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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雁萍踪--26 火中见水
作者:张继前  发布日期:2010-12-19 02:00:00  浏览次数:1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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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出门看到的情形与爱心觉罗.萧蔷的担忧和杨以河的想向截然相反;除了近期以来驻扎余家大院的滇军手拎水桶和瓢盆倾巢出动外,大街小巷并未出现惊慌失措去向茫然的居民。
实在是令人憾惋,在熊熊烈火中遭受灭顶之灾的、居然是米甸街上数一不数二的霸王建筑——逍遥楼。不可思义的本来,北斗应该是第一个冲到火灾现场的人,可当他看到以往平常顾客满门川流不息的饭店周围在烈焰冲天的浓烟里空无一人的时候、一种特殊职业的嗅觉促使他悬崖勒马地躲到了另辟溪径的暗处,于是,一个令他刮目相看的场面出现了……
身穿上校戎装的滇军参谋长于培光率领部下身先士卒地奔向火海,他在奔跑中发现、烈焰狂卷随风呼啸的火势正从楼顶向下漫延,没有先进的消防设备、凭盆端桶拎的井水就把空中之火扑灭那是妄想;好在该楼是隔离群体的独立建筑,只要防犯得当应该不会给其它楼房带来威协;他省时度势挥臂搞喊:“弟兄们,灭火不如救人;一排警戒、二排巡逻、三排搞好隔离带,其余的都随我冲进楼去。”可是,宽大的店门却不知被什么人物上了锁,门的后面是竭斯底里的呼救声音。于培光耸起左肩一个猛冲企图将锁撞开,却被门板的弹力甩得一连两个趔趄跌在地上。一个滇军士兵冲上前去,抡起手中的枪托就砸……
火光下的场面,北斗看得真听得切;他早已热血沸腾,可刚要迈开冲向前去的第一步,却见爱新觉罗.萧蔷和杨以河快步如飞地跑来,他一把将她二人拖进火光背后的角落:“您俩跑来干什么!”
爱新觉罗.萧蔷斜眉扫了北斗一瞥:“您不去救急呆在这儿干嘛?”
北斗瞪了她一眼:“您没看见都是滇军吗?”
“滇军怎么啦,难道他们不是人?”爱新觉罗.萧蔷甩开北斗的手,“救急要紧,上。”
牢固的店门砸开了,里面涌出十五六个踉踉跄跄、蒙着嘴巴呕咳不止的男男女女。
“楼上还有人吗?”杨以河扶起一个跌倒在地的女子,“里面还有人吗?”
那女子目光呆滞地摇了摇头,接着又惊惶失色地点了点头。
言语之间,爱新觉罗.萧蔷早已纵身挤进军人丛中,眨眼消失在破门而出的浓烟里。她进门就直奔楼梯,在鼻涕口水双管齐下、烟熏火烤呼吸艰难的昏暗中摸上二楼;那时,通往三楼的梯口已被得寸进尺的火舌吞没,烧残的横木窗棂噼呖啪咧地呻吟着拖烟带火地掉个不停……她用全身力气撞开了两间客房,好在里面空无一人;当她闯开第三间时,发现床上横睡着一个赤身裸体一丝不褂的醉汉,不知那人灌了多少黄汤,居然在生死攸关的危急关头呼噜连天浑然不觉;她拉拢床单裹住他的下体,揪着他的头发拎起他的上身、然后自己一蹲就把他驮到了肩上。她记不清那是怎样一段路程,只记得当自己精疲力竭地将那醉汉安然无恙的驮离浓烟放到地上、在严重缺氧的火光里大口喘息的时候,她抬头碰上了滇军上校于培光那双十分赞赏的眼神——
于培光俯身向她伸出由衷敬佩的友爱之手:“起来吧,小伙……你!你用不着紧张,不管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什么人,能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事,我都代表高尚的人性谢谢您。”
爱新觉罗.萧蔷的心忑了一下,随即目不斜视地望着对方的眼睛莞尔一笑:“没什么,先生;只要是做人类该做的事,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感到紧张。”说话之间,她看见北斗背着一个妇人冲出了浓烟,他的身后,跟着怀抱小孩的杨以河;她连忙帮助北斗将那昏迷不醒的妇人放到担架上:“里面还有人吗?”
北斗闭着眼睛咳个不停。杨以河甩了一把连着眼泪的鼻涕:“不知道,等我透口气,再、再进去看看。”
“不用了,”于培光说,“里面没人了,就是有、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否则指挥不当扩大事故的责任谁也担待不了。一排长。”
“到。”
“有没有死里逃生却又因跳窗丢了性命的人?”
一排长挺胸立正:“报告参座,没发现这样的情况。”
于培光又喊:“三排长。”
三排长应声而至:“到。”
“火险隔离带怎么样?”
答:“报告参座,四周房屋与火区的距离虽不太远,但因此楼系塔形建筑、焚坏之物只落其内不易扩散;只要招集民众备水防犯,消除后患不成问题。”
“招集民众?哼。”于培光右手按着腰间的短枪咬咬牙骨走了几步,“这里的民众怎么都养成了死猪不怕水烫的德性,竟连城门失火都无人出面了。”
可他话音刚落,随着淋水泼地的响声,只见一溜肩挑木桶的男女村民三三两两地从丘家巷中鱼贯而至;他闪闪喉节咽下七分火气:“哎呀,我说我的乡亲们呐您们怎么才来?”
一个走在前面的中年汉子用十分惊恐的目光望望身左身右的同伴,当他看清于培光那张像抹了锅灰一样黑不溜湫的脸色并不凶狠时才余悸犹存地回答:“长官,我们够快的了,德昌到此至少也有三里地;这还是不务正业的夜游子看见了火光,站在村口怪喊怪叫惊动了村长;村长自己喊叫派人喊叫,最先被人从梦中喊醒的就是我们,恐怕此时,村长还在上村下营东奔西跑的喊人呐。”
于培光点点头:“好,请乡亲们稍退、离火远点将水放下,然后稍息;一切行动听指挥,注意安全、不要操之过急扰乱秩序。”
接着,洪家巷、官庄巷和江东巷里也都挤满了肩挑水桶蜂涌而至的男女村民;一问,方知是来自三家、文曲和牛皮厂等村庄的村民,只是还没出现街坊居民。于培光将先前的话大同小异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站在前面的村民告诉他;他们之所以迟到,是因为发现火光冲天的同时听到了零乱的枪声,由于害怕不敢轻动,后又听说街上住着国府的军队才提着胆子冒险前来。
于培光揉着鼻子连连点头,他登上一家商店门口的台阶双手抱拳搞搞举起:“尊敬的大哥大姐小弟小妹们您们辛苦了,由于兄弟我能力有限指挥无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栋米甸街上鹤立鸡群的大楼在鬼火狼烟中毁于一旦;尽管我如何想让它化险为夷破镜重圆,无奈楼高人矮望尘莫及;但是,兄弟我仍要代表高尚的人性、对您们这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美好情操致以真诚的谢意;您们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是国府的军队,更是云南百姓的军队;我们驻扎米甸、是为了破案剿匪保境安民,不是来杀人放火祸害百姓的;眼前的大火和刚才的冷枪纯属几个见不得阳光的毛贼所为,此时此刻、我的飞鹰排我的飞刀班正在全力追剿,不时会有佳音;我和大家要做的,是广积囤水严阵以待,一是杜绝眼前火患殃及周围楼房,二是等待火翻楼底时来个瓢泼桶倒人工瀑雨将其变成金沙江去给东海龙王送份厚礼,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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