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礁岛,美国最南端的美丽小城,与古巴隔海相望。这个距离古巴仅有90英里(大约145公里)的小城,是美国连接古巴和拉丁美洲重要节点。由于西礁岛及周围数十个岛屿互不相连,大大制约了当地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于是,解决这些岛屿的交通问题提上了日程。
亨利·弗拉格勒,美国工业发展的代表人物,因修建佛罗里达东海岸的铁路而闻名,被誉为“铁路大王”。看到西礁岛的重要地位和社会发展,他嗅到了商机,琢磨着修建一条铁路,解决群岛的交通问题。
与许多北方人一样,弗拉格勒喜欢到温暖的南方避寒。于是,他与第二任妻子到美国南部的圣奥古斯汀斯度蜜月,并把房子和铁路修到了圣奥古斯汀斯。后来,有人告诉他,佛罗里达的棕榈滩暖和,堪比法国的“里维埃拉”(法国著名的度假圣地)。于是,他又把房子和铁路修到了棕榈滩。“人算不如天算”,等他修好房子、铁路,被窝还没捂热,偏偏赶上连续几年的“冷冬”。有钱人就是任性。弗拉格勒二话不说,继续向南修房子、铺铁路。
等铁路铺过迈阿密,大西洋和墨西哥湾挡住了去路。面对大海彼岸的温暖气候和勃勃商机,弗拉格勒决定继续南下。他建造了一座座桥梁,把小岛连在一起。这些桥梁中,最著名的当属“七英哩桥”。“七英哩桥”准确长度为6.79英哩(10.93公里),是串连佛罗里达群岛跨海公路42座桥梁中最长、最美、施工难度最大的桥梁。
1912年,弗拉格勒终于把铁路修到了西礁岛,完成了人类建筑史上的一个伟大壮举。
桥造好了,但命运总是捉弄弗拉格勒。
1921年竣工的“七英哩桥”被1935年的一场飓风吹坏,不得不掏钱大修。1960年,又一场飓风袭击大桥,使大桥严重损毁,不堪重负。没办法,美国政府在1972至1982年间在行将报废的“七英哩桥”旁,平行修建一座现代化大桥来取代“七英哩桥”,就是今天的“新桥”,一座跨海高速公路大桥,美国1号国家公路从桥上通过,完全取代了弗拉格勒修建的“老桥”和火车。
此时,昔日的“老桥”成了人们散步、钓鱼的平台,修身养性的驿站。再也没了火车的轰鸣……
好景不长,命运多舛。这座“老桥”不知招惹了谁?被明星、大腕、导演相中,成了拍电影的外景地。于是,施瓦辛格带着《真实的谎言》,007带着《杀人执照》,还有《玩命关头2:飙风再起》、《舍不得你》的导演、明星都来到桥上,面对大海,拳打脚踢,舞枪弄棒,杀人越货,好不热闹,赚得个观众满堂喝彩声。
最要命的是好莱坞明星施瓦辛格,嫌桥上打斗不过瘾,调来了鹞式战机,来了个汽车撞栏杆,飞机发导弹,引擎轰鸣,枪林弹雨,楞把这座“七英哩废桥”炸成了“断桥”。今天,当人们驾车沿1号公路行驶在“新桥”上,能够清楚地看到“老桥”桥身被施瓦辛格炸开的“豁口”。看见“断桥”,好像又看见了《真实的谎言》中施瓦辛格和F22战机周旋场面,很多年了,“断桥”在为好莱坞电影做着无声的广告。
“断桥”除了当电影的外景地,还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美古关系和移民政策。
长期以来,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美国对古巴采取封锁和分化政策,每年接纳大量古巴的移民和难民。而且美国对古巴移民和难民实行不同于其他国家的移民政策,即“干脚”和“湿脚”政策。
美国人规定,古巴移民(难民)如果能成功横渡佛罗里达海峡,踏上美国土地,哪怕是礁石、沙滩,属于“干脚”,可自动获得“政治避难”资格,一年后给绿卡。因为土地是“干”的,移民(难民)的脚肯定也是干的,所以,称之为“干脚”政策。如果移民(难民)在海中的船上,或者还在很浅的海滩上跋涉,只要双脚没上岸即被逮捕,属于“湿脚”,会被遣返回古巴。因为海水是“水”,属“湿”,所以称之为“湿脚”政策。
2006年的一天,一件古巴人向美国偷渡的偶然事件,又把这座倒霉的“断桥”推到了美古外交斗争的风口浪尖。
这天,美国海岸警备队在废弃“断桥”的桥墩上发现了20多个偷渡的古巴人,包括妇女和儿童。因为“断桥”孤立于大海中,这些古巴人所处位置是“断桥”的南侧,当时连接于“断桥”南端海岛的桥头因涨潮没与水下,古巴人没有可能从桥上登陆南端岛屿。美国移民局借此判定,这些古巴人是“湿脚”,要遣送回古巴。
美国移民局的遣返决定在古巴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他们抗议、游行、集会、绝食,搞得不亦乐乎。一个月后,美国联邦法院做出裁决,发给这些难民签证,使他们合法来美国。
问题到此还没解决。人们在讨论,这些古巴人到底是什么脚?他们困在废弃“断桥”的桥墩上,上不着地,下不涉水,他们到底是“干脚”还是“湿脚”?有人干脆把这种古巴人称为“悬脚”,即悬空之脚,形容他们前途未卜的焦虑心情。
现在,美国对古巴“湿脚”、“悬脚”者的签证申请有了“特殊照顾”,不知与这座“断桥”有无关联?
今天,当人们驾车沿1号公路向西礁岛飞驶,车轮下是座座长桥,车窗旁是浩瀚的大海。此时的大海呈现出魔幻般的变化,墨绿、湛蓝、褐黄、黛青…… ,令人目不暇接。有意思是,大桥两边海水相连,但颜色各异。桥西是大西洋,海水湛蓝;桥东是墨西哥湾,海水深绿。当汽车驶上“七英哩桥”时,美丽的桥身曲线让人赞叹。随着车头慢慢抬起,前方的公路消失了,代之的是蓝天和成群的海鸟。此时的汽车似乎要驰于“天路”,融入于白云。
就在“新桥”旁,“断桥”出现了,它像一个长者,见证着西礁岛的前世今生。此时的人们好像听见它说:西礁岛欢迎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