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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3部 第189章 彻底拉爆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3-08-05 16:33:54  浏览次数: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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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把东主送走,娃娃又来叩门:大哥,忙吗?

李副科斜靠在椅子上,打着饱嗝:“进来么,吃没有哇?”

“嫂子好!”吕院楞起眼睛:“我不好,正想找你呢,美女那一千块钱是怎么回事儿?”娃娃有点进退两难似的,一脚在外,一脚在内:“借的哩,这月关了工资就还给她。”“进来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李副科招呼到,一面想着那晚美女的告发:“顺便给我倒杯水。”

娃娃进来了,用脚把门踢上,然后蹲到墙角倒了二杯开水。

殷勤的端过来:“大哥,嫂子!”

李副科接了,眯缝着眼睛,慢腾腾呷着。吕院也双手捧着,却没举到嘴边:“我知道是借的。

可你单身一人,每月三千大洋还不够用?都喂到窑姐儿的肚皮里去啦?怎么每月都在借钱?”“没有哩。”娃娃狡辩到:“有时打打牌,有时玩玩彩票,可这段时间手气背哩。再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每次借了可都是还了的。”

吕院生气了,双手在桌上叩叩,开水溅了一桌子。

“还当面撒谎?如不是看是你是我们亲兄弟面子上,我真开除了你。”

娃娃站起来抓起抹布,嘻皮笑脸的凑上前抹着:“嫂子哩,饶了我吧,开除了我,谁替你开车?谁替大哥拎药?谁替你监视大家来着哩?”吕院板着脸蛋:“拖了人家三个月啦,至今还没还。就你要吃饭,人家靠喝风是不是呵?”

被当着李副科面揭穿,娃娃有些狼狈,搔着自己的脑门。

“这个月发了工资就还,真的,我保证。”

李副科依然眯缝着眼,透过娃娃望着幽暗的窗外。窗外,夜色栏珊,薄雾缭乱,零星在遥远的天宇挂着,像几颗没钉好的铁钉……凭自己的直觉,李副科感到娃娃在耍嘴皮子。美女也给自己反映过,娃娃经常找她借钱,可有时也按时还,可这次一拖就拖了人家三个月没还,倒是个事儿呢。

美女呢,那晚给自己告发的那事儿,是真是假还难说。

对了,是不是当面问问娃娃?不行,不太妥当,得想个办法。

“别耍嘴皮子,正经点儿。”吕院喝到:“这个月的工资,我直接还给人家,还得带上利息。就让你打不成牌,玩不了彩票,听见没有?”娃娃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嫂子哩,我还吃不吃饭哩?”李副科收回了目光,厌倦到:“行了,娃娃,回吧,平时多注意点。”

娃娃走后,李副科就站起来,打算进房休息。

可吕院叫住他:“还早么,出了件怪事儿,我酒柜里的一瓶黑玛丽,莫明其妙的不见了。”

李副科拍拍自己肚子:“在这儿呢,我喝了。”吕院很是吃惊:“多久喝的?一瓶三千大洋。

你可真是舍得啊!”李副科斜视着老婆:“贵贱不过就是水么,正好有个事儿,我也想给你说呢。”重新坐下,拉拉老婆:“知道不,人家冬胖挺喜欢你的?”一面观察着她的反映。

“有人喜欢是好事么。”吕院漫不经心的照照镜子,捋捋自己的鬓发。

“他呀,我还没看在眼里。一个老色鬼么,我敢肯定,一定是银样腊头枪,中看不中用。”

李副科停停,和老婆这样议论男女间的那事儿,以前有过可很少,所以,多少感到有点不习惯。不过,因为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路窄风急,豺狼出没,对东窗事发后的惊恐与担心,淹没了常人惯有的羞耻和贞节。夫妻俩聊起这些事儿,即不尴尬,也不激动,更不是津津有味,就像一种下意识的机械交流。

沉默会儿,李副科说:“冬胖今天找我了。”

“他天天找你么,”大约是胸部不适,吕院撩起个套,掀起内衣,伸手在自己乳沟里搔痒。

“这也算新闻?”“他说要你陪陪他。”吕院波澜不兴,雪白的胳膊肘儿,一撬一撬的:“行呵,只要给钱;怎么陪?床上陪,舞厅陪还是麻将桌上陪?”李副科摇摇头,好像为老婆的平静感到遗憾一样:“床上陪么,你真去?”吕院收回胳膊肘儿,放下内衣,穿好外套,仔仔细细的抚抚,才抬起眼睛,看着老公。

“你是要我真去还是假去?”李副科不敢与她对视,毕竟这事儿有点,嘿嘿。

“真去!”“去多久?去一次还是几次?”

吕院平静得令李副科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开玩笑?不过,他卡了壳:这事儿倒真是忘了问冬胖呢,一次还是几次?或者是随叫随到?可他妈的,这事儿怎么能像签合同一样?所有的细节,经双方协商一致?“或者是不是随叫随到?”吕院依然面无表情,平平静静。

这,倒令李副科突然发作。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是不是早盼着啊?”

吕院直视着自己老公:“你吼什么吼?是你自己没问清楚么,即要我去,我当然得问问。”李副科依然不敢面对她的眼睛,可嗓门儿低了下来:“你,真的要去?”“只要你愿意。”李副科一下又火了:“如果我不愿意呢?”“那我就不去,做你的贞节老婆。”李副科周身开始了颤抖:“吕蓉,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不反抗?咒骂或者抓起东西砸过来?让自己老婆去陪别人,我,我,我,我李好可真不是个人啊!”

吕院站起走过来。

一下把老公的头抱住,靠在自己下腹上。

“如果我不去,我们就会东窗事发,也许明天警察就会上门……即然眼着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我就没想过回头。如果一个人连生与死都淡漠了,其他的还怕什么?”李副科一下抱住了老婆,嚎啕大哭:“我真后悔啊!我不该带你踏上这条路。”

吕院将他嘴巴捂捂。

“小声,隔墙有耳!我早知道你会给我提出,我也只能这样帮你和帮自己了。”

李副科压低了哭声,可浑身颤抖,不能自禁:“鸣!我真的后悔。假若,假若能重新开始。

我一定选择作个好人,凭着自己的汗水和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可现在搞成这样,整天提心吊胆,怕这怕那。全都怪我。鸣,我真后悔。有时,我真想投案自首;有时,我又真想上吊自杀。可我舍不得你啊,真是舍不得,全是我的错。鸣!”

一长串泪珠,滴滴答答掉下来,掉在他头上,很快湿润了他头发。

“别哭啦,这是命!让我们下辈子好好活过。”吕院丝纹丝不动,嗓音平静如斯。

“唉,下辈子,记住了吗?现在,睡吧。一觉醒来,就什么全忘掉啦。”

哇鸣!突然一声嘶鸣,一只浑身黑漆漆的老猫,不知从何处钻出,跃上窗台,小灯笼似的褐色眼睛,定定的望着二人。夜,墨黑墨黑。

第二天上午,李副科刚从药品库出来。

意外地接到毛主的电话:“李副科,请你到院长办来一下。”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李副科有些惶惑:“正忙么,毛主,什么事啊?”“来了就知道,马上到。”卡嚓,压了话筒。李副科楞楞,瞅瞅朱科正乐滋滋的,捧着他那个超大保温瓶喝水。一张老脸,被保温瓶遮得严严实实。

逐说到:“朱科,毛主让我到院长办去一下。”

“哦,去院长办?去吧去吧。”

朱科的嗓音,听起来嗡嗡嗡的,像是从保温瓶里发出:“这儿没事,我看着。哎莫忙,”保温瓶胝了下去,前党支部书记瞪着他。

“你说去哪儿?”“院长办么,毛主的电话。”“完啦,你保准得挨批。”朱科皱眉到:“一准是你与小红那事儿,谁让你风流快活来着?毛主那嘴巴快得很,冯一定知道了。”李副科沮丧到:“可能不去么?算我倒霉吧。”李副科出了办公室大门,顺着左侧的安全通道,直下一楼。

院长办敝着大门,冯和毛主正在等他。

李副科进去后,拘禁的坐在沙发上,恭恭敬敬的望着冯。

“冯。”冯点点头:“嗯,请你来,谈点事儿,现在忙过了吧?”毛主把一纸杯开水递给他,替答到:“一般九、十点钟后,基本上是在休息。”然后,拉上门出去了。李副科呷一大口开水。

含在嘴里并不下咽,而是浸润着自己口腔。

虽然在医院工作了十几年,可到这院长办,却次数不多。

这儿的一切,对李副科来说,都显陌生。

冯拎起话筒,在给谁打电话。咕嘟咕噜了好一歇,才看着李副科:“有个事儿,你和那小红是怎么回事儿?”李副科嚅嚅到:“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其实,这也是误传,虽然我和小红有点感情纠葛,却并没出格。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说的是实话。”

冯把双手一松,靠在椅背上。

“不管怎样,你和自己的女员工陷入感情漩涡。造成不好的影响,总是事实吧?对此,你有何解释?”

李副科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孔,一副沉痛忏悔样。他现在真有点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值得不值得?固然,因此而把大家的视线,从监守自盗引向了感情纠葛。可是,作风正派的冯,又会不会由此而轻蔑鄙视自己?进而对自己不再信任?

如果那样,又和东窗事发有什么多大区别?

这可真是左面是岩,右面也是崖,进退都是死路一条……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判死刑的罪犯,等待冯下达执行的命令。“好啦好啦,你也不必痛苦了。”冯嗓音有些烦躁和低沉:“作为一个副科长,一个基层管理干部,除了认真积极的工作,还得抓好自己的思想改造和生活作风,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后勤科对全院的重要性,我就不重复了。希望你回去后,吸取教训,配合朱科,发扬年度先进科室的光荣作风,为医院作更大的贡献。”

李副科低声到:“谢谢冯,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让工作更上一层楼。”

说罢,紧张地等着冯最后的发落。

“好吧,按照医院管理制度,写份检查交来么。希望你认真对待,写深刻一点。”“好的。”李副科忍着内心的狂喜,天大一件事情,这就么轻易过了关,冯对我真是恩重如山啊。“回去吧,我也要工作了,都忙么。”真是奇怪,冯的话刚一讲完,毛主就叩门进来:“走吧,我送你。”

可李副科却望着冯,不愿挪步。

冯瞅瞅他:“你还有话讲?”李副科点点头。

“讲么!”他瞟瞟毛主,摇摇头。冯想想,说:“小毛,到冯书记那儿看看,今天厅局级的体检,需不需要帮忙什么的?”毛主就拉开门出去,可回头狠狠瞪李副科一眼。嗒!关紧了房门。

冯又瞧瞧李副科,一面抓起了鼠标,眼睛盯住屏幕,催促到:“讲么,什么事儿啊?好像挺神秘的。”

李副科就把那天在冬胖办公室,冬胖关于中央巡视组的话,细细告诉了冯。

其实,因性格习惯和做贼心虚缘故,李副科平时对冯基本上是敬而远之。

能不见面,尽量不见面。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可冯刚才的大度,着实让他感动。因此,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冬胖的话告诉他,也算是一种报答吧。冯听后,怔住了。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李副科讲,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挑拨离间和栽赃诬蔑。

冬胖之品质,就不说了。

可冬胖和恩师之间,有着段一般人都不知道的经历。

如果不是有一次亲耳聆听到恩师无意间提起,就是冯也被蒙在鼓里。那是冯还在京城大医院,郁郁不得志当小科室副主任期间,勾引自己的第四副局长老婆的冬胖,被怒火中烧的第四副,带着朋友和记者,当场从自家的被窝里揪了出来。

饱尝一顿老拳后的冬胖,又被勒令站着照了光屁股相。

然后,五花大绑的扔在墙头,第四副拨通了代局电话。

代局一听这事儿麻烦了,让属下去把光屁股冬胖押回来,自然简单。可正值K市正在申请地·省级文明和卫生城市,并且地·省级相关小组都来K市检查,复查和复核过,只待地·省级领导的最后签字认可。

其实呢,获得文明城市和卫生城市有什么意义和好处?

不但老百姓不清楚,就是一般干部也弄不太明白。

就这K市这么个区区百万人口的地级市,要去申报双城市,本生就有很大的难度。不过,即然是市府市委的决策和布置,大家行动执行就是。创卫和创文明的过程是艰苦的,全市的老少爷儿们和干部,奋战多月,身体力行,眼看大功告成。

市府市委就将兑现当初的承诺。

即每个参加者发给1元钱的创卫创文津贴。

可在这节骨眼上,却突然出现了冬胖被揪的丑事儿,无疑会给双创的最后冲刺和获得,带来难以想像的阻力。于是,考虑再三的代局,没有派人去押解冬胖,自己先拨通了二巨头的保密电话。果然,林市长温书记听后勃然大怒,并迅速发出了指示。

市委书记的指示是:“押回来,扔进大牢,秋后算帐,老帐新帐一起算。”

林市长的指示是:“暂不忙动,做好第四副的工作,以大局为重,过了双创再说。”

代局懵了,二巨头南辕北辙,究竟听谁的?气头上他认为温书记对,可理智上他却倾向于林市长。不管怎样,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是该顾全大局,自古攘外必先安内么。于是,代局就先找了林市长。林市长当然知道他的难处,让他等等,自己拎起了枣红色的保密电话筒。

温书记气愤一番,自然也不得不同意了林市长的作法。

于是,代局林市长和温书记等市领导,轮流做第四副的工作。

最后,以将其调到另一个主管局,从第四提升至到第三为代价,换取了他的妥协。双创成功后,大家都一片欢腾,自然更没心思和兴趣,再来理睬和追究这小屁事儿。干部么,自然是看大节嘛。冬胖由此绝处缝生,逃过一劫。

据说,冬胖后来借故找到林市长,当着严秘就要给他下跪感谢。

给林市长拦住了,又一再作揖合掌抱拳,诅咒发誓:“从此改过自新,加强思想改造,端正生活作风,以认真勤奋的工作,来报答林市长的大恩大德。”云云。可就是这么个冬胖,居然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对自己的顶头上司,突袭重拳?

李副科看出了冯的怀疑,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

确实,只有二人在场时的对话,对方咬死不承认,就会变成自己的挑拨离间和诬蔑栽赃。

李副科补上一句:“冯,这所谓的建议书,我亲眼看到冬胖修改签批后,交给况秘发了出去。为了证明我没撒谎,你可以找王组问问么。”冯哭笑不得瞟瞟他,没吭声。

巡视组是干什么?冯己经领略。

再说了。

恩师作为一市之长,长期与擎肘的市委书记,面合心不合,下面干部由此分成二大派,为了搞好平衡,调和矛盾,有利于推动一盘棋的全市工作,难免有些不足和小错。这些,放在平时和K市,本就不足为奇。可若形成书面报告,上纲上线,送到巡视组组长手里,难免会对其的判断和好恶,产生影响。因此,怎样才能帮助恩师躲过这一关?让冯一时没了主意。

他判断,李副科说的是真话。

因为李副科没必要对自己撒谎或挑拨离间。

在指挥层级上和职位天秤里,区区一小副科长,根本就谈不上构不成对自己的威胁。所以,他应该说的是真话。至于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己对他宽容和支持,他是在报恩。想到这儿,冯回答:“那就不必了,小李呀,谢谢你的通报。”

“不谢。”李副科兴奋了,好像自己就是冯的亲信和心腹。

“需要我怎么做?您尽管吩咐。”

冯不以为然的挥挥手,笑话,我堂堂正正一院之长,需要你一个小副科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不过就记忆好和勤苦一点么:“好好,有个事儿,我想了很久。”瞬间,一个念头窜了出来。冯有些兴奋到:“冬胖老是这样直接找你要药,不好么。你看,是不是以后拒绝拒绝他,断了他这个路子?”

李副科大吃一大惊: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

冬胖要不找我拿药了,我对他还有什么屁用?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了。

他妈的,我这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早知如此,我还屁颠颠的跑来给你通什么报啊?

“毛主也劝过,以前顾着他的局长面子。”冯加重了语气:“可来往不于非礼也!当然,主要是这方面的浪费太大,我记得上个月你们后勤科我签报的药品损耗,达二万四千多块么?”

李副科点头,恭维到。

“冯记忆真好,我都快忘记了。不过,即然您问我的意见,我得回答才是。”

“嗯,是问你么。”冯盯住他:“说实话么,收了好不好?”“不好!肯定不好。”李副科答到:“以冬胖的为人,不会不报复。现在我们302与市卫生局的关系,刚有了一点好转,又弄断了不好。还有,”停停,他查颜观色的继续到:“中央巡视组正在K市活动,要是冬胖恼羞成怒,再整您的材料交上去,岂不更给您添麻烦。毕竟,冬胖是市卫生局局长。”

这话,击中了冯的心脏。

从那天下午,冬胖带着王组第一次到302亮相。他就觉得,王组对这个市卫生局局长很信任。

且不说冬胖的职位远在自己之上,仅就这一点,就构成了对自己和恩师的威胁。虽然王组一再介绍,中央巡视组的职能和工作方法,约谈对象也是面对省副部级和市一把手云云。可城门失火,秧及池鱼,难免会趁机对下面也动动手。

更何况,中央不是一直在宣传和号召,加大反腐力度,老虎和苍蝇一起打么?

自己呢,也和恩师一样,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放在302这个层面,本不足为奇。可一入了巡视组的法眼,上了王组的黑名单,哼哼,小错积大错,借你脑袋用一用,杀鸡吓猴,敲山震虎,恐怕就由不得自己了……再说302,也不是一潭死水,总有那么几个人在水底乱搅。如有风吹草动,岂不更要兴风作浪,一哄而起?

其实,作出这个决定,也是冯的心血来潮。

现在,又有些动摇不定了。

他睃睃李副科:“嗯!有道理,让我想想,再通知你,好吧,暂且维持原状么。”忽然瞅到李副科像喘了口大气,有些奇怪的玩笑到:“你好像比我更着急?是不是这段时间和冬胖直接接触,你舍不得他啊?”李副科恰如其分的笑到:“我敢么?只要冯您一句话,理或不理?我照办就是。”

冯也笑了。

“我不是说过了,暂且维持原状?中国呀,就这特色,有什么办法呢?顶头上司么,好,你回吧,回吧。”

李副科就恭恭敬敬站起点头:“冯,我走了。再见!”“再见!帮我拉上门。”李副科返身拉上院长办房门,毛主正在一边等着他呢。“挨批评了吧?”院办主任揉搓着自己手背,散发出一缕缕淡香味儿,幸灾乐祸的瞅着他:“这美容膏还不错,你瞧瞧,我的手是不是比过去白了点?”

李副科哭笑不得的瞅瞅。

“白了点,白了点。唉毛大主毛大主,你的嘴是不是太快了些么?”

毛主漫不经心的回答:“快?我还嫌慢呢,谁让你闲着没事儿哄人家小姑娘?保不准你骗色骗财还骗了人家的心,小红这才一病不起,香消玉殒?”李副科咧咧嘴巴,实在感到烦腻。怎么这些女人都一个腔调,二副脸孔?

他急于摆脱毛主,只好点头到。

“就算就算,就算是吧,唉冯批评人好厉害,我头皮现在还发麻么。”拔腿便想溜,可毛主一把扯住了他:“慢点,你一个小副科也敢小看人?刚才让冯撵我出去,在说什么悄悄话?

在诬告谁?诬告我吗?”李副科恨得牙痒痒的,直想一拳擂过去。

“唉唉毛大主,行行好,确实忙么,让我走吧。牙膏牙膏,”

指指她的手背:“你老人家还需要不?”

毛主这才放了他:“当然需要,待会儿给我送二枝。不,我自己来拿。哼,这302,还没有人当着冯面撵我出去,你欠我一笔帐呢。”一扭身,扬长而去。李副科没走,而是阴郁的盯着她背影,在心里打着问号,要讲这毛主,从来在下属面前,都以一副精明干练,和蔼可亲面目出现。

似这样小心眼儿和索要小便宜,自己还从没看到过。

以她在冯身边耳濡目染的修练,本不该如此,可为什么突然大变?

是不是她真掌握了自己什么?这颇有点像当初的小红,开始大家也和睦相处,客客气气,一旦发现了自己的漏洞,马上性格大变,步步进逼……

回到矮栏杆后。

朱科关切的问:“写检查么?”

李副科沮丧的点点头,又感激的看着他:“多亏你事先的提醒,冯说我态度端正,要不,怕停职检查么?其实,只要工作认真,业务过硬。一人愿打,一个愿挨,这算什么小屁事儿啊?”

朱科一下涨红了脸,李副科的埋怨,不慎刺痛了他。

特别是其中的“工作认真,业务过硬”更犹如直接冲着自己。

“小屁事儿?亏你还是国家干部,简直连一般员都不如么。”前党支部书记斜斜他,怒气冲冲到:“别以为就自己能干,别人都是笨蛋。其实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问题,我看远比这大得多,真捅出来,只怕杀头都不止。”

李副科的心格登一下。

“恐吓我么?什么意思?”

朱科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顿顿:“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毫无根据,说说么。”可毕竟是老头子,掩饰水平不够档次,李副科从他的神情上,断定他说的是实话,也就是朱科发现了自己的坚守自盗,不禁眼睛瞪瞪。朱科侧侧身子:“干嘛?要打人么?”

李副科脸皮一抖。

松弛下来,勉强露出笑容。

“朱科,我一向尊你为师傅和兄长,你这样开玩笑,我可经受不起哟。我这个人,说话不太注意,常得罪人的。这样吧,下班后,我买单,给你赔罪行不行啊?”

朱科警惕的看着对方。

在对方脸孔上,又看到了那种熟悉,放心又歉恭的笑纹。

这让他转怒为喜:“这就不必了么,大家都不宽裕。相互理解和互相支持,远胜过千盏万杯,心领就是了么。”可李副科打定主意,一再邀请。而朱科的初衷,根本就没想过要和副手闹得不愉快,毕竟这后勤科的主要工作,要靠李副科的。

所以,他到底拗不过,答应了,可事不凑巧。

临下班前,李副科接到了况秘的电话。说自己马上下来,要他等着,有紧要事儿找他。

李副科当然只好答应,看看朱科:“况秘要来,先等等。你给嫂子请个假么,可能今天要晚一点回家。”朱科有些迟疑不决。“那,改天吧?正好我今晚也有事儿。”李副科忽然来了兴趣,七老八十的老头儿,空闲时间除了喝茶,就是聊天,会有什么屁事儿?

“带孙子玩儿?老辈子,这重要么?”

李副科嘲弄到:“人生苦短,转眼百年,一辈子就这样完啦?你会有什么事儿么?”

前党支部书记一挥手:“我可不懂你那套怪论。别以为我们老年人就浑浑噩噩,行将就木。

百事无为,告诉你吧,昨晚我和老李头下棋输了,今晚盼着捞回来呢。”扑嗤!“你笑什么?”“没笑,沙子飞进了眼眶,揉着呢。”况秘来了,见朱科也在,居然一楞:“朱科还没走?”

前党支部书记堆起笑到:“听说你要来,等着呢。”

况秘瞟瞟李副科,不悦的皱皱眉。

“走吧,没你的事儿。你老伴儿在家盼着呢。”这让李副科感到有些意外。

况秘以前来拎药时,也曾碰到过朱科在,但都很客气的寒暄,还从没这样反客为主的下逐客令。朱科又涨红了脸,显然,况秘的神情和说话,又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可他不敢吭声,只是站起来,收拾着那个硕大的保温瓶,然后背在自己背上,勉强笑着与况秘李副科打个招呼,

出了房门。

朱科背影一消失,况秘就嗤的一声。

“还前党支部书记呢?瞧他背着水瓶那宝样,怎么还没退休?”

李副科却垂垂眼皮儿。如果又是拿药,况秘会事先在电话里告诉,药的品种和数量云云。

可这次况秘却没说,他弄不清楚况秘找自己有什么重要事儿??还有,况秘对朱科的不屑和鄙视,让李副科心里非常不舒服。

他明白,在这个所谓的局长秘书眼里,自己其实也和朱科一样,分钱不值。

拿她嘲笑朱科的话讲,换了内容就是这样。

“还副科长呢?瞧他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宝样,怎么会提了这样的人?”“走吧,你那儿方便吗?”李副科眨巴着眼:“你没提品种数量么,怎样走?”况秘未及回答,而是身子一躬,头向前一搭,浓郁的黑发瀑布般泻下,然后双手往头上一叉,使劲儿的搔着。

边搔边咕嘟。

“怎么回事儿?拿到了假货?昨晚才洗了头,又这么痒?”

初冬最后一抹阳光,透过顶上的大型采光玻璃,映照得况秘一身金黄,在光洁的拼花地砖上,印出一个高挑,苗条且妩媚的剪影,别具韵味。谁能想得到?就这么一个令人愉悦,浮想联翩的美丽剪影,内里包含的却是丑恶, 荡和极度私欲?

李副科先是一怔。

然后,饶有兴趣的欣赏,可越欣赏越无趣,索性转过了身子。

“小李呀,是不是上次你们买到了假冒伪劣?”况秘还在不屈不挠的搔着,黑瀑布在她的双手下,胡乱的抖动着:“我用了,怎么越来越痒啊?”讲年龄,对方足足比自己小了十岁。讲资历。

自己参加工作时,对方还在读小学一年级。他妈的,以前的“李副科”不见啦?居然称自己为“小李”啦?这婊子又是哪根神经短了路?

“302从不进假冒伪劣!”李副科鄙视的瞅瞅对方,冰冷冷到:“是不是你记错了么?”

“放屁!”搔挠中的局长秘书,扭扭屁股,撒娇般跺跺脚。

“老娘从来都是在,在你这儿拿的,怎么会记错?小李,我可警告你了,要敢骗我们,得多思量思量。”李副科轻蔑的笑笑,我们?骂人也要把冬胖捎上?真是狐假虎威到了极致:“怎敢么?哎况秘,是不是你一面搔,一面给说到底需要什么?我好准备。”

“搔?哈哈,说得好,老娘今天就是来卖骚。你那院长室方便不?”

“不方便!”李副科张张嘴巴,依然没听明白,可下意识的拒绝。

“真不方便,什么事儿么?”“兑现承诺,××么,包你舒服满意。”李副科到底听明白了,不禁恼羞成怒:“对不起,我不需要。”况秘猛一立起,把头一掀,黑瀑布带着啸风,从李副科脸颊上刮过,几大缕发梢刮在他的眼睛鼻子上,痒痒得差点儿打了个大喷嚏。李副科禁不住向后退退,况秘漂亮的脸蛋一笑,逼了上来。

“本姑娘不漂亮?不性感?不勾魂?你是爷们儿不?三十五岁的黄金男人,总该比冬胖强吧?告诉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老娘身上这三个洞,洞洞值千金,要不是看在冬胖的面子上,哼!你连老娘身上的臊味儿都嗅不到。”

李副科气得脸色铁青。

一拍桌子:“真不要脸!”

况秘冷笑笑:“要脸?你老婆正躺在冬胖床上肉博,这要脸?你坚守自盗,杀人灭口,这要脸?你伪装积,”啪啪!李副科猛虎般扑了上去。

二记响亮的耳光。

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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