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先生上周在“大洋广场”那篇专门批评我的文章<鱼丸林别卓>,得知这么多年来你读过我的许多文章,有些文章我自己不大记住了,而你还记得很牢。无论如何,像你这样的读者是最有资格批评作者的。我视批评为一个读者所给予一个作者的福分,真的感谢你。
先生扣给我的帽子是大了些,但是没关系的。你给我起的别名叫“林革命”,太老旧了,但我并不嫌弃,“革命”一点也好,要将我和那些对立派区别开来,反复推敲一些相关的词儿,还真的不比“革命”与“反革命”这对反义词来得泾渭分明啊。
“提着猪头勇闯穆斯林社区”,原是我的一位朋友对我的一个比喻,很形像,连我都觉得好笑。我不就是敢在反共的政治氛围中为中共说话吗?这个比喻是很贴切的,也并非人身攻击,故我接受之、欣赏之,并想“以其人之道还及其人之身”地学造一个。比如有一些人投机思想很严重,哪里容易沾光就往哪里钻,在中国大陆本是唯唯诺诺之人,屁都不敢放,可来到这个反共地区竟当起反共英雄来,不妨将这种德性形容为“在鞭炮声中放屁-------双响”,你看如何?
“毛式防暴警察”,这并不完全是贬意。防暴就是防止暴力,保卫和平,这有什么不好呢?防暴必有防暴武器,思想文化上的防暴武器可以理解为批判的武器或武器的批判,这就有创意了。不过“警察”是执法者,意识形态领域哪有什么执法者?
“马列牌消防兵”,这也含有褒意。消防兵,防火防毒之兵,并不坏,不过能为马列主义防火防毒的人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我可担当不起。
“姓社伪君子”,这倒骂到我的痛处了。说的是2000年我在澳洲成功接受了一次心脏搭桥手术,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为此我曾写过一篇报告文学赞扬澳大利亚良好的医疗制度和高超的医疗技术,并认为这个国家虽然是资本主义制度但是有许多社会主义因素,是值得中国好好学习的。我的这个看法没有错。“没有资本主义你早就死了,还赞美什么社会主义优越性!”这个批评缺乏理论探讨的精神,是意气用事。
大浪淘沙。我们每个人都要接受现实的检验和历史的点评。谁正确些?谁不那么正确?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让形势来作评判。这些年中国改革开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国家面貌发生了巨变,对这个大的历史事件你我如何交待?我觉得自己的心路历程与祖国的发展同步,所以我的心情很舒畅,很有自豪感。你和你的同伴们怎么样呢?思想上是不是有点逆水行舟不顺畅呢?应该承认,我们一些华人移民同胞的思维方式已经落后于形势的发展。由于海外特殊的政治环境,有些人思想固执、僵化、死硬,行为上处处诋毁和抹黑自己的祖国,成为华人圈中最落后的部分。这些人认真反省自己,为时未晚。
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可能主要是宗教不发达的原因,我们中国人尤其是中国文人的忏悔精神较差,不大乐意认错,不习惯赔礼道歉。鲁迅先生曾经提倡“打落水狗”精神,他对自己的论敌“一个也不宽恕”。对此,过去我不大理解,总觉得鲁迅为什么这么狠、这么不近人情,狗落了水怪可怜的,怎么不救它却还要打它呢?在澳洲这些年的经历使我读懂了鲁迅。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叫嚣“中国没有资格申办奥运”的中国人,那些叫喊“美国北约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炸得好”的中国人,那些抹黑自己祖国的中国人,有哪一个出来认错过?带着今天的现实回到鲁迅那个年代,是不是会觉得鲁迅做得多么正确呢?
狗是人类的朋友,爱护狗类和其他动物是人类的文明行为,骂人为狗或“打落水狗”之类的词语已经被视为不文明的词语而不再受到人们的欢迎,因此,我们要与时俱进,不能借口学习鲁迅而重新使用之。然而,鲁迅的硬骨头精神,决不向恶势力低头和表示怜悯的精神,永远不过时,永远值得我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