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手机,白驹看看柱子。
“走,先填饱肚子。”
“白领哥,我不饿,才吃了早饭。”白驹不由分说,一把拉起他:“都是重庆崽儿,在我面前展啥子言子儿哟?中饭变成了早饭?你们店子里的人,硬是吃得哈。”
柱子无奈,
只好边走边解释:
“隔行如隔山,我们餐饮业都是这样,早上九点半,早饭中饭一起吃,下午四点半,再吃晚饭,一直管到明早上。”白驹哪会相信,偏着头笑到。
“饿了怎么办?生物钟全打乱了,对身体没好处的呀。柱子,你要吗只会‘唔’,要吗就会编,有点天才哈。”
柱子直摇手,
一脸惶恐: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儿。我的确不饿,白领哥,如果你需要,你吃,我在外面站着也行啥。”白驹看他不像是在胡编,想想,掏出二张百元大钞,递给他。
“不用,你忙自己的吧,这钱,你收下,辛苦了。”
柱子双手一举,将钞票一拦,认真的看着白驹。
“钱,我是不要的。白领哥,要说钱,跟了周二娃这么多年,东南西北,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包吃包住还包撩妹,我也没别的嗜好,好歹也存下了一点儿钱,够用就行了啥。我爹常说,挣钱有道,你这个小事儿,放在谁也会帮忙的。收钱,就坏了江湖规矩哈。听话,拿回去!”
白驹就笑着缩回了右手,
看到柱子跟上一步,欲言又止。
点头到:“我明白了,谢谢!都是重庆崽儿,你能听我一句话吗?”“唔,”“我知道你想出来闯荡,可对我来说,这太匆忙,你明白吗?”“唔,”
“所以,现在你回去,先上到自己的班,保持联系,有讯儿我就尽快通知你。”
“唔,”“不过,”
白驹担心的瞅着对方:“刚才,那周二娃,”扑嗤!柱子弯腰一捂自己嘴巴:“他呀,雷声大,雨点小,哪次不这样?放心,白领哥,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我的确不愿意再干厨师,可一摸到活儿,就完全忘记啥。”
二人边说边走,
看看到了地铁口。
白驹就告诉他,顺着这地铁口下去,坐三号线,在第六个站下,出5号口,出去就是延安中路。送走柱子,寻着一家煲仔饭专卖,白驹了三份,吩咐打包,拎上就朝公司赶去。
白驹走进办公室时,银幕悬在半空,闪闪闪发光。
李灵正和许部,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碟片。
“煲仔饭。”白驹欢叫着,如释重负般咚的放在桌上,一面抓住背包带:“头儿酱肉,探长青豆,我呢,老样,番茄肉片,自己拿的呀。”
李灵扭扭头
“少了。”“不少,刚好三份嘛!”
一偏头取下背包,意外看到文燕在对自己微笑,便招呼到:“难怪,真少了,副部,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自西京案后,白驹就没见到过文燕。
文燕仍然肤色白净,细腻,身体修长,秀发如云。
可神情,好像有些忧伤?
文燕微微笑:“好久不见,是实,别来无恙,不对的呀。”“好好,一起看看,提点意见,献条妙计。”白驹拉过条塑凳坐下,又对文燕朝银幕呶呶嘴巴。
“瞧你表姐,练上地摊啦,听她么喝,就像唱歌,结果,一不小心大家都着了她套儿。”
文燕嗔怪到:
“套儿?什么套儿?白驹,你看你现在真成了侦探,一开口就是行话的呀。”银幕上,李灵正在歌唱般么喝:“来呀来呀,好好的文胸呀,欧尚要卖500,这儿只卖100哦。请你准备好你的钞票……”
铺开仍有点伞状的碎花大油布那端,
小玫瑰也在抑扬顿挫
“侬饭吃过伐,三六九,捞现钞。看到便宜不捡,是罪过的呀。阿拉什么都不要,就只要点小钱的呀……”油布左后端,伊本才女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时不时的跟着小玫瑰,怪声怪气的吼上二句……
大家都哄笑起来
李灵边笑边指着白驹,手指头乱颤。
许部笑得犹如头黄牛,轰轰轰,轰轰轰:“白驹你搞的什么鬼东东?伊本怎么那样鬼头鬼脑,么喝起来就像公猫叫春?”文燕则文雅的捂着自己嘴巴浅笑。
不解的问到
“白驹,你又在哪儿?怎么没有你的芳影呀?”
白驹则笑着指指银幕,示意看完再聊。稍会儿,出现了偷拍偷窥者。经过白驹精心的加工处理,那中年人的近镜头,远镜头,面部特写,手指和手机写真等等,交替出现。
定格,淡化,转入。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甚至连中年人眼角和额头的皱褶,都看得清晰如故,恍如真人就站大家眼前……办公室安静极了,只听见四个人轻轻的呼吸,有规律的舒缓自如……
终于,李灵双手向上用力一举,伸了个大懒腰。
娇滴滴的叫到:“谢谢,饿死人啦!我的青豆煲仔饭呀!”
或许文燕也饿坏了,听到表姐这么一撒娇,就一跃而起,去解仍套着三盒煲仔饭的方便袋。李灵忙叫到:“文燕你干什么?坐下。”表妹就乖乖儿的坐下。
说实在的,
白驹早就饿了,而且饿过了头。
只觉得嘴里泛涩,肚皮空得有些难受,但己没了饿感。他本是第一个要站起,见文燕起身,挪挪屁股又重新坐下了。现在,文燕坐下,白驹就站起来,从方便袋里取出,还有点温度的一次性饭盒。
逐一揭开看看
然后一一递过:
“探长的青豆。”“许部的酱肉。”可仍紧紧盯着银幕的许部,摇摇手,又朝文燕指指,示意给她,白驹就递给了文燕。看看自己那份番茄肉片,白驹重新坐下。
碟片重新倒回了中年人的全部镜头
许部紧紧的盯着,盯着,右手捂住了下颌,犹如座雕像,纹丝不动……
正在大快朵颐的表姐妹,相互瞧瞧,放慢了速度,减轻了嚼声,和白驹一起,也盯住了银幕。盯着盯着,李灵扭头,正和白驹的目光相碰,二人会心一笑。
是了,老狐狸一定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这太好了,说不定,320的转机正从此刻开始。
终于,许部身子向后一仰,脑袋撞在椅顶上,咚的一声:“开灯。”白驹打开了所有光源,再一按遥控器,那银幕无声徐徐地重新缩回了天花板。
白驹把自己的番茄肉片推过去
“先吃,后议。”
许部也不客气,抓起筷子掀开盒盖就吃:“老习惯,边吃边聊。哎白副,”他看看白驹:“我吃了,你吃什么?”“我饿过了头,”白驹老老实实的回答:“晚点,我要个外卖就是。”
可话虽这样说,
一片狼吞虎咽,扑鼻菜香之中,白驹仍感到了饿意,在一歇歇的袭来。
可他忍着不吭声,也不离座。他知道,老狐狸许部一定是发现了相关线索。而根据自己的经验,思绪一旦打断,再接上或许就会掺进别的因素,有可能失之分毫,差之千里,一点也断不得的。
“这个,得先给白副记一功。”
许部塞得满满的嘴巴,困难的蠕动着,因而听起来鼻音很重。
“这个中年男的出现,说明引起了欠债人的警觉,不然为什么跟踪和偷拍偷窥?”白驹冷静了些,瞟瞟他,这还需要你说?地球人都知道的呀。
李灵却频频点头,
和表妹交换着眼色,
巴嗒巴嗒,巴巴嗒!哽儿!“可是呢,”许部用力吞下一大口饭菜,转了语气:“这是不可能的。”表姐妹不约而同一楞,坐直了身体。
白驹却闭眼点头,微微而笑。
到底是许部,且听他后面如何?
“为什么?”李灵发问了:“我认为,中年男,应该是欠债人派来探听虚实的呀。”“表面现象,”许部伸伸左手,白驹屁股向下一压,副总椅下的四保滑轮,嗖的载着他滑到墙角的开水器前,然后又嗖的滑回来。白驹把一纸杯凉白开,双手端给了许部。
他没注意到,
一边的表姐妹,不高兴的翘翘嘴唇:
“探长,如果你是欠债人,你会怎么做?”许部接过凉白开,一饮而尽,仍直直地盯着原来悬着银幕的半空:“是否也会像这跟踪者一样,鬼鬼祟祟的偷拍偷窥?”
“当然。”
李灵毫不犹豫,郎声回答。
“如果我是他,一定早开始了跟踪和偷拍偷窥。有道是,知彼知此,百战不殆的呀。”“请问?”许部霍然一压转椅,转椅无声的转过来,面对着李灵。
“你又怎么知道,是我们明星探接手这桩案子?”
扑!捏瘪了空纸杯。
“这呀?”李灵支支吾吾,可并不服气:“可以,从各种方面探听的呀。”许部摇头:“不,不可能。大上海,上海滩,比我们明星探成立得早,接案成功率高得多的私家侦探所,比比皆是。我们明星探算什么?虽然成功接了个西京案,可在我看来,却连炫耀的本钱也没有。可以这样说,我们现在就若粒沙子,没人知晓。这是我们的短处,可也是长处。”
“怎么没有知晓?”
李灵不服气的看看白驹
“当事人,西京市那一大帮子,公安局,知道的人,很多的呀。”白驹垂垂眼皮,很显然,李灵的思绪和许部的思绪,南辕北辙,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许部依然摇头:
“不能自欺欺人,探长,我看我们要换个角度看这事儿。”
许部皱着眉头,依然看着空漠的半空:“探长盯住欠债人的饮食爱好,是一个奇招。这点,我原先也没想到。”李灵嘴巴绽出了笑纹,稍纵即逝,斜斜坐在对面的白驹。
白驹笑而不答,
他当然读懂了李灵眼里的话。
瞧,你还叽叽喳喳的,现在连许部都夸奖我这个思路了。“可仅限这一点是不够的”“当然”李灵接上嘴:“所以,我才觉得抓住那个偷拍者,就等于抓住了欠债人的另一条尾巴。根据是,偷拍者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许部眉头挑一下,
看看李灵,轻轻点点头。
白驹想想,也觉得李灵问得有道理,也点点头。看到二个股东都点头,文燕脸上笑容绽开,乐呵呵的。受此鼓舞,李灵继续分析:“而且,偷拍者不偷拍别人,专门偷拍我们?”
朝空漠的半空扬扬下颌:
“瞧那些特写镜头,盯人时多专注,而且津津有味,这说明,他曾在心里反复演练,好像,好像是对我们有种一见如故的感情?”
咣当!
许部一巴掌猛拍在桌上,大声喝彩。
“说得好!说得好呀!刚才我一直在琢磨,那人眼里有一种何曾熟悉的神情?一直在琢磨呀,现在明白了,就是对我们有种一见如故的感情!”
白驹张口结舌,自愧不如。
自己亲眼所见,而且亲手制作,也曾反复揣摩,想得很多,可偏偏就没想到这一点。
白驹,看来你不行,还差得远的呀!“可是,可是,”白驹吞吞吐吐开了口:“什么人,会对对我们有种一见如故的感情?或许,这不是个好兆头?”
李灵许部一起看着他:
“这话,怎么讲?”
白驹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二人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李灵别他一眼:“你呀,一天不知在忙些什么?你说,我最后打电话催问时,你在哪里?”
“车上。”
白驹下意识脱口而出,可马上发现麻烦了。
果然,李灵冷笑笑:“车上,安安静静,还有人站在你身边沉重的呼吸?还有人叫你‘白领哥’套着亲乎的呀?”白驹的脸红了,这是他少有的几次对李灵撒谎。
他本想马上宣布,找到了欠债人的特大喜讯,可想想还是忍住了。
因为,通过上次西京案和现在的集中研讨。
他发现这种形势对启发自己的思路,很有好处,能从中学到许多东西。许部就不说了,比如李灵刚才提出的闪光点,的确优秀。
一个好的私探,
一个成功的个案,
就是由无数个这种难得的闪光点,汇集而成的。而自己,太欠缺这些,必须不动声色的学,模仿,迎头赶上。否则,不说许部,就连所谓的情人也看不起自己的。
如果,自己过早透露最核心的东西。
又务必阻滞这些闪光点的迸出,或许还会造成不好的结果。
“你和那个厨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灵的思路,不自觉就发生了偏移:“你在哪里碰到他的?哎,碰到也就碰到了呀,怎么还像知心朋友一样,聊得如火如荼?我现在对你的审美倾向,产生了严重怀疑的呀?”
白驹只好低头,笑而不答。
许部哭笑不得,敲敲桌子:
“离题了,离题了,探长,请说说你的下一步?”看来,李灵也不是等闲女辈,既然立了军令状,自己也作了不少准备,因而颇具自信,张口就答。
“下一步,我和白驹,继续盯住各处新开的重庆鸡公煲,虽然有大海捞针之嫌,却有一定的合理可行性。不是有句放之四海皆准的话,妻子若要想真正管住老公,就得先管住他的胃?”
“是这样。”
文燕肯定的点点头。“我家小周,就最爱吃我弄的饭菜呀。”
白驹和许部,却互相扮个鬼脸。“同理,欠债人的饮食爱好,虽然并不是让他显身的绝对理由,可有时,却实在是有许多偶然。而偶然转成必然的事儿,又是经常发生的。”
白驹禁不住仰头,哈哈大笑。
其实,他是借大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
这女人,的确有着第六感觉。事态的发展,也的确如她所说。那个姓蒋的欠债人,如果不是因为饮食爱好,又怎可能跑到柱子的店前看热闹,恰好被柱子抓个正着?
看似巧合,
其实正是偶然转化成的必然嘛……
见白驹突然大笑,又嘎然而止,歪着脑袋在思忖什么?李灵气得满面通红。长期的工作习惯始然,李灵养成了说话负责的好习惯。
立了军令状后,没一天晚上睡安心。
就连上班,也不断琢磨着这事儿。
她很清楚,自己是女人,尽管自身三高,二个男股东也对自己十分尊重,可改变不了自己是女人的事实。这个社会,这个江湖,这个上海滩,女人生存比男人更困难重重,崎岖坎坷。
因此,必须在这案子上做出一番成绩。
才会让二个男股东对自己真正刮目相看,尊重加佩服。
许部,实力和年龄都在自己之上,气场磅礴,不说他也罢。可白驹,就不同了。抛开感情不谈,仅就这智力实力和经验,和自己相比不是仲伯之间,而是差了一大载。
老实说,
李灵还从来就没把他个小白痴看在眼里。
于是乎,看在感情的份儿上,倾力帮他,推掇他,鼓励他,骨子里是把他当作了自己的老公。李灵深信,女人通过男人统治世界,自己通过白驹掌握明星探,千真万确!
因此,
也就的确对这个小白痴,倾注了真正心血。
当然罗,李灵决不是什么恋爱中的傻女人,而是清醒得很,至于白驹在自己的全力推动和打造下,将来会达到了个什么高度?以及达到了某个高度后,心态大变,忘恩负义,甚至反目成仇云云,现在还不是考虑,防范和遏制的时候。
可没想到,
这小子自从西京案后,居然有点嚣张和自大起来。
不但对自己阳奉阴违,有时还撒谎,而且对自己的话和思路,时常流露出不以为然和轻蔑,现在又?不行,得制止他,这样下去,我李灵的心血和经济的投资,弄不好要付之东流。
白驹忽然发现办公楼异样安静,
抬起头,表姐妹和膀大腰圆,都冷冷的盯着自己。
于是抱歉一笑:“对不起,走神了。” 李灵冷笑一声:“走神不要紧,走心可就麻烦了。别忘了,我们是在工作,是在为自己打工。”
“我知道。”
白驹有些悻悻然
不知怎的,李灵这话让他感到很是不舒服,让他感到自己寄人篱下,恍若还在远大公司的格子间,承受着人力部长和开发部,二个顶头上司无形巨大的监督和压力。
于是,温怒于形:
“我还没那么笨”
“好吧,就算是的呀。”李灵转向许部:“然后呢,反追踪,追踪那个偷拍者,一定要弄清楚,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在这个案子中是个什么角色?”
许部专注的看着她,
一声不吭。
“我想,既然他不惜暴露,铤而走险的出现了好几次,也就没有理由不会再出现。所以,文燕今天坐在了这里。”“你的意思是?”许部轻轻问,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表妹不是怀起小宝贝了的呀?”
白驹点头。
三个月前,自己受小陶委托出面去找向前贷款一事,自己先到A厂办找小周时,小周曾幸福地搂搂自己老婆兼助理的腰,对自己说文燕怀上了,好像是个建行。
而且,小周养父。
明丰苑的老门卫,还特地找到自己岳父要求过,二家一起到地下彩超照照。
自己本想当面问问李灵近况如何的,小周是自己朋友,文燕是自己前同桌,有好或不好事儿自己提前知道,也好有个表示帮忙的,可事情一多,一忙就忘记啦。
“流啦?”
李灵低声到:“不提了”
二个男人都一惊,白驹脱口而出:“怎么流啦?不慎,摔了跟斗?”李灵突然光火,呵斥到:“就你话多,流了就流了,有什么好问的呀?因此,”
重新看着许部:
“偷拍者不是把我们的班底,都熟悉了的呀?没法,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算他占了一先。幸亏,他一定还不认识文燕,”许部一摆手:“文燕不能动。”
停停,又补上一句。
“动了,我们可就全盘皆输的呀。”
看到许部说得这么严重,李灵吃一惊:“为什么?我和白驹,还有小玫瑰伊本才女,全都被那人偷拍偷窥了。要说不能动,我觉得只有你许部才不能动。因为,需要你坐在中军帐,稳军心的呀。”
“承蒙看得起我许多老头儿,谢谢。”
许部打着哈哈,
可仍坚持到:“我说过,文燕不能动。”“为什么?”李灵犟上了:“许部,请不要莫测高深,故弄悬念。如果她不能动,就只有请你老出面,担当起追踪那人重任的呀。”
说罢,连连瞟向白驹。
在这节骨眼儿上,白驹可不敢含糊了。
立马接上:“对!我同意探长的意见和安排。”白驹的聪明和机智,又一次赢得了情人芳心,李灵报以嗔怨一笑,又看着许部:“许总,你看呢?”
许部响亮的咳咳,
身子向前一倾,
双手撑在自己的二个膝盖上,看着白驹:“我看你就不要屈意讨好啦,告诉我,今上午在咖啡厅外面等你,你俩一起边走边说的那个厨师,是谁?你又是怎么会认识一个厨师的呀?”
又是一个意外,
端坐在办公室里忙忙碌碌的许部,又怎么知道柱子在外面等我?
可想想,白驹也就释然了,不过仍好奇的问:“头儿,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厨师的?”许部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空旷处,说一声:“注意了”便学着柱子走起来。
“这双手搂你肩头的动作,是在炒菜。这和你说话,鼻子一抽一抽的,是在闻生熟;这右手反弯到后颈窝,翘起大指姆搔痒痒,是炒菜时,有苍蝇飞到自己后颈脖上叮咬,痒痒难忍,只好扔下大锅铲,打算使力的搔搔,可满手油腻,怕浮在后颈窝上,引来更多的蚊虫,只好,”
三人拍手大笑,
许部顺势结束,
重新坐回总经理桌后,抓起鼠标当惊堂木,说二句,拍一下:“一个身负重任的私家侦探,一个三教九流的小厨师,哒!岂会无缘无故,勾肩搭背,打得火热?哒!联想到昨晚上你们的壮举,看看精彩绝伦的碟片演释,哒!再听听探长管住男人胃的高见,白大侠,哒!招了吧,哒!招了吧,哒!哒!哒!”
这么一来,李灵也恍然大悟。
指着白驹,兴致勃勃:。
“难怪柱子一早找来了,还打到了我的咖啡厅里?说,一定是他带来了好消息的呀。”白驹这才得意一笑,一按桌底,银幕徐徐下降,说声:“请都闭上眼睛。”
掏出手机和红外线自动追踪拍摄仪,
把相片和录像输入电脑,转制成碟片……
这一系列在常人手里的高难活儿,白驹操作起来,得心应手,愉悦畅快。待碟片转制完毕,再说声:“请看。”把碟片塞进了蓝牙放像器……
白驹注意到,
随着相片和录像缓缓出现,许部岿然不动,水波不兴。
只是微微拧着眉头,睁大眼睛盯住最新款最牛逼的1000流明led机,投射在150寸银幕上1280P/分辨率的影像。李灵可就表情丰富多彩了,看她那张流光溢彩,转换快捷的脸蛋,犹如看到了她波涛起伏的心胸。
文燕,一头雾水,不知就里。
时而看看表姐,时而瞧瞧白驹……
事情急转而下,所有的疑问和难题,迎刃而解。幸福来得太突然,录像放完,大家都不吭声。白驹打算关掉,开灯,许部摇头制止,示意重放……
直到第三遍放完,白驹才收回银幕,开了光源。
然后,安详的看着三人。
看大家仍没说话的样子,便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二股东。白驹讲完,许部立即拍板:“是个超级小侦探,有这方面的天赋,稍加点拨培训,为我所用,不成问题。雇吧,我同意,相关事项与李灵商量。”
因为解决了大问题,
李灵早高兴得一塌糊涂,
定定的看着白驹不说话,直到看得白驹不好意思起来,才用力擂了他一粉拳:“打你这个小坏蛋,明明都解决了难题,还装腔作势的跟着商量,找抽的呀?”
白驹笑:
“不就是为了让你真正高兴的呀?要做到这点,只有把悬念留在最后,突然爆发,突然惊喜,肾上素受到刺激,大量产生快感,嗬嗬!”
突然盯到许部抿嘴而笑,
醒悟过来,嘎然停止。
幸亏李灵沉浸在欢乐之中,文燕呢,跟着表姐傻乐,要不,非被表姐妹俩饱以一顿粉拳不可。“好了好了,都解决啦,欠债人能出现,说明他有点鬼聪明。”
李灵乐呵呵的,
自说自答:
“什么地方最安全?越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最危险的地方在哪里?就在被骗人的眼皮底下!”文燕也笑嘻嘻的接上:“蒋石介,是不是蒋介石的私生子的私生孙呀?要不,为什么取个名儿这么坳口?不直接就叫蒋介石行了的呀?”
李灵快活极了,
肩膀挤挤表妹:
“原来偷拍者是公安局的呀?文燕你说,他会不会发现有人跟踪,故意往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钻?也许呢,他不是什么公安局的呀?”
文燕摇头晃脑,
兴奋得抑扬顿挫:
“我不知道哇,我要知道,我早色诱了他,引到明星探里,先让许部和白驹,胖揍他一顿,然后逼他坦白交待的呀。”白驹抱着自己的胳膊,幸福得意的欣赏着,很为自己的运气骄傲。
现在呢,许部拍了板,聘用柱子。
我算是帮了柱子一个大忙,就等着和李灵商量。
因为,还有着具体问题没解决的呀。“白驹。”李灵停止了神游,拍拍手:“把脸伸过来。”白驹不干:“干嘛?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还要挨打哇?那以后,谁还敢立功?”
李灵站起来,
杏眼圆睁,娇艳专横:
“你伸是不伸?”“许部。”“别叫我,”许部眼皮儿抬抬:“许部睡着了。你倒是大宝闹,二宝跳,老婆天天扭倒闹,我呢?昨天接到那幼苗园老师电话,AB班不久又要涨价,限我的儿子在下下个月生出来,凭出生证可以保持现价格不变。苍天呀!大地呀!下下个月我儿子才三个月大呀,好像三个月的胎儿还没足月,不能生的呀?”
嗒!文燕扑在桌上。
扑!李灵捂着自己肚子跌坐下。
可又一挺胸,重新站起来:“你那张小白脸儿,伸是不伸?”“燕儿。”“叫娘也不行”文燕快活得一哽一哽的:“把你那张又厚又粗的小白脸儿,伸上去的呀,是祸躲不掉,躲掉不是祸!”
“最后一次,你伸还是不伸?”
白驹心一横,将自己的左脸颊伸了上去。
可怜兮兮的叫到:“拜托,探长,请手下留情,走个后门行不行呀?”啵!不想李灵双手一伸,先牢牢揪住了白驹二只耳朵,往他左脸颊上就是一个响亮的香吻。
白驹吓得浑身一哆嗦,就往后退躲。
可耳朵给狠狠揪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分秒间,啵!在他右脸颊上又是一个响彻云霄的香吻。然后,往后轻轻一推,放开了:“谢谢,白大侠!”大家高高兴兴闹一歇,李灵敲开了桌子。
“疯过了,闹过了,现在,都坐好,听本探长安排下一步行动。”
“可是,柱子的事儿,还没定呀。”
白驹叫到:“我想,在320中,以及以后的各种工作中,柱子都用得着,这是个人才,不能错过哟。”李灵就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吧,就议议吧,先说说你的意见。”
“以招聘形式,口头约定,不签用工合同,试用期三个月。”
白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们自己都才开始创业立足艰难,成功或失败,还很难说。这得事先给柱子讲清楚,要他三思而行。”“工资多少?你不是说柱子现在的月工资都是5000块,还包吃包住呀?”
李灵恢复了人力部长的习性
平静而慢慢的问到
“我们不可能提供吃住,也没有五金的呀。”白驹眼珠子转转,这些不是没想到,而且是具体实际的生存问题,刚起步的明星探,根本无法解决,既然柱了认定了自己,自己也得为他负责。
如果事先不说清楚,
柱子自己也考虑不周,
届时他把工一辞,问题就接踵而至的。许部咳嗽一声,说话了:“我看全是白费功夫,不用想这么细,因为,我们根本就提供不了。我提议,干脆和小玫瑰和伊本,还有文燕一样,兼职最好。”
李灵一拍手:
“对,兼职最好,白驹,你看的呀?”
白驹缓缓摇头,有些吃力的回答:“这是我最先想的办法,兼职最好,一了百了,按劳取酬。可是,餐饮业和其他业态不一样,得时时刻刻的守着店子,不可能像小玫瑰们,说到就到的。”
看看李灵,
更吃力了:
“如果没有你,小玫瑰们能说到就到的呀?一样只有下班时间。下班时间是晚上,加上双休日,起的作用那就太小了的呀。”李灵许部听了,默默点头,一时无语。
文燕不耐烦了,
嗔怪的瞪瞪眼:
“哎白驹,我觉得把宝贵的时间,用在讨论这些小事儿上,简直是犯罪。你自己先问问那个柱子的意见,二者必居其一。现在,表姐,安排工作的呀。”
李灵点点头,
手捂着嘴巴轻咳咳:
“好吧,白驹你再想想,和柱子谈谈。综上所述,第一,我和白驹继续追踪新开店的重庆鸡公煲,在这其中,柱子的配合特别重要,下次蒋石介再出现,柱子要立即跟上去,搞清楚他究竟躲藏在哪里?第二,我依然坚持偷拍者是蒋石介派来的耳目,虽然白驹亲眼看到他进了公安局大门,可并不能说明他就是公安局的便衣,这只是一种猜测和一厢情愿,对吧?”
大家都看着她,注意的听着。
可除了文燕,二股东都没点头。
“刚才我说过,除了许部与文燕,我们都暴露了。许部不能动,所以,我安排文燕化装成服务员,守在楼下,一看那人出现,死跟到底。哪怕他又钻进公安局大门。”
不能说李灵这样安排没有道理,
在明星探目前所拥有的所有材料基础上,这样的安排,也合情合理。
白驹瞟瞟文燕,感到文燕真是迫不及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很奇怪,且不说文燕是生手,对私侦生活,除了李灵给她讲解之外,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更由于,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
这还用问吗?少妇不比少女
少妇有家庭,孩子和四个老人,既或她再热衷于惊险刺激,就像那部曾轰动一时的美国大片《真实的谎言》中的女主人公,不惜冲出家门,身体力行,可小周同意吗?
以小周主任那求稳,踏实和与世无争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可是……
“不错,文燕是女人,又是新手,毫无经验,”李灵仿佛窥破了白驹的心思,微微笑到:“那又怎么样?我可以手把手的教她的呀,再则,女人有女人的优势,在私侦这一行,女人有时起的作用,比男人更大。西京案中,小玫瑰和我,特别是小玫瑰,不就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呀?许部,你说话!”
“白驹,你把那银幕再降下来。”
许部突然到:“我要再看看那人”
桌下的操纵开关一点,落地窗帘自动拉上,灯火通明变成了幽暗笼罩。银幕上,重新出现了那个偷拍者的各种镜头。许部推推白驹,示意他连人带椅一起滑开,自己滑到了白驹的位子,操作起来。
白驹明白
许部一定是在思考什么
或者说是发现了什么?以他的邃密和经验,不会无的放矢。银光闪闪,人影晃动,银幕上,中年人随着许部手指头的拨动,时大时小,时而定格,时而特写。
白驹注意到,
许部紧皱着眉头,
对偷拍者偷拍偷窥,以及不慌不忙的走进上海市公安局大门,都注意不够,反而一直津津有味的观察着,对方的脸部,眉宇和眼角……
许部这样久久的注视着,观察着,让胸有成竹的李灵,感到了不安。
男女思维方式和角度都不同,这本无可争议。
难得的是,李灵这种具有女性形象思维的敏感细腻,又可尽量贴近男姓逻辑推理的理性思绪,在女性中很少很独特。她自己也能感觉到这一点,因而十分自信。
可现在,
李灵皱起了眉头,
老狐狸不但要求第四遍的看影像碟片,而且一盯着就目不转睛,怀疑,猜测,否定和肯定,在他眸子里交替出现,津津有味,乐此不疲……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白驹的手机响了,
他一跃而起,捏着手机踱到了办公室门外。
“老妈呀,我是白驹,正在开会的呀。”“开会?就是下刀子我也要打你手机。”退休教师的嗓门儿有些嘶哑,语气急切:“你今天早点回来,听到没有?”
白驹一怔,看看手机。
这可不像是老妈在说话。
自己工作时间,老妈基本上不会打电话进来。既或紧急事情,需要打来电话,说话都简明扼要和语气平和,哪像这样提高嗓门命令一般?
“可是,”
白驹又把手机按在自己耳朵
“妈,你也知道,”“我知道个什么?我就知道,你那个媳妇好凶好厉害哟,居然敢推掇起我来啦,”白驹的心,往下一沉,妙香又惹祸了。
匆忙间,来不及思考。
白驹只能耐心劝慰到
“妈,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你也知道,她出怀后,脾气一直不好,”“她脾气不好,我们就该将就?我们脾气还不好呢?”老妈意外的责骂起儿子来。
“你平时太将就她了,你就是助纣为虐。知道不,把你老爸气得差点儿动手打人。当然,我劝住了他。算啦,我们也看透了,带着工资到上海来为你们带孩子,好话感谢话没一句,意见一大筐,今天还推起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