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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苦莲(十一)
作者:杨洛  发布日期:2012-08-03 02:00:00  浏览次数:2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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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希张是王国军的二儿子,晚年的他回忆起自己童年时的生活,就是在自家地里无休无止的艰辛劳作。他的情绪和哥哥王希文一样,都是对穷苦的现实充满了绝望,都是感觉着过度劳累的日子怎么也熬不出去。性情懦弱、神情木讷、沉默寡言的王希张,在命运最关键时做出了惊人的抉择,那其实是完全为生活所迫。
  就在雁北地区刚解放时,百业待兴,各种工矿企业急需大量的工人。大同煤矿是政府急需恢复的经济命脉,为了尽早重新投入生产,在雁北各地招收大量的矿工。王希张得知这一消息后,同村里几个同龄的年轻人一起从下社镇出发,步行去大同矿务局报名当矿工。
  他们最初在矿上工作时,完全是手工操作。每人背了一只大筐子,在仅有半人高的矿洞里弯腰前行。来到采掘面时,他们将大筐子放在面前,双膝跪地用铁锹铲煤。待装了满满一大筐的煤后,他们又要拉着筐子艰难地爬到矿洞外。他们在劳作时,膝下要垫着皮垫子,但没几天就磨穿了。
  那时的矿工是一个高度危险的职业,塌方、瓦斯随时都会夺取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但这高危的职业,在过惯了穷苦日子的农村青年眼里,却是工资颇高的好职业。
  王希张命大,他下了大半辈子的煤窑,却没有遇到过大的险情。他熬到了机械化时代,他也熬到了享受国家退休工资的好日子,他的晚年生活那让村民们羡慕不已。
  晚年的他满足了,然而在言谈之中,他却总也抹不去对父母的怨恨。他怨恨父母吸食鸦片的败家样子,他怨恨父母没能给他的少年时代带来哪怕是些许轻松的回忆。
  王希张的妻子李氏来自与丰寨相邻的丰街。在那讲究媒妁之言的年代里,李氏在相亲时,一眼就看上了王希张。王希张承袭了父亲那高大英俊的形象,风华正茂的他,走在街上常常会惹得姑娘们偷偷回头张望。尽管其性格温和得过分,甚至有些木讷,但对于强悍的李氏来说,刚好可以形成互补。
  其实,王希张在相亲过程中也曾看上过一个性情温雅的女子,但对方索要的聘礼及彩金偏高些,那有些让贫困的王家承受不起。因此,王希张只得将李氏娶过了门,她情愿少要些彩金也要嫁给王希张。
  人的性情是难以改变的。李氏性格中那强悍与霸道的一面,自从她嫁入王家的那天起,就淋漓尽致地发挥着。她不仅在家中的大小事务上要独断专横,而且对家庭中的每个成员都颐气所指,甚至经常要大发雷霆之威。好在王希张的性情极其温顺,凭任李氏怎么无理取闹,他都不吭一声。
  身为婆婆的唐桂莲,为了儿子的婚姻,也为了自己已将近花甲、已是快要失去劳动能力的垂老之人,大小事都不敢与李氏顶撞。她这辈子早已吃惯了苦、受惯了气,每次遇上儿媳妇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时,她只得好言劝慰。幸好她在言辞上善于应付,最后往往是李氏终于意识到自己理屈词穷,遂偃旗息鼓罢了。
  其实,李氏之所以如此蛮横无理,也是因为她要逼迫婆婆改嫁。在她的眼里,唐桂莲已干不得重活了,身边又带着一个尚且年幼的二女儿,不把他们赶出家门的话,王希张还得养活他们。
  唐桂莲不愿意改嫁,一则是因为当时的社会氛围鄙视女性的改嫁行为,再则是因为她的心中只能容得下王国君,那个与她相濡以沫地过了一辈子的人。
  李氏的那道坎,是怎么也过不去的。被李氏指桑骂槐、甚至当面辱骂时,唐桂莲尚且能容忍。但李氏骂着骂着,就骂到了自己尚且年幼的小姑子身上了,唐桂莲知道自己已没希望在王家继续呆下去了。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带着二女儿王翠珍,改嫁到应县城东关去了。她心头淌着血,眼里含着泪,离开了几乎生活了一辈子的下社镇。
    唐桂莲改嫁到应县城东关后,对方是一位目不识丁的老光棍。在唐桂莲的眼里,他那猥琐的外表、木然的神情,与风姿伟岸、儒雅倜傥的王国君相比起来,简直可谓是天地悬隔。她甚至一直都在怀疑对方的智商是不是有些问题。但为了女儿不受气、不挨饿,她只得委屈自己以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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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lmark2014-11-20发表
I acaltuly found this more entertaining than James Joy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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