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对方是平时里活蹦乱行为正常的货车司机,王局长的红人。
只是,他今天如何变成了这个样子?谁也不知道内情。
因此,大家更不敢轻易添油加醋了。见凡科不说话,廖医生想想,又仔仔细细的拎起秋海棠瞧瞧,就见怪不怪的打道回府。
当秋海棠完全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差点被捆绑到了精神病院。
吓得拉着凡科大叫:“救命恩人啊!凡科,你是我秋海棠的救命恩人,我忘不了你。!”
可自此,“廖医生来啦!”,就成了惊吓货车司机的必杀技。说来也巧,吴刚恰巧这时进来,众人又哄堂大笑。
吴刚不解的看着大家。
“笑什么?”
“你到底姓廖还是姓吴啦?”阿兵咧着嘴巴:“不叫吴大个啦,改叫廖医生啦,哈哈!”,众人笑着,擦过二人身边,一撑雨伞,隐入了已变得朦朦胧胧的暮雨里。
此时,办公楼里,只剩下了凡科阿兵和张罗。
张罗就一扬头:“事情怎样?”
“基本顺利,全天小漏不断,大错皆无。”,三人喜形于色,张罗蹑蹑脚,撒娇般说:“嗯哪,有你吴大个在前面撑着,下刀下雨也淋不到我们头上。这才叫稳坐中军帐,专听喜讯传呢。”
凡科也高兴的付合着。
“照这样再过四天,100块就到手了!”
阿兵则扭扭头,偷偷的瘪瘪嘴。局领导事先放言:“秋展会顺利结束,组委会全体人员人均奖100块。”
100块也就是足足一个月工资的奖励,这在区局还是个例外。
谁又是组委会全体人员?
具体掰指头算来;区委正副书记,正副区长加二个局领导,再加现在的四个人,刚好10人。至于其他的科员,属于正常工作时间,本是分文没有。
不过,李书记临时开了绿灯。
“那就每人多报一顿误餐补贴吧,五天,也不过就五块钱嘛。”
阿兵随后接着问:“那事儿啦?”,吴刚笑盈盈的又答:“没问题!按照你们自己开出的单子,我都吩咐各单位预留好了。不过,出了一丁点意外。”
三人都盯住了现场协调员。
吴刚擦擦自己额头。
真怪,一只蚊子嗡嗡嗡的就追着叮咬,老子的额头上有鬼啊:“樊股阴阳怪气的,追着问我,是送什么上级单位?这烟票倒无所谓,可这酒票就值钱啦。”
三人听了直皱眉。
“说是五粮液的酒票,黑市上倒买高达10块钱一张;其它的二线如郎酒,剑南春还有特曲什么的,也高达5块钱一张。”
“你怎么回答?”
三人异口同声问:“怎么回答?”
吴刚冷笑一声,不慌不忙说:“我说说樊股啊,你这么关心区局的工作,是进步呢还是落后?一句话,就把那狗日的呛了回去。嘿,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怎么样?”
“樊股回答:当然是进步!八十年代新气象,局机关的工作透明化,是大势所趋!怎么会是落后?”
“你又怎么回答?”“我回答:放你妈的狗臭屁!等你做了局长再透明化吧。”,凡科笑:“答得好!这狗日的樊股不懂事儿,得治治他呢。”
阿兵一拎拳头,真正的摩拳擦掌了。
“不懂事儿好办啦,吴大个你就起劲儿的查他啦,天天查啦,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查啦,不怕他没问题啦。”
张罗则瘪瘪可爱的小嘴巴。
“自己都是个王八,还说别人混帐。樊股的老帐还少吗?光是水产员工匿名寄到局里的举报信,就有好几封。凡科,找机会召他来问问。”
说罢,忽然想起了什么,瞪起了眼睛。
“哎吴协调,我那单子后面接着的一行小字,看没有?”
“放心吧,看啦,不就是原先的后腿二刀,换成猪里脊吗?我知道,奶奶最喜欢里脊肉,早换啦,我亲自督战呢。”
听到这儿,凡科插嘴了。
“你算没有,一共花去了多少超头?”
“51%,刚好一半多一点。”
“后面的四天,我看大家就没有什么了吧?能节约一点是一点。”,阿兵摇摇头:“我还有个最好的朋友,还得要一点。”
张罗拉拉衣襟,也道:“我姨父说,还八方托人到哪儿带罐头?我们自己局下副食的罐头,价廉物美,一样好吃呢。”
吴刚看看凡科。
“我不敢保证后几天还有没有朋友来找我?不过,我倒是知道,王局长家属才搬来,什么都缺的。”
凡科搔搔自个儿头皮,有些无可奈何。
“好吧好吧,墨索里尼总是有理。但是,大家要注意了,绝对不要超过即定的超头;要不然。我们都不好交差。”
其实,不用他说明,作为组委会的具体核心成员,大家都清楚。
为防意外而准备的票证和优惠价所谓的“超头”,供组委会10人用,绰绰有余。
能节约一点是一点?哼,为谁节约?过了这村没这店,能用一点是一点。凡科这是有意留存下来,作为自己领导有方向上爬的资本。
这狗日的小科长,鬼着呢!
雨滴声声,疏影摇曳。
大家站在办公室前一,一一支起雨伞,凡科第一个隐入了雨幕。临下班时,蓝天托吴协调带了话,让凡科早一些出办公楼。
她在文化馆门口左则等着,
有好大一包东西等着凡科去拎。
张罗二个跨出办公楼,临了瞅瞅阿兵:“阿兵,我走罗,你一个人值班怕不怕,寂寞不寂寞,需不需要我陪你啊?”
阿兵就夸张的皱皱眉。
“寂寞啦,我敢啦?不需要啦,你走啦,走啦走啦。”,阿罗就朝他温柔敦厚的笑笑,挥挥手:“一个人记得吃饭哟,还有,你的胃肠不好,不能吃辣的。晚上离开时,一定记着关水关电关门。”
“好啦,你走啦,走啦走啦。””
瞧着张罗婀娜多姿的背影隐入了雨幕,吴刚说:“阿兵,我也走了哟?”
“嗯!吴大个,你也累啦,休息休息啦。”看来,阿兵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瞧瞧自己的腕表,又看看天空,咕嘟咕噜的。
“才六点过啦,怎么这天就黑啦,就黑啦。”
吴刚有些好笑,掸掸自己衣服,又在凳子上坐下。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再歇歇吧。”“你怎么又坐下啦,你不休息啦。你不累啦?”阿兵一见,果然急了。
猴子似的一面四下搬着凳子,把桌上遗留的拉圾扫到地下,再抓起扫帚胡乱的扫地。
“你不累啦,不休息啦,不吃饭啦?回吧回吧。”
“阿兵,趁现在没人,给你说个正经事儿。”“说啦说听产,我听着啦。”“上次你给我的1500块,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出门上车就被扒窃了。”
“什么意思啦,什么被扒窃啦?”
“就是被扒手扒掉了,一分钱也没留下。”
吴刚提高了嗓门儿,他相信阿兵听清楚了,故意装聋作哑:“我白忙活儿啦,你看怎么办?”,阿兵也停了下来,柱着长长的竹扫帚。
“我是兑了现的啦,至于扒没被扒窃啦,”
“什么,你是怀疑我说谎?这太伤我自尊啦。”
吴刚等的就是这话茬儿,一下打断他:“我是那么的相信你,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怀疑我?不行,这话得说清楚。”一拍桌子。
“阿兵,说实话,我托你办的事儿,你究竟办没有?”
“什么事儿啦?”
阿兵猝不及防的,有些张口结舌:“你托的什么事儿啦?”“转正啊,说话啊,你到底给局领导说了没有?”
吴刚站起来,撸撸衣袖。
“我问了李书记和王局长,都说没听到你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