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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3部 第154章 联想丰富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3-01-30 19:23:32  浏览次数: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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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快下班时,冯让毛主把此次全院各科室·系·组的大检查和大自查报告,整理整理,马上给市卫生局局办李主任发去。毛主见四下无人,照例嗔怪了冯好一阵,才低头跑出。冯松口气,伸伸懒腰,想想谢菁让自己“将就对付”的电话和女儿不回来,准备就坐在这院长办再呆呆,理理自己的心事儿,没想到冯书记叩门进来。

冯书书记一脸愁云,与下午在全院大会上判若二人。冯心里有些不爽,一面起身招呼着他坐下,一面亲切的问到,“冯娟的病,又犯啦?”

冯书记摇头:“我没你运气好,碰上这对母女俩,谁都得崩溃。”

“哦,你的意思是,”

“老婆呀,发难很久了,一言难尽。”

冯书记老婆,K市某研究院的研究员,小冯十岁,像女儿的姐姐,更像老公的女儿。虽算不上特别漂亮,可高挑个儿,端庄大方,颇具风韵。研究员研究的是什么?

冯不知道。冯也只看到过她一二次,印象很模糊。二冯在一起,虽然不像别的正副那样,你挤我,我挤你,台上握手,台下踢脚。

可一些小磨擦,小矛盾,却还是存在的。好在二人都是知识份子,都讲脸面、自尊。“退一步,天高地阔;让三分,心平气和。”

所以,基本上是和睦相处,二年多来,还没公开红过脸。私下聊起家庭,虽不是知根知底的直言相告,却也多少能说点实话有点猩猩惜猩猩。

见冯书记这样摇头,冯就劝到,“老婆么,有理让七分,无理七分让。算啦,来来,先喝口茶,暖暖胃,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呢。”起身,泡上一杯红茶,轻轻放在他眼前:“我记得你一直喜欢红茶,我这儿还有点祁门红,尝尝。”

“谢谢!”院党委书记揭开茶盖嗅嗅,一缕红茶特有的淡香,扑鼻而来,沁人肺腑,“好茶!真正的祁门红!”他夸到,忧郁的心情,似有好转。

二人凭窗临坐,东聊一句,西谈一些,不觉暮霭罩了下来。但见那初秋的暮霭,宛若一朵巨大的紫薇,在和风中徐徐展开,刹那间,竟染紫了眼前的一切。毕竟都是有家室的人,聊来谈去,总得结束。最后几口祁门红品过,双方都不约而同,有了回家的冲动。

冯先站起来,慢腾腾的收拾着桌上散乱的文件,书本什么的,一面随口问到,“回家吃点什么?”

冯书记苦笑:“吃气,吃气就饱啦。哎冯,这事儿呢,我想我只得找你。”

冯笑,“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还不是清官,怎么?和研究员吵架了?”

“嗯。”

“为了什么?”

“伟姐!”

“伟姐?”冯停了双手,抬起头:“上次我不是给了你一包吗?惹祸啦?”

“可不,唉,一言难尽。”冯书记露出同性间那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痛苦神态。

这让冯大为感叹,“咳!不是就为了提升夫妻生活质量么?怎么反倒添了麻烦?如今咱们这做男人的,越做越难啦。我看是难,难于上青天么。”

局党委书记缓缓点头,凝视着窗外。俩口子是自由恋爱,因为老婆比冯书记小了十岁,所以,婚后的书记大人,对她多了些格外疼爱,也就慢慢养成了她的任性。

好在女儿的出生,迅速把任性的老婆,磨砺成了中国式标准的小母亲。可没想到十几年后,宝贝女儿会变成了这样,女研究员由怜悯到憎恶,由憎恶到嫌弃,由嫌弃到自己灰心丧气,喜怒无常。

由此,俩口子三天一小吵,每周一大吵,都俱身心疲惫,疲惫不堪。可这些,好强的冯书记都默默强忍着,从不对外流露。因此,在外人眼里,院党委书记夫妻感情很好,如果不是天作孽,女儿成了疯癫,应该堪称模范夫妻和挚爱家庭。

上前天晚上,女研究员下班回家,伺服疯女儿吃饭洗漱后,忽然面对冯书记,面有润红,柔声到:“早点睡吧,明天都要上班。”

听到这消失多月的夫妻密语,冯书记真是又惊又喜,再想想,老婆到底小自己十岁,血肉之躯,生理需要,尚属情理。不觉扼腕长叹,顿时心里有一种愧疚之感。

虽然漫长而枯燥的生活,磨去了曾有的激情和浪漫,可事实上,冯书记是爱自己老婆的。感叹之余,磨拳擦掌之际,为了讨好老婆,冯书记神差鬼使的,掏出那包“伟姐”递了过去。

可想而之,压抑数月的激情,加上药物的催化,是何等的厉害?那一晚上,冯书记觉得自己好像坠落到了可怕的地狱。可第二天晚上,女研究员又温情脉脉的缠了上来……

收拾好了的冯,看看伫足不动的老搭档,不好催促,只得也踱到窗口,没话找话。,“302像后勤科内勤小红这样的典型,要树起来,有利推动全院的思想政治工作,对年轻一代,树立榜样。”

冯书记点点头,忽然所答非所问,回了过脸孔:“冯,你是医学硕士,我想请教一下,凡事有正反,相克相生。这药呢,是不是也这样?”

冯楞楞,“理论上也应该是这样,可是,哎老搭档,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儿来啦?”

在冯记忆和印象中,冯书记是自敛克制,懂得份内份外的,对自己分管外的工作,一向充其量就是,你说,他听,且不大表态;你不说,他不问,也不会不高兴……正因为如此,冯才对老搭档渐趋渐生的尊重,有了一定的信任度。更由于有了冯书记的映衬,冯对动辄指手划脚的所谓上级领导。越来越心生反感。

“这样吧,冯。”冯书记整个儿的转过了身,看着对方,有些吃力的问:“有没有,可以减轻减少或抑制,那方面的药物?”

冯听明白了,低头想想,回答到,“可以采取中西医结合治疗,不过老冯,不至于吧?”

冯书记沉重的摇摇头,又问:“那,有没有副作用呢?”

“没有!问题是,必须得这样吗?”冯同情的看着老搭配,忽然醒悟过来,愧疚的说。

“都怪我,要是不给你就好了。”

冯书记忧郁的笑笑,“事物总是朝相反二个方面发展的,即便没有那盒‘伟姐’,也会有另外的临界爆发点。这样吧,让我想想,是不是非得这样?到时再请你帮忙。但是,”

冯敏捷的打断他的话头:“放心!这事到我这儿截止。”想想,又到,“唉老搭档,我说句实话吧,你这样的精神状态不行呵,全院职工可都瞧着我们呢。”

院党委书记点头:“谢谢!我确实被这母女俩,拖得心力交瘁。放心,我会振作,配合你的工作的。”

“谢谢!”

“对了,我也有个事情提醒你。”冯书记想起了什么,仰天瞧瞧,“哎!就是那个女鬼。”

“你不早问过?没有的事儿。”

“不是不是,这段时间我算了的。”院党委书记认真掐掐自己的手指,又抬头看看夜空:“星相纹乱,七星迷漓,恍若夜空啸月狼……因此,这年底三个月,你走夜路要当心,最好是绕过你那‘中国版图’的五百米散步大道,方可避免再次碰到女鬼。”

冯惊愕的看着对方,好像突然不认识他了,一个堂而皇之的院党委书记,居然是个星相占卜迷?这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我记得你属马,今年48了吧?那么,回家在客厅正南方向,安放“黄玉貔貅阵”和“祥龙官印”(黄玉最佳)催旺财运和事业运,在卧室安放“葫芦七星阵”或“葫芦龙龟”,化解影响健康运的凶星,驾车人士可在车上挂放“关公车挂”将金属制。哦,我忘了,”他谦意的笑笑,“你不自己开车的,当然,也可以吩咐小田司机这样办。”

冯实在忍不住了,皱起眉头:“冯书记,你这是怎么啦?原来你迷上了易经八卦?”

院党委书记闭了嘴,可不服气的看着对方,“我是好意!你再现代再网络,也不能一笔抹杀,老祖宗五千年留下的文化精华嘛。”

冯一转身,朝外走去,意在下逐客令:“走吧,你也该休息了。”

小田司机在外等着,见二领导一前一后的出来,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冯看看夜空:“老搭档,上车吧,顺路么。”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其实,按照他一院之长的安排,院党委书记配有一辆公务车,也是雪佛莱爱唯欧三厢,颜色和自己的稍有不同。可冯书记坐了几天后,就扔到一边,而是以各种借口挤在自己的车上,直乐得那个专职司机小亮,整天坐在驾驶室里听音乐,打游戏。

有几次,甚至还把自己的女朋友拉来挤在一起,耳鬓厮磨,亲亲热热,这让院小车班的众司机们,醋酸大发,意见纷纷。反映给队长小田,小田又有什么办法?

人家小亮可不是不愿意开车,是他福气运气财气好,遇上了这个冯书记。无奈,小田找到冯。冯也照样没有办法,哭笑不得。将小亮作别的安排吧,一向看重面子和待遇的院党书记,同意吗?维持现状?又实在有点滑稽。直到现在。这事儿还一直拖着呢。

可冯书记这次却摆摆手:“免了免了,我到处走走,散散步,出出神儿,冯,你自己回吧。明天见!”

“明天见!”轰!嘎!沙沙沙!吱溜,儿!雪佛莱像只粉色精灵,一拐弯,就不见了。

在离那一弯大拱门前的拐弯处,冯照例让车停下,自己走着进去。刻着“中国版图”的大湖石,依然被自下而上的三盏落地射灯,照得通亮。余光洒在湖石前后的水面上,像蒙了一层薄莎。绕过湖石,就是五百米长的散步大道。夜幕下,即朦朦胧胧,又宫灯闪亮,煞是神秘而有趣。0

那女鬼事件后,整天繁忙的冯,也就渐趋渐忘的把那张可怖的鬼脸忘掉了。还是那句老话,世上本来没有鬼,哪来的鬼?还是女鬼?自己吓自己么。可是怪了,刚才经过冯书记这么一折腾,一踏上这儿,冯居然又感到了毛骨悚然。瞅瞅四下无人,寂寥安静,唯有草丛中的蝈蝈,在尽情歌唱。一片虫鸣掠地而起,沿着二侧的幽暗茂密,滚滚而来,不绝于耳。风抚脸颊,草香扑鼻,小青条石上,湿湿瀛瀛的充满诗意。一串晚出觅食或游玩的蚂蚱,弯弯曲曲,快快乐乐,穿行在青条石上……这是一个星浓月朗,令人愉悦惬意的秋之夜!

可在冯看来,却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危险。但见他紧拎着公文包,小心谨慎的尽量走在宫灯之下。披头散发,双脚悬在空中,徐徐而行女鬼……毛主撒娇嗔怪的神情……卧室安放“葫芦七星阵”或“葫芦龙龟”,化解影响健康运的凶星……

冯摇摇自己的脑袋瓜子,我这是怎么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即便真有鬼,也该冤有头,债有主吧?缠着我干什么?

啊?那是什么?随着一阵轻捷的脚步声,一个女孩儿从迷漓中走了过来。冯抓紧了自己的手提公文包,睁大了眼睛,居然不敢挪步,站下了。

哒哒哒!哒哒哒!女孩儿越来越近,越走越拢。终于:“冯叔叔,是你呀?”

女孩儿高兴的叫到:“这么晚才下班?好辛苦哦。”

哦,这不是恩师的大千金吴大比么?“大双姑娘,你好哇!这么晚还采访?”

党报主编走拢了,拎着个大方便袋,一袭紫色秋装,齐耳短发,额头渗汗:“当然啦,市场经济嘛,党报也要讲经济效益呢。”她打量着对方,微露讶然:“冯叔叔,你脸色怎么那么白呀?抹了防冷霜?”

冯机械的抹一把自己脸孔,“是吗?没抹没,倒是有点清冷清冷的。走,大双姑娘,”他指指灯光闪烁的别墅群:“进屋歇歇,喝口水,难得碰到你呢。”

吴大双却咯咯咯的发笑:“快十点钟啦,跟你进屋,不怕你老婆醋酸?我听说你那创作员老婆,这会儿进入了创作状态的。”

冯笑,“没那么严重吧?她又不是不认识你吴大千金。哎大双姑娘,你到这儿干什么来?叔叔帮不帮得上你呀。”对恩师这二个大千金大小姐,冯从来都是以当然的“叔叔”身份自居,浑身轻松,思路敏捷,说话也调侃风趣。

冯自己也感到很奇怪,302有着众多的美女下属,比如毛主,比如陶秘,又比如…总之,当着她们,自己总是感到有些紧张,拘束,甚至还有些警惕。为什么和恩师的二千金感觉,截然不同?有一次高兴了,不由自主问老婆,谢菁却横他一眼:“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要拿什么恩师恩师的来掩饰。只怕这样下去,你的恩师会变成你的岳父,哼啊,冯大院,你当心点。”

弄得自己百嘴莫辩,愤世嫉俗又灰溜溜的……

吴大双摇头到:“我看你帮不上的!那个谷老板你认识吧?”

“哪个谷老板?”冯一头雾水:“这儿的谷老板,好像有好几个。”

吴大双又笑了:“冯叔叔,你呀别装啦,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怎么你也我老爸一样?”

冯的脸孔,腾的滚烫,他的确是顺口打哇哇,鬼才知道这“中国版图”里有多少个谷老板?

“不过你也别生气,当官的都这样,查颜观色,将话搭话,好像自己无所不知,夫所不晓。”

这丫头,伶牙俐齿大咧咧的,真令人啼笑皆非。不过,冯并没有感到难堪,反而有一种愉快轻松感觉:“到底是党报主编,看透世象,直抒胸意,大双姑娘,批评得对呀。对,就接受么。哎,你给叔叔说说,是哪个谷老板?你找他什么事?看叔叔帮不帮得上你?”

吴大双就挺委屈的呶呶嘴巴:“就是那个顺祥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谷老板,一个守财奴,阿巴公,土豪劣绅。”

“哦,是他哦?我认识,修景观大道的么!”冯眉毛一挑,胸有成竹:“他怎么打击你啦?”

原来,在温书记的要求下,作为K市市委市府的喉舌《××日报》近日进行了大改版。保留原先的“党员论坛”“思想先锋”和“时事政治”等版面,增加了《我与改革》版,这一整版,是专门应对K市各企事业单位而设的。由于《××日报》的垄断性和权威性,发行量一直稳据在《《××日晚报》和《《××晨报》之后,形成三足鼎立,点据着K市纸媒的三分之一江山。这就引起了各厂商和广告商的极大兴趣。所以,审时度势的温书记,就提出了《××日报》改版加版的要求。

市委书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利用这增加的《我与改革》版面,提升《××日报》的经济效益。再说直白祥细一点,就是《××日报》的所有工作人员,只要你能拉来赞助或广告,就可以照比例提成,名正言顺的揣进自己腰包。先不论温书记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就这项表面上的一视同仁,自然得到了全体报人的拥护。于是,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吴大双呢?虽然贵为林市长的大千金,可难得是她并不准备靠自己老爸的招牌,而是靠自己的勤苦和嘴才了,四下出击,八面生风。

许是她一开口就是:“我是我,老爸是老爸。我是作为独立的我,来找你商量的。”也许是,人家假戏真做,当真听进去了。雄心勃勃的党报主笔,一大圈子跑下来,颗粒无收,老板总经理和董事长们,对她倒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弄得可怜的吴大千金,疲于奔命,纳闷郁闷得不行。最可恨就是这个顺祥房地产的谷老板,不拒绝,也不答应,每次都像个看破红尘的笑和尚,哼哼哈哈,哈哈哼哼……

说到这儿,吴大双恨恨的跺跺脚:“这些暴发户,土老财,为富不仁,巧取豪夺,真是可恨。早知道,我就抬出我老爸,谅他们也不敢不出血。”

冯瞧瞧她,笑嘻嘻的问到:“大双姑娘,你拉到一则广告,提成是多少哇?”

“这很复杂,一时说不清楚,一般是百分之十。”

“多?还是少?”冯对此毫无灵性,只能呆头呆脑瞧着对方。

“好像太少了吧?”大双姑娘笑笑:“冯叔叔,你不懂,这里面的水,深得很。”

冯又说:“大双姑娘,算了,你也别到处求人了,叔叔每月给你报几千块钱好吗?就算你拉到了赞助和广告。”

吴大双睁大了眼睛,作跺脚状:“冯叔叔,你说什么?”

冯发现不对,马上改口:“错了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吧,你稍等。”将自己右手中的公文包换到左手,然后掏出了手机,在键盘上叽叽喳喳的点点,对吴大双挤挤眼睛,凑到了自己耳边:“谷老板嘛!”

“哦冯大院,您好您好!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一准是我那医案,决定下来了吧?”

“那个嘛,先放放,我不得再琢磨琢磨,得对患者负责么。”

“那是那是!我一直想找你聊聊呢,上几次,特地到你家,你又不在。”

“在,也不会让你进来。”冯冷冷到。

“我是医师,你是患者,授人把柄,想谋害我么。”

“那是那是,冯大院啊!可我就想找你聊聊,”

“我这不是正在聊么?”冯不客气的打断他:“那个《××日报》的广告,是怎么回事么?”

对方沉声,大约正在急切的盘算着什么?三秒钟后,谷老板解释到:“我跟吴千金说过,让她明天上午来拿支票。她可能是没听清楚,拔腿便走,我还追下楼了的呢。”

“嗯!好吧。你可以再给她打手机,我相信她会听见的。”

嗒!冯关了自己手机,同时笑着将手机对吴大双扬扬。果然,不到一分钟,党报主笔的手机响了:“大双姑娘呀,我是谷氨酸啊,你怎么走得那样快哟,我追都追不上啊。现在你在哪儿?我有急事找你啊。”

大双答:“出大门了。谷老板,什么事?”

“我出赞助,我出赞助,先出5万可以吗?”

“可以!你不是不同意么?”大双嘲弄的瘪瘪嘴巴,看看冯:“怎么就突然一下变啦?”

“唉病啊病啊,再多的钱,也抵不上生一场大病啊。谢谢你,好心的大双姑娘,你救了我。明天一早,我就让我的秘书把支票,送到你办公室来,可以吗?”

“好吧,可以。”嗒!吴大双扼断了通话。然后,瞅着冯:“谢谢冯叔叔,可你知道不,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冯奇怪到,“为什么?赞助拉到了手,5万就是50万么。”

“这是靠了你的帮助,不!是你的要挟和威胁。而你呢,靠的又是国家和公众资源,我们都不光彩哦。”

冯啼笑皆非,连连摇头:“你呀,大双姑娘呀!行啦行啦,你回了吧,我也得回啦,肚子提抗议啦。”

“冯叔叔,晚安!拜!”

“晚安!拜!”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二个身影南辕北辙,溶入了夜色。

谢菁没在家,冷锅冷灶冷屋,冻着一层月光如水。冯先到洗手间洗漱完毕,再扣着裤扣慢腾腾出来,伫足幽暗之中,瞅着窗外,双目炯炯。呆了会儿,许是饿过了头,肚子没那么强烈的饿感了,却一阵阵隐隐作痛。冯知道这是因为饥饿,肚子作出的生理反映。于是,摸黑到了厨房,轻车熟路的找出一包方便面。也不泡水,就这么掰着干面,一口一口津津有味的吃着。这种二十多年前,在大学养成的习惯,直到现在仍没转变。可怜表面上威风凛凛,手握大权的一院之长,晚上基本上都是这样“将就对付”。

吃完后拍拍沾在手上的面未,正好听到外面的电话铃声,出去拎起话筒,是谢菁的嗓音:“你怎么没开灯?”

“习惯呗,你还在办公室?”

“创作呢,你吃方便面怎么不泡开水?”

“习惯呗!”冯漫不经心的回答,没先手,指头上滑腻腻粘呼呼的,突然脑子一怔,瞪起了眼睛:“你到底在哪儿?”

“不是说了,办公室。”

冯感到自己周身冷嗖嗖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老婆的文联办公室,离这儿七八条街,坐公交车都要三十几分钟,隔着这么远,能看见我没开灯?还能知道我掰着干方便面吃?见鬼了吧?呼呼呼!什么玩意儿?四下瞧瞧,夜黑如墨,寂寥如铁。庞大的四室二厅双卫138个平方,恍若阴风惨惨,号声顿起:“我抓你!我挠你!吃你肉,剥你皮!我死得冤枉啊!”

冯顿时头发根根竖立,捏着话筒的右手,居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紧张的在原地转来转去,这才发现,声音原来是话筒里发出的。“我是女鬼!我是被人谋杀的冤魂!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哈哈哈哈哈!”最初的惊愕过去后,冯开始镇静。他对着话筒,大声训斥:“谢菁,你走火如魔,搞什么名堂?我挂啦。”

“不能挂!不敢挂!嘘!嘘!嘘!你回头看看,我是女鬼,披头散发的女鬼!”

冯又一阵毛骨悚然,老婆一旦直入创作状态,莫明其妙,又哭又笑,疯疯癫癫,是常有的事儿。可像今晚上这种,好像还从未有过。真是的,谢菁这到底是怎么啦?

捏着话筒的冯,猛然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擦着地面走动的脚步声,陡然转身,啊的一声大叫,颓然倒地。可在他倒地之前,谢菁一步抢上,塞在他身下。这样,一米八高,79公斤的冯,才没跌个鼻青脸肿。待他晃晃悠悠的醒来,听到老婆在自己身下不断惨叫,忙一起身,又把老婆一把拉起,踉踉跄跄的退后几步,双双跌坐在沙发上。屋里灯火通明,从窗口飞进来的萤火虫,围绕着客厅正中璀璨的大吊灯,飞呀飞呀飞的,小小的翅膀,煽起一抹抹小光亮……

冯身体素质好,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可谢菁呢?却闭着眼,苍白着脸,头发散落在脸庞上,胸脯还在不断起伏着。冯看看她,忽然伸手一抹,抹掉了她脸上的美容贴,于是,老婆皮肤略显乳色的脸孔,露了出来,什么都清楚了。

原来,谢菁下午打来电话,要自己“将就对付”和刚才的装神弄鬼,就是为了吓吓自己呢。她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这就是她进入的创作状态?真是滑稽可笑!不过,到底是自己老婆,这样做又不是第一次,冯再有气,再不可理解,又能怎样呢?

“哎呀!”一声轻唤,谢菁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的老婆,一翻身抱住了自己老公:“吓着没有哇?”

冯将脸扭到一边,谢菁又使劲儿把他给搬过来:“你是医学硕士,明知道世上没有鬼,你还怕?真怕还是假怕?”

冯又生气的将脸扭过去,可她使劲儿的又给扭过来。

“一嘴的干方便面味!哼!讨厌!你那么大个个子,真倒哇?要不是我塞得快,只怕你倒下爬不起来哦。”

气得冯啼笑皆非,直喘粗气。可谢菁也不管,反倒像个初恋的小姑娘一般,一仰身,倒在他怀中,反举着双手圈住了他。只要女儿住校没回家,这令所有中年夫妇羡慕的一幕,常常在俩口子之间上演。

尽管每次冯生气得想冒火,甚至想打人。可一接触到谢菁柔软的身体和熟悉的气息,仿佛那些还没走远的大学生活,就又鲜活的回来了。以致于冯常想,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太匆忙了点?如果选择了那个学哲学的才女,是不是要好一点?也许学中文的就是这样?对月伤情,对花落泪,对自己老公疯疯癫癫?或许,这就叫爱?

“我知道,你一定怪装神弄鬼,以此为乐。可你知道吗?这就叫心灵体验,亲自感受典型濒临的最神秘的知觉,可又要记着自己是在体验,这就是世上最伟大的演员,俄国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著名的第三种状态。哎医学硕士,你听说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吗?”

冯咕嘟咕噜:“我只听说过希波克拉底,搞什么名堂嘛?”

谢菁忽然坐了起来,捧着自己脸慢想想,然后正色到:“老冯,我觉得你说的那个女鬼,确有其事!”

冯厌恶的瞟瞟她。

“我说的是真话!而且我断定,这个女鬼死的冤!所以在晚上找到你,因为你是医学硕士。只有学医的才不迷信,才知道这世上并没有鬼,而且是女鬼。”

“灵魂付身了?”冯终于开了口:“你这是在即兴创作,还是成了钻进人家灵魂的女巫?越说越玄,越玄越离谱,莫明其妙。”

谢菁没生气,一直瞪着空无一人的前面,以一种虚无的声调,继续说到:“我真是仿佛听见女鬼在喊冤,在披头散发的托梦给我喊冤!哎知道吗?”她周身一抖,像是从虚玄中醒来,认真的瞧着冯:“你没调来之前,302那个媚娘,就一个小感冒,莫明其妙的竟然香消玉殒,据说死在302急救病院房,就是披头散发,脸色惨白。”

冯鼻孔哼哼:“我怎么不知道?后勤科的内勤么。她得急病死后,就是现在的这个小红,顶替成了内勤。医学上的问题,你不懂,就别乱猜测。漫说一个小感冒,就是一个小伤口,措施不力,也可能致人死亡的。你的联想,可真是丰富多彩啊!”

谢菁摇摇头:“你可以这样认为。但我知道,媚娘之死引起了公安的重视,一直到现在都没破案,也没结案。你说,这个媚娘,是不是那个托梦的女鬼呢?”

这让冯拧起了眉头,因为他想起了那个市公安局代局,一大早说是顺路,实则是特地跑来问自己,了解遇到女鬼的情况。如此一推论,哦唷!谢菁说的,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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