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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悉尼第一刀(1)
作者:沈志敏  发布日期:2010-02-26 02:00:00  浏览次数:2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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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斯底鸡厂
 
要说悉尼第一刀,就不得不从歇斯底鸡厂讲起-----
     
1、     前任老板歇斯底
 
歇斯底鸡厂是希腊裔老板歇斯底开办的。歇斯底老板五十几岁,吃了几十年的鸡饭,对悉尼鸡类行业了如指掌,虽说他也能握着刀在鸡肚子上划几下,但称不上割鸡高手。是不是割鸡高手并不重要,对于歇斯底老板来说,重要的是他有了一个发现,他质问他老婆:“你为什么越来越像一只肥母鸡?” 他老婆也不甘示弱,咒骂道:“你如今变得像一只超标准的澳大利亚肥鸡。”
澳大利亚什么都讲规格标准,养鸡业也一样,比如18号鸡就是一公斤八两,22号就是二公斤二两,拔了毛放了血的光鸡还有二公斤多,当然是一个肥壮的鸡。歇斯底老板论斤称两至少是八百号,也就是说八十公斤,如果去掉内脏,估计不会少于七十公斤。他虽然身材肥胖,但那张脸一点也不胖,鼻子嘴巴朝前撮起,一踏进工厂,一顶鸡冠似的红帽子戴上脑袋,走起路一挪一挪,挺有鸡的风度,讲话更是尖声尖气,如同鸡叫。不过,歇斯底老板对他老婆评价没错。道理简单,歇斯底老板在鸡肉堆里打滚多年,从一个漂亮的金发希腊小伙子变成如今这般鸡模鸡样。常言说夫妻相夫妻相,老板娘则从老公那儿汲取了鸡的精华,于是乎,夫妻双双的身上都散发出鸡的味道。如果懂得这个道理,歇斯底夫妇就不应该相互攻击相互咒骂了。
但歇斯底老板是不大讲道理的人,随着年龄曾大,越来越不讲道理,那个“发”(FUCK操) 字不离口,厂里工人没有一个不被他骂过,他认为钱是“发” 出来的,可能他还从厂里的某个中国工人口里听说过,“发” 在中国字里是一个吉利的字眼。
被老板骂得最利害的是一个小越南。小越南身材矮小,平时不声不响在一个角落里拆鸡,那天不小心将一块鸡肉扔进鸡骨头堆里。歇斯底老板虽然像一只老鸡一样动作迟缓,但尖锐的眼光不减当年,他将那块鸡肉从骨头堆里捡出来,怒从心底起。诸位看官可以想象一下,那雷霆般的骂声从鸡叫般的嗓门里钻出来,其尖锐的程度不亚于割鸡的尖刀。
那边小越南的脸色有红到紫,恶从胆边生,回骂一声:“发” ,抽出那把割鸡刀。歇斯底一看不妙,转身就跑。小越南追出一步,在塑料箱上绊了一跤,这算是救了歇斯底先生一条命。他一步一挪爬上楼梯,逃进办公室,又从那边门逃出,从那边楼梯爬下去。小越南穷追不舍,几上几下,歇斯底跑得即将断气时,小越南被一边的工人拉住。
 “鸡啊、鸡啊……” 警车鸣叫着光临歇斯底鸡厂,警察对这次事件调查取证。
经过这场折腾,小越南被逐出厂门。但厂门内的歇斯底老板也大不如从前,像一只即将断气的瘟鸡,经营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但歇斯底老板脑袋并没有坏,睁开眼睛看一看,悉尼地区除了几家宰鸡的大鸡厂外,那些小型鸡肉加工厂在这几年中都已转卖到中国人越南人等黑头发的新移民手上。黑头发小老板再将工价压低,鸡肉的卖价也压低。连歇斯底老板也认为这种价格简直是歇斯底里发作,他也无法做。但那些中国佬经营的小鸡厂照样越做越兴旺。歇斯底老板终于认识到一个真理,太平洋后浪推前浪,那些“掐你死” 如同自己年轻时候一样,干起活没死没活,不怕竞争不怕压价,从蝇头小利中打出一片天地。于是他不得不忍痛割让,将歇斯底鸡厂卖给了黑头发的王希思。
 
2、     现任老板王希思和他的助手史地歇
 
王希思是中国留学生中的成功人士,买下歇斯底鸡厂,进出厂门是一辆二手货的宝马车。他的计划是在北悉尼高尚住宅区,买一幢靠近海边的豪宅。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在厂里进行了多项改革。先将办公室搬到楼下。楼下这间屋原来是工人吃饭和休息的场地,和车间一墙之隔,上端是一排玻璃。王希思想道,以前歇斯底老板从楼上跑到楼下,盯在别人屁股后面骂,吃力不讨好。如今他将办公室搬到楼下,隔着玻璃就能瞧见那边,无形之中就给工人增添了压力。此外,他又使出一招。诸位一定记得,以前在中国工厂里,墙上都贴着一块块红色的语录牌,以后又改成管理规则等等。王希思移花接木,也在歇斯底鸡厂的墙壁上搞出一块块牌子,反正拆鸡者大多是黑头发,也无需英文了,索性写上中国方块字,标题为:“鸡要拆得好。”其内容曰:“拆下的鸡肉不带骨,拆下的鸡骨不带肉,精肉上不带肥,肥油上没精肉,拆肉率要高,人工花得少,价钱能卖得贵,成本必须减少。――老板王希思” 。墙上每隔几公尺就贴上一块。让每一位拆鸡工人都牢记他的最高指示。几天后,王老板发现最高指示的后面一句被篡改成:“工钱必须付得少” 。又过几天,底下又添一句:“钞票最好一分也不付。” 署名处改成“一毛不拔” ,王老板当然想一毛不拔,但这话能赤裸裸写在墙上吗?
王老板还聘用了一位能干的销售员姓史名地歇,那史地歇是何方高人呢?以前大陆电视里出现过他的形象,那年头电视经常转播大学生辩论比赛,史地歇就读某大学法律系,是甲方辩论队队长,熟知天文地理,通晓山南海北,尽数世间人事天堂神事地狱鬼事,他两片嘴唇绝薄,一口气讲三个小时嘴角上没有一点唾沫,他最大的特点是能将在砧板上已被大剁八块的鸡讲得飞上天空。王老板为了让史先生发挥最大的潜力,给厂里打开局面,答应分给他歇斯底鸡厂一成股份。史地歇像野狗一样在悉尼地区乱窜,搞推销抓客户。今天又给老板王希思提出一个建议:举行一场拆鸡大奖赛。
王老板皱皱眉头:“大奖赛得发奖,还得出钱招待,这不是亏本的买卖?”
“这你就得听我的了。”史地歇胸有成竹地分析道:“两笔帐,一笔是出帐:大奖赛奖分三等,头奖三千元,二奖两千元,三奖分三名各一千元,总计八千元。招待费吗,你冰库里那些卖不掉的鸡翅膀,长年累月放下去也成一堆废品,拿出来化化冰,借几个烧烤炉子,,咱就美其名曰参加比赛者,免费提供烧烤食品,最多再弄几大包土豆条,购几箱饮料,我看两千元钱绰绰有余,场地嘛,就在本厂,不花一分一豪,一万块钱就能把大奖赛搞定。另一笔是进帐:参加大奖赛的拆鸡手交二十元报名费,有一百人参加就是二千元,悉尼地区有六七百万人,鸡厂鸡店不知有几百几千家,说不定来几百号人,光报名费就能进帐不少。这可是大奖赛中最小的一笔收入。”
“最小一笔钱,大钱从什么地方来?” 王老板弄不懂。
“第二笔钱嘛,几百号人参加比赛,初赛复赛决赛,至少赛上一个星期,参赛的都是拆鸡高手,一个星期得拆掉多少鸡,加工费你一分钱也不用付,这一项能捞进几万块钱吧。第三笔钱就更大了。那叫无形资产,歇斯底鸡厂举办悉尼第一刀大奖赛,大名远扬,在鸡类行业引起轰动效应,以后购鸡肉的客户纷纷而来,踏破门槛,歇斯底鸡厂三班倒,活也来不及干,老板你坐在办公室里一天到晚数钱,、我也不用像野狗一样到处乱窜了,你数钱数得手酸时,我替你接着数就行了。”
“哈哈哈,” 王老板放声大笑,“真的搞成这样,给你二成歇斯底股份。”
 
二、悉尼第一刀大奖赛
 
大奖赛广告在中英文报纸上一登出,不出史地歇所了,来了二百多个拆鸡高手,都想挣那几千块奖金,个个磨拳擦掌,磨刀霍霍
因为人太多,场地太小,只能分批举行。初赛进行三天,复赛进行二天。王老板瞧着一卡车一卡车的整鸡拉进厂,一卡车一卡车加工完的鸡肉拉出去,肚子里暗暗发笑,“真想不到破费一点鸡翅膀土豆条,就能抵上加工费,史地歇这酸文人的主意真够绝了,嘻嘻。”
决赛在周末举行,也使各路高手都有时间来学习观摹。那位问:高手还要学习什么?君不知,来的虽然都自认为是拆鸡高手,但江湖之大能容各路英雄,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如果对二百多位的风范一一描绘,恐怕能写一部巨著。就像围棋比赛一样,电视镜头都是对着最精彩的决赛。在此就给各位转播最精彩的悉尼第一刀决赛。
为什么说是转播,诸位看官一定记得车间和办公室相隔一排玻璃,那边是五位判官,这边一排不锈钢桌上安排五名参加决赛的拆鸡手,边上两台摄像机,线路直通二楼的吃饭的大房间,房间里放两架大彩电,彩电前放十几排椅子做为观众席。
节目主持人史地歇首先向观众(这些观众大都是初赛复赛淘汰下来的心怀不满的家伙) 介绍了五位评委,其中三位是从悉尼大鸡厂请来的金发碧眼的鬼佬,他们是阴沟门鸡厂的杰克,白奶奶鸡厂的达克,石头镇鸡厂的马克,第四位是原歇斯底鸡厂的老板歇斯底,以前他也是满头金发,如今五十几岁满头白发,一根金毛也找不到了,第五位是现任老板王希思,他也和大鸡厂的老板平起平坐,感觉好得不得了。
然后,史地歇给大家说明决赛程序:每个决赛者能用三个小时,参赛者要割完一百个整鸡,两百个鸡胸,和四百块鸡腿。
 
1、屠夫世家张戈利
 
张戈利的姓名是他到了国外后用中英文拼凑起来的。在国内的时候,他中学一毕业就顶替父亲在菜场里肉墩头上的位置,再朝前追溯几代,他爷爷是农村杀猪宰牛的屠夫。张戈利在大肉墩上一干就是十年,那把大砍刀像李逵玩斧头一般团团转。
下面是主持人史地歇拿着话筒给大伙介绍:“现在,大家瞧见电视屏幕上张先生戈利相貌平平,但他对我说过一段不平凡的话,在悉尼他已干过五家鸡厂,他是五家鸡厂中的第一名,参加大奖赛,他不是为了什么大奖,而是来领教一下,悉尼内外还有没有高手?哇,真有英雄打擂台的气魄,大家鼓掌。想当初大家拿绿卡时,不少人靠的是大学文凭之类,张戈利靠的是一把刀,不是割鸡刀,而是砍猪刀,他报了一个技术移民类别BUTCHER(屠夫) ,那天移民局的考试官将他领到一家肉类工厂,瞧瞧他的真本事。张屠夫拉出一爿(半头猪) ,他举起大砍刀,那可不是吹的,乒乒乓乓,肉是肉骨头是骨头,张戈利说他一天能如此削二百片,能砍二百爿猪的高手,一天玩千把来个鸡等于下一场毛毛雨。”
2、  海南鸡手刘大胜
 
刘大胜这个名字没有一点洋味,大刘是从中国海南岛,不远万里,来到海这边的澳大利亚。海南人中有一批拆鸡高手,更有不少开鸡店吃鸡饭的,不然怎么会有大名鼎鼎的“海南鸡饭” 。
大刘一出场就于众不同,走到桌边,双手朝不锈钢桌上一放,两眼一闭吸一口长气,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别说玻璃那边的鬼佬评委看不懂,就是楼上电视机前的黑头发观众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名堂。还是王老板希思看出眉目,他告诉几个金法判官说:“拆鸡手正在运气,施行中国功夫割鸡。” 那鬼佬连忙点头称是,好像他们也常玩中国功夫。
楼上史地歇早已摸清大刘的底细,他告诉各位:“刘先生信佛,每天早晨起来练法轮功。” 下面有一位问:“信佛怎么能割鸡?” 史地歇道:“拆鸡和杀鸡是两码事,拆鸡不在杀生之列,属于加工,死鸡和木头有什么两样,刀划上去不疼不痒,刘大胜拆鸡和他以前在国内干木匠活也没有什么区别,何况那拆下的鸡肉供应市场,让大家享受美味佳肴。这和乎法轮功大师提倡的真、善、忍。真者,割鸡真枪真刀;善者,为大众服务;忍者,刘先生拆鸡多年,不吃一块鸡肉,终年食素。”
史地歇又道:“好,理论问题以后讨论,各位请看清楚,当然一般人是看不见的,高手之气能缓能疾,缓如龟爬,疾如兔跃。此刻刘先生之气如同旋风,将他脑海中大法轮吹动起来,” 史地歇大叫道:“那法轮越转越快,如疾风中之风车,力大无比,更似转动的汽车轮子,加速,正在加速,八十公里,一百公里,一百二十公里,两百公里,啊,我看见大胜脑袋后闪出火星,从头皮里跳出的火星,金色的火星,哦、那是大法轮旋转闪耀的光芒。” 该出手时就出手,说是迟那时快,只见大刘那双手地从桌面上扬起,握刀抓鸡,刀光在鸡身上闪现,鸡肉在刀锋下撕裂。全场观众目不转睛注视着这位高手的表现……
 
3、日本鸡手马丁高仓
 
从中国去日本的时候,他改名为高仓陈,由日本到澳洲,他又加上马丁二字。那时候高仓陈并不想来澳洲做马丁高仓。高仓陈在日本读完语言学校,又在早稻医科大学读了一年,实在交不出昂贵的学费,只得改学割鸡。其实他在中国时就在一家医院里操手术刀,后来他听说,在国外混个洋博士上手术台操刀,一年挣的钱比他一辈子挣的钱还多。怀着这样的梦想他跨上异国征途,谁知此梦难圆难于上青天,他只能从手术台转到割鸡台,。以后,高仓陈又恋上一位日本女子真由美,真由美起初对这位中国来的身材高大的男子颇有兴趣,时间一长也就没有新鲜感了。高仓陈本想娶真由美为妻弄个日本户籍什么的,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一场爱情伤悲之后,他从日本转道澳大利亚,在他行李中还有一把日本割鸡刀和一块日本砧板。
此时此刻,那把割鸡刀和那块砧板已放在桌上,那把刀于众不同,刀柄刀尖垂直一体,有点像把匕首,刀面通亮,刀柄漆黑,而那块圆形的用日本上等木料制成的砧板和这儿常用的塑料砧板也有所不同。而一米八三的马丁高仓一出场,更是鹤立鸡群。听见裁判一声令下,马丁高仓一声“哈依” ,将一只鸡端放在砧板上,抓起明晃晃的割鸡刀朝空中一扔,刀体如一道光线朝上飞去,在离天花板两寸之时,刀尖一转,垂直而下,不偏不倚,刺落在鸡屁股上。
这一手绝活让观众看得大眼瞪小眼,刚才说大法轮在刘大胜脑袋里转,恐怕只有史地歇一人能瞧清楚,现在这一幕可是有目共睹。节目主持人发话了:“大家仔细看看马丁高仓这张脸,严肃、冷漠,一层铁青色,以前称为,满脸的阶级斗争,现在用一个时髦的字[酷] 。有人说马丁高仓有点像日本电影里的高仓键,马丁高仓先生曾经也有过一位女友真由美,当然我们没有必要讨论他过去的私生活,只要注意他那一脸酷相就行了。如今不讲什么阶级斗争,越酷就越有人欣赏,赏识高仓先生之酷,当然不止真由美一个女人,现在的女人都喜欢男朋友酷,不仅喜欢男人外表酷相,更喜欢男人在床上对她们严酷无穷,玩性变态才够刺激,以后得玩老虎凳灌辣椒水才有酷味,还得收费,不然就没有人玩酷。这个酷字用在我们拆鸡手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下刀要狠,管它娘大鸡小鸡雌鸡雄鸡胖鸡瘦鸡,六亲不认,一律刀刃相见。”
 史地歇吹了吹话筒,又道:“啊,真有高招,马丁高仓的东洋割法就是和我们西洋割法不一样,东洋割法从鸡屁股上起刀。刀也道也。相信诸位一定知道,日本是一个讲究道的国家,养花有花道,饮茶有茶道,下棋有棋道,杀人越货称为武士道。拆鸡这一行在日本应该称为鸡道吧。马丁高仓先生在东洋国,一是学会了哈依、哈依,二是学到了一手高超的鸡道。各位对他不同凡响的鸡道已领略一二,他不但相貌酷,落刀更酷,一刀二刀三四刀,刀刀利落,泾渭分明,割出的鸡肉漂亮极了。那鸡道和我们王希思老板提出的精肉上不带油,肥油上没精肉,骨头上没有肉,肉上没骨头的要求完全一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4、 塔岛鸡手罗杰刀板客
 
罗杰刀板客也是希腊人,一头金发又短又粗,听说在他身强力壮的年代,一天一夜不睡觉不休息,能拆二千只鸡。那年头拆一只鸡八毛钱,他一天能挣一千六百块钱。后来他怎么会长途爬涉去塔斯马尼亚岛上拆鸡呢?说来话长,那个老板在塔岛上办起一家鸡肉加工厂,他久闻刀板客大名。不久,刀板客收到那个老板的来信,信里说:真心实意邀请悉尼拆鸡高手刀板客来风景优美的塔斯马尼亚岛上居住,并为刀板客选购了一幢漂亮的房子。这幢住宅坐落在一条蜿蜒的小河边,小河上有一座木桥,跨过木桥就是塔岛上新开办的一家鸡肉加工厂。鸡厂朝气蓬勃,欣欣向荣,不久就能开创出鸡天鸡地的新气象等等。于是,罗杰刀板客提刀直奔塔斯马尼亚岛。
那塔岛虽然风景优美,但人烟稀少,生意难做,老板苦心经营多年,刀板客也不知为他拆了多少万个鸡,但生意还是一年不如一年,老板决定关门大吉。那天,天气阴沉沉的,老板让刀板客将冷库里的最后一批鸡割完,二人将鸡肉搬上货车,老板亲自驾车,和刀板客一起把鸡肉送完,回厂关闭大门,和刀板客握手道别,两位久经鸡场的英雄道一声拜拜,各奔东西。刀板客将那花园房子三钱不值二钱的卖掉,提刀杀回大都市悉尼。
此时此刻,刀板客像一座希腊雕塑似地站在桌前一动不动,突然他的双手上出现两把钢刀,这刀是从那里拔出的谁也没有看清,刀板客出手之快犹如美国西部电影里的快枪手。只见他将两把钢刀,刀锋对着刀锋磨将起来,三五下后,又将刀提上脑袋,两把钢刀在头发上刮磨几下。
“哇、这是不是古希腊传下来的刀法我不清楚,” 主持人又发话了,“不过他头发里能渗出一种天然利刀油,那刀在金头发擦过后,金光闪闪,不亚于孙悟空手中的金箍棒,其锋利程度如同中国古代干将莫耶冶炼出来的宝刀,。”
有人问道;“这么锋利的刀,怎么不割掉他的头发?”
史地歇回答:“这个问题问得好,一,从刀板客头上找答案,他的金发像猪鬃,很少能找出这种金头发的家伙,这是天生的,以后随着金发和钢刀千万次磨擦,越来越相互适应。二、拆鸡被称为高手就在于他手上的份量,那两把钢刀也许有吹发发断的锋利度,但在刀板客手上不会刮断自己脑袋上的一根头发。”……
 
5、女鸡手玛丽黄
 
玛丽似乎是一个漂亮的名字,再加上一个黄字,不用猜是中国来的玛丽。玛丽黄一出场实在让观众泄气,身材细瘦,骨架矮小,说句难听的话,像一只小种鸡。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史地歇说道,“请千万不要小看玛丽黄女士,这位女士拆鸡八年,她丈夫和她在鸡厂认识,也有十年拆鸡历史。他俩究竟拆了多少鸡已经数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清楚,他俩已买下八幢房子,不说这房子是什么豪宅,就算是最普通的居住单位,那得花多少钱?当然她丈夫也是拆鸡一等一的高手。为什么不来参加比赛,她丈夫说输给她。”
玛丽黄不露声色地在桌上动手了,她和其它割鸡手没有什么两样,一手抓鸡一手握刀,但她手一动就瞧不清她的刀和手了。
“怎么看不清她的刀法?” 底下有一位叫道。
“对了,这就对了。” 史地歇回答:“有一位大文豪说过:写作的最高技巧就是无技巧。那么,拆鸡的最佳刀法就是无刀法。刀板客用两把刀拆鸡,玛丽黄手和刀已经合成一体,她十根手指全是刀。想当年,玛丽黄是纺织厂女工,连续十年被评为三八红旗手,她在纺织机上结线头,别人也看不清她的手势,她每天工作量比别人多两倍,。各位知道拆鸡手长期握刀割鸡,关节扭曲,手指不直,但割鸡在玛丽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呢?,那根围裙的挂绳已在黄女士头颈里留下一道永恒的记念,她说一悲子也洗不净擦不掉。不过,为了那八幢房子,值!”
一百个鸡刚割完,几百块鸡胸鸡腿又倒上桌,如同一座小山,不过这座山很快就像冰雪消融似的,一个小时后桌上已空空如也,玛丽黄拆鸡的时间比规定时间提早十五分钟,鸡肉质量也割得非常好,全体观众无论高手低手都口服心服,彻底买账。
总评分为:张戈利9、93分,刘大胜和马丁高仓得分相同,9、95分,刀板客9、97分,玛丽黄女士9、99分。史地歇高度总结道:“今天比赛无可争议地说明,无论屠夫世家的鸡手,大转法轮的鸡手,玩日本鸡道的东洋鸡手,还是使双刀的西洋鸡手,都比不上共产党培养出来的三八红旗手。”众人一片欢呼,后面一位当场高呼:“共产党万岁!”
在发奖仪式上,众人无不羡慕地瞧着各位鸡手将千元奖金塞入口袋,特别是玛丽黄那个信封里装着三十张一百元大钞,而黄女士拿奖金时面不改色心不跳,没有露出一丝玛丽式的笑容。
有人说:“真不敢相信,一个女性鸡手能够压倒所有男性高手,为什么男人做鸡不如女的,请玛丽黄女士谈谈自己的看法。”
“男人做鸡当然不如女人,男人做鸭还凑合。” 玛离黄针锋相对地回答。
更有一位别有用心者提出:“听说做鸡这一行时间长了,不喜欢吃鸡肉,不知道玛丽黄女士现在还吃不吃鸡吧?”
玛丽黄眼睛一瞪:“姑奶奶吃鸡吃鸭管你什么事?晚上,让你老婆替你去吃鸡巴。”
“好,回答的好。” 那边史地歇鼓掌叫好,举着话筒喊,“这才不愧是悉尼第一刀的回答。”
 底下掌声如雷,尖叫口哨此起彼落,不绝于耳。悉尼第一刀大奖赛到此结束。
 
               三、功夫在鸡外
 
悉尼第一刀大奖赛的帷幕刚刚落下,又见报纸上赫然登出澳洲拆鸡协会的大广告。加入协会者每人需交会费三十元,会员可参加拆鸡协会举办的各种活动,并免费供应各种烧烤食品。明年举办一次全澳“鸡圣杯” 拆鸡大奖赛,第一名获鸡圣荣誉称号,可获纯金制金鸡一只,外加奖金若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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