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林峰回到家，李莎已经睡下了。林峰洗漱好，悄悄的上床躺下。
“回来了。”躺在身边的李莎突然说。
“还没睡啊？”林峰说。
“菲菲今天去找你了？”李莎问。
“恩，莎莎，你要是后悔了随时可以终止协议，这对你不公平。”林峰说。
“为什么？”李莎问。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岁数对男人来说都不是问题，可是你毕竟过了好时候了。”林峰说。
果然陈菲菲没有骗自己，在林峰心里她就是一个快下架的过季商品。“我要是现在终止协议你是不是特失望？”李莎问。
“怎么会，本来就是菲菲胡闹的。”林峰说。
李莎转过身看着林峰说:“老公，说实话，你就一点都不期待，不兴奋？”
林峰搂着李莎的肩膀说：“真想听实话？”
李莎点点头。
“莎莎，其实我特怀念年轻时的感觉。每天都是新鲜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对一切都充满激情。莎莎，你没觉得我老了吗？”林峰抚摸着李莎的脸说。
“所以，你想试试？”李莎问。林峰没有回答。
“那就试试吧。”李莎说。林峰还是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李莎说：“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玩弄别人的感情？是不是有点缺德？”
林峰笑了一下，说：“是有点。不过，情出自愿，不欺骗就好。”
“老公，我觉得这事儿挺荒唐的。”李莎说。
“是有点荒唐。睡吧。”林峰搂了搂李莎说。
星期天下午，一朵西餐厅，李莎和陈菲菲在喝下午茶。当当在儿童区安静的画画。
“姐，怎么打算啊？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你哪儿有没有新情况啊？”陈菲菲问。
“没什么打算，当当期中考试，然后当当爷爷做手术，忙得我人仰马翻的。”李莎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就是生气林峰说那话，在他心里我现在都褪色成黑白片儿了。不过菲菲，我就不太明白，你这么拼命的撺掇这事儿，到底什么动机？要是就为了搞一个课题，这满大街有的是人，你不至于非得拿我和你姐夫做观察对象吧。”
“姐，你真想听实话？”陈菲菲问。李莎点点头。
“其实我这人心理挺阴暗的。姐，你知道吗？你从小就是家里所有同辈的兄弟姐妹的典范，你特别听话，长得又漂亮，又有礼貌，学习又好，上重点小学，考重点中学，然后考上名牌大学。每年过年家庭聚会都是你的表彰大会，少不了我得被数落几句。你那么完美，就连牙齿都比我长得整齐！你说我上哪儿说理去？”陈菲菲笑了笑接着说，“其实我很高兴有你这个姐姐，让我有跟小伙伴吹牛的资本。我也特庆幸你不是我亲姐姐，给我的童年留了一条生路。”陈菲菲边说变夸张的打着手势。
“接着说。”李莎微笑着看着陈菲菲说。
“姐，你是不是以为我特恨你？”陈菲菲挑挑眉毛说。
“是啊。换我肯定挺恨的。”李莎认真的说。
“这点儿你就不如我了，打小儿我就皮糙肉厚心特大。我不恨，说实话我都不羡慕你。你做任何事情都按规矩，有原则，需要对别人有交代。而我，从来都是想干嘛就干嘛，只要不妨碍别人，我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你看你，不玩牌，不打游戏，不去夜店，甚至我猜你绝对没看过A片，你在我心中就是一个完全脱离低级趣味的女神。你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谈恋爱的时候谈恋爱，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结婚的时候结婚，该生孩子的时候生孩子，你就像一件保质保量按图施工的精品工程，不能有任何差错。姐，你开心吗？你累不累？我就特别好奇，你能不能做一点儿反常规，反传统，甚至反道德的事儿？”陈菲菲一口气说完，看着李莎的反应。
李莎沉默了一会儿，喝了一大口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菲菲，其实，从小到大，我就从来没有胡作非为过，也不被允许胡作非为，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胡作非为的能力。”李莎自嘲的说，“不过，我现在感觉挺好的，虽然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但是感觉好像就是不一样了，这呼吸似乎都是轻松的。”
陈菲菲想了想说： “姐，我带你去一个地儿，就当热热身。”说完走到儿童区对当当说：“当当，小姨想和你妈妈一起逛逛街，等一下送你到姑姥姥家好不好，让姑姥姥给你做肉肉吃哦。”
“小姨，你别把我当小小孩儿哄，我都是大小孩儿了。我知道你们女人逛起街来不嫌累，我不妨碍你们。你把我送我姥姥家就行了。放心，我就跟姥爷说你们去见客户了。”当当像个小大人儿一样说。
陈菲菲撇撇嘴，看看李莎。李莎说：“到了姥姥家要听话，不能太吵，姥姥心脏不好。”
“知道了，看电视不能超过半小时，不能玩游戏，不能吃太多零食，不能太吵，不能玩水，不能翻姥爷书房的抽屉，不能欺负姥姥养的猫，对吧。”当当说。
“哎呦我的天，姐，你真是舅舅亲生的，这么多规定啊！从小我就不爱去你家，舅舅规矩太多了。”陈菲菲无奈的说着摸摸当当的头，说“小可怜儿，委屈你了。”
“小姨，我爸说了，这是对男子汉的磨练。”当当说。
“这孩子，瞎说什么呀。到姥姥家听话就好。”李莎嗔怪的说。
“菲菲，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别无趣。”李莎问。
“不是特别无趣，是特别特别无趣。”陈菲菲看了李莎一眼，说：“您衬衫的扣子能不能再解开一个，您非得这么端着装着吗？”
“讨厌。”李莎小声说，扭过头去不理她。
过了一会儿李莎问：“菲菲，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带你去一个年轻帅哥特别多的地方。”陈菲菲看了一眼李莎笑着说：“放心吧，没危险。”
李莎没说话，扭过脸去偷偷的解开一颗纽扣。
星期天的下午是凡卡健身俱乐部最热闹的时候。刚走到前台，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男孩儿，浓眉大眼，笑着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
“你怎么才来啊？你都迟到了。”那男孩儿见到陈菲菲嗔怪地说。
“亲爱的，路上堵车。”陈菲菲笑着说，“David，我的健身教练。这是我姐，叫莎莎姐。”
男孩快速的打量了李莎一眼，露齿一笑说：“莎莎姐好。”
“你好。”李莎回答。
“我今天不练了，我带我姐过来看看，你去忙吧。”陈菲菲对David说。
“OK，我就在前台，你有事儿过来找我。”David笑着说，露出一口好看的牙。
“这个就是你新交的男朋友？”李莎一边跟着陈菲菲向健身区走一边小声问。
“对啊，怎么样？帅吧。”陈菲菲眉飞色舞的说。
“他多大?”李莎蹙了蹙眉说。
“二十。”陈菲菲说。
“你多大了？你就不怕人家家长找你? 你就不怕耽误他?”李莎惊讶地说。
“姐，你有意思吗？都是成年人，再说我又没想给他家当儿媳妇，他父母找得着我吗？他这个岁数离谈婚论嫁的年龄远着呢，他的青春即便不被我消费，也得被别人消费，我又没打算跟他一辈子，放心，耽误不了他。”陈菲菲无所谓的说。
“万一人家认真了，菲菲，你这对感情也太不负责任了。”李莎说。
“我没想不负责任，到时候再说呗。”陈菲菲不耐烦地说。
健身区几乎人满，其中各种肌肉型男。“姐，怎么样？”陈菲菲看了李莎一眼问，见李莎没有回答，陈菲菲笑着调侃说：“姐，你要是觉得喉咙发干就吞个口水呗。”
李莎还是没有回答，看着正在器材上锻炼的一个非常清秀的男孩儿。陈菲菲顺着李莎的目光看过去，笑这说：“姐，你喜欢这一型的？”
李莎扑哧一笑说：“我在想，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男的，标准小鲜肉啊！你看多juicy! 姐，怎么样，要不然办张卡?”陈菲菲说。
“算了，菲菲，我真没兴趣。”李莎摆摆手笑着说。“你送我回去吧，我早点去接当当。”
“好吧，那我就没办法了。”陈菲菲到前台和David打了声招呼，和李莎一同离去。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客厅里，林峰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电话铃响了。
“哥，今儿晚上我一个哥们儿酒吧开业，你跟我一块儿去捧捧场？”许连中在电话里说。
“行啊，反正我晚上没事儿，你地址发给我。”林峰说。
“行，那晚上见。听说今晚漂亮妞儿特多，哥你得抓紧下手。”许连中在电话里笑着说。
“你小子，晚上见。对了，上次我让你帮我弄得那一箱红酒你别忘了给我带过来，你嫂子就喜欢那个牌子的。”
“好嘞！。”许连中挂断电话。
酒吧里，林峰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许连中下场跳舞去了，喧嚣的音乐，各种活动的欢呼声，林峰也不大提的起兴致。
“大叔，你一个人啊？”一个年轻的女孩走过来大声问。
“和朋友一起。”林峰指了指舞场问:“你怎么不去玩啊？”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肚子疼。”女孩儿指指肚子说，“我能坐这儿吗？”
“请坐。”林峰点头示意女孩坐，“给这位小姐一杯热的水果茶。”
“大叔你真逗!”女孩儿笑着说，“在酒吧里请女孩子喝热茶?”
“你身体不是不舒服吗？热茶对你有好处。”林峰说。
“哥，怎么样一块下去玩儿。”许连中走过来叫林峰，看到那女孩儿眼睛一亮叫到：“佳佳?”
“中少？好久不见了！”女孩儿笑着说问:“你和这位大叔认识？”
“什么大叔，我哥，林总。”许连中说。
“林总你好，我叫林雨佳，我们还是本家呢。”林雨佳开心的说。
“佳佳，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都忙什么呢？”许连中问。
“到南方去待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发展，就回来了呗。现在接点平面模特的活儿，给网店拍拍照片。”林雨佳说。
“那边儿活动要开奖了，一块儿过去看看。”许连中说。
“我今天不太舒服，不过去了。”林雨佳回答。
“好，那你帮我陪陪我哥。”许连中笑着说。
“行，放心吧。”林雨佳笑着说。
“哥，那我过去了，你们慢慢聊。”许连中说着向林峰挤挤眼睛。
林峰挥挥手，示意许连中走人。
“你和连中很熟吗？”林峰问。
“不算很熟，在朋友的聚会上见过几面。中少人不错，脾气好，有教养，人又长得帅，像这样的富家公子也不多。”林雨佳诚恳的说。
“林小姐是做模特的？”林峰问。
“您就叫我佳佳吧。也不算什么模特，就是有时候接点平面广告，还有给网店拍点照片，再就是帮人站站台走走秀。”林雨佳一边喝着果茶一边说。
“你不是江城人吗?” 林峰问。
“不是。我是梅镇的，离江城不远。”林雨佳说。
“那你一个人在江城也不容易。”林峰说。
“还行吧。大叔，留个联系方式呗。如果以后你有朋友需要平面模特或者T台走秀，就帮我介绍一下，也算照顾我了。”林雨佳说。
“行，这是我名片。”林峰递给林雨佳一张名片。
林雨佳拨打了林峰的电话说：“这是我的电话，你存一下。扫一下我的微信，加一下我。”
林峰和林雨佳交换了电话和微信。
“大叔，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林雨佳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笑着说。
林峰笑了一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过了一会儿，林雨佳回来微笑着对林峰说：“大叔，对不住，不能陪你了，我身体实在不舒服，我想回去了。”
林峰看到她脸色煞白，知道她肯定是身体不舒服，说：“没关系的，需要我送送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麻烦你跟中少打个招呼。”林雨佳说着朝门外走去。
“哥，佳佳呢？”林雨佳刚走，许连中就走过来问。
“身体不舒服，刚走。”林峰说，“连中，我得先回去了，我明早还有个会，你自己在这儿玩。”
“行，哥，那改天联系。”许连中说。
走出酒吧的门，外面下起了小雨，有点微凉。林峰朝停车场走去，忽然看见林雨佳蹲在路边。林峰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打招呼：“佳佳，你怎么了？” 林雨佳闻声抬头，虚弱地说：“我肚子有些痛。”林峰看到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上前扶起她说：“来，上我车，我送你。”
林峰把林雨佳扶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问：“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不用，我不要紧的。”林雨佳声音痛苦的连忙说。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看你疼的。”林峰劝道。
“真的不用，我没事儿的。只不过，我今天刚刚做了流产。”林雨佳轻轻地说。
林峰愣了一下，说：“那我送你回家休息吧。你住哪儿？”
林雨佳说了一个地址，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到了林雨佳的住所。林峰扶林雨佳上楼，林雨佳租住了一个一室的小单元，有一个小客厅带开放式厨房。林峰把林雨佳扶到床上躺下，然后问：“你家里有止痛药和消炎要吗？没有的话，我去给你买点儿。”
“我包里有药，今天刚开的。”林雨佳说。
林峰打开林雨佳的包找到药，到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快吃了吧。”林雨佳接过水把药吃了。
“你一个人行吗？你男朋友知道你做流产了吗？要不要打电话叫你男朋友过来。”林峰问。
“我没男朋友。”林雨佳回答，停了一下说：“分手了。”
“那你一个人，早点睡。我走了。”林峰说。
林雨佳点点头，林峰转身要走出卧室。
“大叔，”林雨佳突然说，“谢谢你。”
林峰转过身笑了笑说：“好好休息，我走了。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