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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的逆行与反抗——读李以亮《逆行》
作者:何均  发布日期:2014-08-06 12:22:01  浏览次数:2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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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读李以亮《逆行》一诗,我留下这样一个印象:温和的逆行与反抗。
  我总以为,读诗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它是直觉所得,未经任何理性去判断、推理与综合。它也是读者评判的基石,离开这个基石,一切评判就有可能牵强与附会。正如李以亮的诗观所说:“诗歌总在变化,也有不变的地方,比如不管怎样,它总会事关生命、情感、人的生存境况。诗歌是实现创造性生活的一种精神努力,不论是写还是阅读。”当然,这里是阅读。诗的内容与读者的生命、情感和生存境况产生共鸣,这就是直觉的基石。
  反过来,诗人的写也一样。当灵感触动的时候,诗人完全凭借第一感觉来写,不是诗人控制语言,而是语言操控诗人情不自禁地写下去。诗人充当的是记录员的角色,有时会感到写不赢。这个过程,可谓妙不可言,或许就是创作的快乐。诗人真正能控制这首诗,是在这首诗写完之后,激情退潮,理智上升,也仅是对诗的结构的调整与局部的打磨,其诗的内核原封不动的保留。这是针对短诗而言,长诗则必须长时间去结构。
  一首短诗,是否必须深刻、宏大、完美呢?我想,不一定。一首短诗,重要的是诗意与诗美,要么有一点情调,要么有一点哲理,要么有一点趣味,就可以了,不必高、大、全。但必须反对白开水,大白话,纯粹的口水诗。一首精美的短诗不亚于一首长诗的影响。如顾城的《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短短两句,却是划时代的。又如里尔克的《豹》《秋日》,都非常经典。当今的长诗,动辄上千行、几千行,甚至上万行。我想,这是在比赛谁的诗长,想破世界吉尼斯纪录,但未必是诗,就像注水的假货,总要让人生疑。当然,我并不排除上千行、几千行,甚至上万行的长诗里有真诗,有好诗,甚至有出类拔萃的大作,如洛夫的《漂木》。
  以上的思考,也算是我有关诗的一些“温和的逆行与反抗”吧。
  现在,我们再读李以亮的《逆行》:
 
我是一个面善的人。这一点
镜子和一再向我问路的女士
可以证明。我没有投毒或纵火的想法
我遵循所有的规则
我活了三十余年
遭遇不计其数拳头和语言的打击
鲜有还击。我期望我的女儿
未来是一个有心理承受力
迎接任何不公正和不幸的人
但今天我驾车逆行了
仅仅是出于,对那么多非正常行驶的一点反抗
 
  这首诗诗人写于 2003年。诗人开首说:“我是一个面善的人。”这是判断,非常肯定,让我想起有关善恶的话题。小孩对世界的认识很简单——好人和坏人。而实际上却并不那么简单,很复杂,因为人本身就是一个复杂体。比如有面善心恶的人,有心善面恶的人,也面善心也善的人,还有面恶心也恶的人。至于“我”,是面善心恶的人,还是面善心也善的人?开始还不能做出判断。
  虽然诗人说“这一点/ 镜子和一再向我问路的女士/ 可以证明”,但这也仅是现象,还必须用行动来证明。于是,诗人接着说“我没有投毒或纵火的想法/ 我遵循所有的规则”,说明“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良民,好公民。其实,人有时太“良”了,太“好”了,也会感觉累;有时潜意识里会冒出一个念头,不妨去“坏”一回。“我活了三十余年/ 遭遇不计其数拳头和语言的打击/ 鲜有还击”,说明“我”的心善,真正的忍者。当然,前面的问题答案不言自明——“我”是一个面善心也善的人。
  “我”的遵纪守法和心善,都是为了要做一个好父亲,好榜样。“我期望我的女儿/ 未来是一个有心理承受力/ 迎接任何不公正和不幸的人”,读到这里,我颇有同感。我的职业是教师,我已感到这个职业成为高危职业。由于社会的压力和家长期望值过高的压力,中学生自杀现象屡见不鲜。而自杀者留下的遗嘱,往往要付一笔跟某某有关,这一来某某不仅丢了饭碗,还可能接踵而来的是官司。现在的中学生,从小被家庭宠坏了,在家里唯我独尊,是小皇帝,是小公主,成长过程中几乎未经历过什么挫折,缺乏起码的承受能力,动辄以死相威胁。这让我想起一句古谚话:“独木难烧,独子难教。”还有一句:“蓬生麻中,不扶而直。”在当今中国这样一个计划生育的时代,做家长的一定不要忘记培养孩子的挫折意识,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呢。
  在做好这一切之后,诗人的笔锋一转,露出庐山真面目——“但今天我驾车逆行了/ 仅仅是出于,对那么多非正常行驶的一点反抗”。这就是我开篇的结论:温和的逆行与反抗。人不能老是循规蹈矩吧,总还有一点反抗吧,哪怕是温和的,不出大问题的逆行!
  最后,我还得说一句。诗人李以亮的这个观点:“我基本不写没感受的东西,我越来越喜欢简洁、有力而不失锋芒的东西,避免作大声疾呼状,那样就可能是另外一种’装’了。” 我欣赏并赞同。

2013年8月6日初稿,8日修订于普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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