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歹徒瞅准时机,大吼一声,猛力一脚踹在哈韩胸口。哈韩被踹得整个身子往后一倒,刚巧把身后的青话压倒。
在哈韩铺天盖地的重压下,青话不由得也向下狠狠一压。
背脊狠狠项在正插在女歹徒胸口上的剥菜刀柄。
扑!直没入她左胸,女歹徒连呻吟一声都来不及,四肢一抖,一切便结束了。
这边的男歹徒见一脚踹倒了对手,再也顾不上同伙,拔腿向楼下便逃。慌乱中一头撞断木栏杆,从五楼直直地跌到了一楼坚硬的水泥地上……
“那,伯母伯父,您们就好好休息吧。”
哈韩面对青话。
眼睛却瞟向青黛。
“我明天再来看望您俩老。”
他是舍不得离开,巴望和心上人再说会儿话呢。可是,青黛却垂垂眼皮儿:“累了一天,你也回家休息了吧。”
哈韩十分失望。
“那,我走了哦?”
青黛点点头。
又告之到。
“赔偿费发啦!别担心。”“哦这么快?”哈韩想就这话茬儿展开,多呆一会儿:“老同学的呢?”“也发了!可能是二大迭。我是七大迭。”
“好!新书记来了,赔偿也快。”
哈韩二眼放光。
“我可听说,过去是能拖就拖。
大事化小,小事化没的。”
“行啦,你回吧。”青黛疲倦的打个呵欠:“你当了新书记的家?回吧,电话联系。”“好的,电话联系。伯母伯父,保重,我走啦。”
哈韩只得告辞。
老俩口站起来,硬要把哈韩送下楼。
哈韩拦着不让。
最后送出家门了事儿。
一回屋,关上门,老俩口就冲着女儿冒起火来。想来也是,老俩口经过了今天一天的惊心动魂,对哈韩的感激和钟爱,达到了顶点。
可并没身临现场的女儿,哪里明白爸妈的心情和感受?
况且自己心里都憋闷着一肚子的无名火呢。
于是,青黛也毫不退让。
第一次和爸妈对吵起来。
之所以说是第一次,是因为以前不管母女俩如何争吵,老爸很少插嘴。实在看不过,充其量也就是打打沿边儿窜,劝劝老伴儿,再劝劝宝贝女儿。
不听,一笑。
坐回椅子抓起遥探器。
看自己的“汽车世界”去也。
仅此而己。
可现在,爸妈一齐对自己发难,在青黛的记忆中,好像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呢。青黛越发感到自己委屈,有理儿。
“我干嘛要留他下来?
八字都还没得一撇
我们只是同学关系。
现在就让他参与家里的琐事,如果不成,不让人笑话?”
“你这个死丫头哇,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人家陪了我们一天,没功劳也有苦劳啊,三十岁啦,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啊?”
青话痛心疾首。
嚎啕着。
跺着脚。
“如果没有哈韩,说不定我早完蛋啦。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我死了正合了你的心不是?早知如此,当初我怎么不一把塞到尿罐里,淹死你哟?”
青话心里明白。
今天是哈韩救了自己。
当自己挥着剥菜刀冲出来后,虽然气势汹汹,一菜头砸在女歹徒头上,一剥菜刀捅在女歹徒胸上,可那训练有素的女歹徒,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反而顺势一扑。
揪住了自己就往地上捺。
50有7的青话,哪是年轻女歹徒的对手?
转眼间形势就变了过来。
女歹徒一手拼命勒着青话的颈脖,一手去拔自己胸口上的剥菜刀。这让青话立刻感到喘不过气来,眼冒金花。
可求生的本能,却让青话死死的压着对方。
她仿佛知道,只要女歹徒拔出了剥菜刀,自己必死无疑。
然而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
紧扼着自己颈项的手指,越来越疯狂有力。
眼看就要昏花过去,正在这时,哈韩一头撞在了自己身上……“哈韩这么好个小伙子,你还看不起人家?呸,我看人家看不看得起你哟?
成了老处女啦,还这么自我感觉良好。
你变态啊你个疯丫头?”
本来,这些失去理智的话,要在平时,青话是有克制和无论如何不会说出口的。
可是,现在的青话实在是给女儿气坏了,居然不顾一切,倾巢而出。
果然,目前还有点理智的青黛,听了勃然大怒,居然出不顾一切的反骂起来:“我是老处女?你就是老妖婆!不要脸的老妖婆。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晚上还要扭着我爸折腾。
不如意就一脚踢我爸下床,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觉得哈韩好得不得好,你就嫁给他嘛。
反正21世纪,小伙子配老太太,老太婆嫁小伙子的也多。”
青话听得血往头涌,嗷的声扑上去,抡起巴掌就打。青黛却身子一闪,紧紧的抓着老妈二只手,不让打。
母女俩就像跳交际舞一样,相互高举着双手。
你进一步,我退二步的,煞是好笑。
这下,一直在旁边文雅的叫骂着老头儿,只得停住嘴巴。
上来拉劝。
要说老头儿疼爱自己的宝贝女儿,真是不假。即便此刻气火攻心,怒不可遏,可对宝贝女儿的责骂,也仅仅限于:“你不像话呀,这哪像个姑娘?简直是莫明其妙!快给你妈认错啊!”之类。
嗓门儿呢?
比平时的扯呼声,大不了多少。
可春钱和邱候都知道,这个所谓的“老实人”高司机,平时是不善言谈。
可要是谁把他真正惹火了,那绝对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就拿春钱被打回原形,借酒浇愁,借题发挥,与路队队长纠缠不清,靠着脱了裤子光着屁股,到街上逛荡了一圈儿的骄人战绩,一时,真成了路队人见人怕,人人躲之不及的烂痦。
可是,他却栽在了高司机手上。
再说春钱表面上烂痦,可心里明白。
国有企业还不至于敢把自己除名。
可是呢,这样下去也终究不是个办法。
这样想着时,不防那布设美女计的漂亮女售票员,又撞上门来。其实,人家是进来倒开水,并没有招惹他,并且一直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了这尊烂痦,找自己麻烦。
正当她猫着腰,提心吊胆接开水时,春钱睁开眼睛。
一见是漂亮女售票员,旧恨新仇又涌了上来。
春钱腾地跳起冲上去。
照准她接开水的大水盅,狠狠就是一脚。
咣当!己接了大半盅的滚烫开水,被春钱踢翻,饶是女售票员早有准备躲避得快,仍被烫得一声惨叫,嚎啕着夺门而逃。
外面一阵喧哗。
几分钟后,休息室的门,被咣当撞开。
春钱斜眼看。
老实人高司机拎着二把大修理钳站在门口,后面跟着愤怒的路队队长和众同事。
高司机也不说话,嗵嗵嗵奔过来,将春钱拉起,然后抡起一把修理钳,嗨地砸在张铁桌上。一声巨响,重达二三十斤的大修理钳,闪着红光将生绣的铁桌,硬生生的砸坍在地上。
然后,高司机一把塞在春钱手里。
自己拎起了另一把。
愤如猛虎。
吼声如雷。
“是你先砸我死,还是我先砸死你?你挑!”
当然,足足楞了十几分钟的春钱,最终咣当一声扔了大修理钳,跌跌撞撞的走回角落坐下,抱住了自己的头……
现在,高司机颤巍巍的围着母女俩跺脚。
“放了放了。
我要出手,准伤着你俩。
青黛,你先放,她到底是你的妈呀,这样不好啊!
要不,老太婆,你先放。她到底是你的女儿呀,原谅她年幼不懂事吧。
放了放了,怎么还不放啊?我拉了哟,真拉了哟。唉唉,你母女俩真是狗见羊,见面就吵,还打架,笑死王三他妈了哟!”
最后,还是青黛一松手,跌坐在床榻上。
女儿即放了手,当妈的也就此下台。
这面子可放不下。
当下也跌坐在床榻上,,一把鼻梁一把泪的哭诉起来。不过,都说女人的泪水最具有杀伤力,那是对男人而言。
女人对女人,好像就没这么威力了。
反正,到了最后。
青话哭,青黛也哭。
当妈的大哭,女儿的就小哭。
女儿大哭,当妈的就小哭。哭哭啼啼加上唠唠叨叨,差点儿让老头儿崩溃。老头子就像只被猎人追赶的狐狸,在屋里窜进窜出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实在急得不行。
几十年的老实人,实在是恼得恼不得了。
可面对着的是老婆和女儿,又不能抡起大修理钳死嗑对吧。
竟然一偏腿跳到客厅。
对准那该死的墙壁,狠狠就是一脚。扑!刚好猛踹在墨水滴上,那早己掉色,却也显得好看的蓝天白云应声而坍,凹陷了进去。
老头子这一惊,非同小可。
刹那间清醒如故。
且不论听哈韩和老伴儿,说了这墙头的蹊跷可疑,青队也吩咐不要乱动或敲击。
光讲对面是隔壁邻里,就足让自己惶恐不安的了。
隔壁老俩口外出时,是特地给老伴儿和自己打过招呼,说过好话,请帮忙看到听着云云。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
除了可以相互帮衬这层意思。
还有相互信任这更深含意。
可现在,自己这边的墙被自己踹塌了,踹凹陷啦。知道的,明白我是无意;不知道的,比如隔壁芳邻,或许就会闹出许多误会来?
高司机蹲着发会儿呆。
就好奇的凑近往里瞅去。
这一瞅不打紧。
吓得他几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从墙这边,可以清晰的瞧见了墙头那边;墙的中间,黑糊糊蹲着个什么玩意儿?依稀可辩其肥胖的蛤蟆状,一身蓝绣,嗤牙咧嘴。
其身上著名也是剧毒的坑坑洼洼,在明亮的灯光折射下,反着暗淡晦涩的光泽……
老头儿瞅一歇。
惊醒似的冲着小卧室吼一嗓子。
“别哭啦!真给我踹出宝贝来了。”
这一吼不要紧,母女俩都抹着眼泪冲了出来。一左一右的紧挨着他蹲下,惊愕地瞧着墙中。瞧一歇,青话颤抖着嗓音说到。
“天!
难怪接连出事儿。
真是有宝贝啊!”
老头儿就庄重的点点头。
“真是有宝贝!像个铁蛤蟆。”青黛说:“爸,真是个铁蛤蟆,我们把它取出来看看。”老头儿摇头:“不行!也许铁蛤蟆下面连着炸弹?传说中的宝贝,都有什么暗中护卫的。”
青话瞅瞅对面。
“这下完啦。
你这一脚踹掉了我们隔壁二家多年的信任。
我看人家回来后,怎样给他们解释?”
青黛忽地起身,找来了大电筒,往里一捺,强烈的光源,顿时把铁蛤蟆照得清清楚楚。三颗脑袋紧紧凑了上去,瞅着瞅着,老头子号叫起来。
“铁蛤蟆上好像有字?
哎青黛,你眼神好。
你细细瞅瞅读读。”
青黛就紧巴巴的靠着凹陷处,奋力辨认,嘴里喃喃读到。
“民国十七年,为湘丰纱厂号什么,看不清了,奠,奠基。”老头儿掐掐自己手指,不禁讶然到“民国十七年,不就是1928年么?这红砖房己经80多年了,难怪连栏杆都腐烂了,一抓就掉?”
青话也点头。
“差不多吧。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奶奶抱着我,又笑又叫在前面跑,让我爷爷在后面追的情景。
那时我2岁,我奶奶死时78。唉,几十年来一晃就过去了,做梦一样啊!”
“妈,你又在信口开河。你真能记得自己2岁时的情景?”手电光晃晃,青黛不以为然偏偏自己的脑袋瓜子。
“据现代科学揭示,人能记得自己最早的情况,应该是3——5岁。
你2岁就有了深刻记忆。
并且能几十年不忘。
真是个神仙老太太哦!”
“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青话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连我2岁时穿的什么衣服都记得,那会儿呀,”老头子打断了她。
“吹牛不打稿子。
我还不了解你?”
“我还不了解你?”
老伴儿毫不示弱,一嘴反过来:“一辈子就护着你那宝贝女儿,我看你老了跟你那宝贝女儿过去,要不咱们现在就写协议书。”
青黛用电筒叩叩墙头。
“哎哎你俩吵就吵。
不要又扯上了我。”
这一叩,被老头儿踹松的凹陷越发显大了。
看样子是那最外面的二块红砖,因年代久远早己风化,掉了进去。它们一散落,现在的铁蛤蟆就完全清楚的现显出来。
在强烈的手电筒光下,蛤蟆背上的字,清晰得连老俩口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民国十七年,为湘丰纱厂号奠基!民国十七年八月八日。”
青话慢慢读完,好像十分失望。
“旧社会封建迷信,修房上椽常选黄道路吉日什么的,一点不奇怪嘛。弄半天,难道这铁蛤蟆,只是用来奠基的?还宝贝呢?白忙活啦。”
门外传来叩门声。
“青嫂!青嫂!”
老头儿手一挥。
“青黛,快把那鞋架推过来掩掩。”
青黛眼明手快一起身,抓着门侧半人高的鞋架一推,推过来拦住了墙壁。这边青话开了门,原来是隔壁邻里的几个大妈。大妈们像约好似的,站在门口朝里看看。
“青嫂,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进来坐,进来坐。”
青话热情招呼。
又像谢罪般谦意到。
“今天可把大家吓坏了,对不起哦。”大妈们就涌了进来:“青黛姑娘和高师傅都在?吃了没?”“青黛姑娘越来越漂亮了,处男朋友没有哇?要不要大妈给你介绍介绍哇?”
“高师傅越活越年轻罗!
满六十五了吧?
我记得你比我家老头子小一岁?”
父女俩就笑着答非所问,逃命般窜回了大小卧室。
可是青话不能走,她得招呼左邻右舍,唠叨唠叨,尽女主人之责。大妈一坐定,便开始了唠叨。大家争先恐后的表明,今天关键时候自己在做什么?
为什么没有马上站出来?
请青嫂谅解理解云云。
青话当然也一一安抚。
表示理解理解,绝对没有怪罪众邻里之事。
唠唠叨叨一番,有大妈问:“今天那小伙子是谁?勇敢机智,顽强拼搏,我都在门缝中瞅得清清楚楚。”
“就是青黛的男朋友呀!”
青话自豪的挺挺胸脯。
“全靠了他。
要不,今天可真危险。”
大妈们点头。有大妈又问:“小伙子是作什么的?我看穿得整整齐齐,像个白领。”“也许是个蓝领。”有人猜:“我家小子说,如今是蓝领吃香,白领早过时啦。”
“有点像个总经理。”
还有个大妈点头到。
“我在门缝看到过几次,小伙子的胸膛一直挺着。管他白领蓝领,就只有总经理才挺着胸的。”
青话啼笑皆非的听着,光点头,不说话。
对于这些几十年的老姐妹,她又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