电筒或者提着桅灯,划上小划子去附近的芦苇荡,或者河浜水滩寻找徐水水。宁静的丁湾黄昏,处处都传来乡亲们扯着嗓子呼叫水水的声音。

阿文夫妇和小莹南南搭档先去了西滩田南的大荒滩。他们一边划船绕着荒滩的芦苇荡查看,一边大声呼喊,可是既没看见水水的小划子,也没听见水水的回应。然后,阿文他们弃船走进芦苇荡。阿文巧林晃着手电筒,小莹南南举着桅灯,保持距离顺次搜索着,喊叫着,可是啥也没有回应,依旧一无所获。又有几条小划子过来加入寻找,还是谁没有找着水水的踪影。

“回吧,水哥可能已经回到家了。”南南提议。

“嗯,但愿吧。”阿文很失落,也很不甘心,“林妹,回去路上,往小河湾,还有河浜底里晃着手电筒照照,不要遗漏了地方。”

阿文的估计没错,他说对了,阿文他们来到一条并不深长的小河湾,巧林的电筒光掠过,四个人几乎同时看见河湾底漂泊着一条小划子。划近了一看,小划子随意漂在岸滩边,水水栽倒在小划子的后舱里,身体已经僵直了。然而,水水钓在鱼篓里的那几只螃蟹,啥都不管不顾,正悠闲地吹着泡泡,淅淅沥沥地玩得兴高采烈。

“他遇上毒蛇,被毒蛇咬着了,就想划船回家,划着划着来不及了。南南你看,水哥光着的右臂膀又黑又肿。”阿文叹息着,眼泪扑簌簌的滚下眼眶,阿文很自责,连连拍打着自己的额头,“都怨我,没有劝他下一天和我一同去……”

听见儿子不幸遇难的噩耗,徐婶呃的一下,再一次晕倒了。

阿文嘱咐巧林:“林妹,姑姑交给你了,我得和三爷爷商量水水的后事。”

徐水水的后事,由三爷爷调派,按丁湾人的传统风俗办。阿文又连夜划船去了芝溪,找着蛇花子老纪,划着他一起来到了丁湾。

为给外甥水水办丧事,为安慰老姐姐,老纪暂住在老姐家。

丧夫,而今又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徐婶又卧床不起,粒米不咽,整天神志恍惚。两天后的早餐,巧林准备了米粥,阿文扶起徐婶,巧林在徐婶背后垫了个枕头,然后,巧林双手捧来了半碗粥汤。

房门外,阿文也给老纪捧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

阿文自己了端了一碗米粥走来徐婶床前。阿文放下了米粥,拉着巧林一起站立徐婶面前,认认真真地说:“姑姑,水水没了,阿文巧林恳求您老人家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您老倘若不嫌弃,从今往后,阿文就是您儿子,阿文愿意天天伺候您,让您老安享晚年。”

巧林也认真接口说:“姑姑,阿文是真心的,昨晚上我俩商量过了。”

“阿文巧林,你俩是好孩子,水水的好兄妹,小夫妻俩想真心要孝敬您。”老纪瞩视着老姐,与老姐说。

“好孩子,姑姑知道你们的孝心。可是,这徐家别说一无所有,还背着一屁股债呀!当年为了给水水他爸医治鼓胀病,还欠着一屁股利滚利的高利贷哪!”

“姑姑,您的意思是答应了?”阿文说着,拉过巧林,一起跪在徐婶面前,“妈妈,儿子儿媳妇祝福您老人家健康长寿,至于那债务,我们会努力去还清的!”

“起来,快起来,”徐婶欠起身,忧愁的面容又添一脸惶恐,“好孩子,你们为徐家还债?徐婶不能苦了你们呀!”

“妈妈,尽孝是我们小辈的本分,兴旺徐家是孩子们的责任。”阿文转身对老纪说,“纪叔,哦,是舅舅,舅舅作证,从现在起,阿文姓徐了,大名叫徐阿文。妈妈,您听见了吗?”

徐婶的眼眶了顿时滴滴答答流下了热泪,巧林伸手给徐婶擦拭,徐婶满是皱褶的脸上顿时荡漾开丝丝笑颜,老纪也是特别高兴:“老姐,我是真想搬到茆河镇去住了。前阵子觉着在芝溪镇人头熟了,生意好做。今天看,我得下决心搬过来,一家人住一块,彼此有个照应。”

“要不,你们老姐弟俩在一起住,有事喊一声也方便。”阿文提议。

“住镇上,人家找我容易些。阿文哪,夜晚常常有人找我,不能吵了老姐姐。”

“嗯,那随你的便吧,有阿文和巧林陪着,我知足了,这是命呀。”徐婶忽然转头说:“徐家爷俩听着,阿文巧林是我儿子媳妇,你们爷俩尽管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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