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埃伽塔是四年前我婆婆心脏动手术,埃伽塔和她的女友连夜驱车从纽卡索赶来布里斯班,这之前她和她父母之间已经为同性恋 一事冷战好多年了。手术中,我公公------我丈夫的继父,埃伽塔的生父------在医院里留候,我们则聚到一家咖啡馆里熬时光,等消息。 我婆婆二十多年前就换 过一个猪的心瓣膜,但突然不管用了,按猪的寿 命来估算,大概这瓣膜的生理功能已经到了尽头,这回必须再换个机械瓣膜。对一位古稀之人来说这可是个命、运相关的大手术。
咖啡馆里,我丈夫说他开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埃伽塔看了看她哥哥没有说话,嘉士闵接过话茬说昨夜埃伽塔无法开车,12小时是她一手驾完全程的。这番对话之后空气更加凝重,我想二十多年前那次手术他们肯定没有经受过像今天一样的担忧,那时候一来他们的母亲还不老,二来他们一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正是恍兮糊兮的年纪。
我也捏着把汗,但毕竟不是亲娘,还急到不了他们那个程度,陪在一旁细细打量我这位小姑子:整洁的细麻衬衣,顺滑的齐耳金发,纤长白皙的手指,指甲修剪得无可挑剔,她的面容被疲惫与担忧所笼罩,但依然盖不住她清丽的轮廓。嘉士闵应该和我一样也是捏着把汗陪在那里:她疲倦而安静,厚密的棕发和同样色泽的浓密睫毛配着顺曲线精裁的花衬衣,恬润丰腴……
这对佳人儿分明应该是不同审美取向的男子分别追逐的对象,可事实上她俩已经双坠爱河,同餐共寝十多年了。据说我婆婆意识到这一事态时她俩正在悉尼念书,公公婆婆认定了是女儿遇到坏女孩了,于是长途驾车去探望女儿,伺机“解救”,他们谎称带女儿一同去购物,想单独和女儿倾谈,做父亲的心急,爽性直接拐上高速路,朝布里斯班方向飞奔,做女儿的惊呼哭喊:“停车!我爱她,你们懂吗?我爱她!停车!”最后埃伽塔以跳车相要挟,父亲才老泪满面地踩下刹车,从此和她断绝亲情。埃伽塔没有再回过父母家(但有一年假期她俩回过布里斯班,躲在哥哥家,并开了张书单拜托哥哥去父母家吧自己那些书偷出来)。
这次手术前是我婆婆给女儿打的电话,母亲背地里和女儿还是有联系的,要不她每回哪里有那么多新闻和儿子叨叨叨。(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