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组织部长吗?
别那么牛皮哄哄的。”
“不是这意思,你呀,好,挂了。晚上见。”
“晚上见!”
青黛压了话筒。待小保姆开了门,青黛刚从哈韩房里取过银联卡,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二声车鸣传来。
小保姆忙催到。
“姐!
走!
哈部回来了。”
青黛睁大眼睛:“这不是哈韩的房里?我们为什么要走?”“唉,还是走吧,哈部见了会不高兴的,快走。”一把拉住青黛胳膊肘儿,几乎是把她直直的拉了出来。
青黛很不高兴的跟着小保姆下了一楼。
一辆银色沃尔沃。
刚好悄无声息的抵近车库。
门一开,哈部钻了出来,随手关上车门,吩咐到:“小蒋,上来喝杯水吧,顺便休息休息。”车内一个年轻的男音,恭恭敬敬的答到。
“不啦!
哈部。
我就在车里等您。
×市吴部的回访定在12点半,我们得提前。”
“嗯,好的。”哈部扬起头,先扫视扫视一号楼,第二眼看到正站在楼沿上的小保姆和青黛,便满面微笑招呼到。
“青黛。
你好!”
一面走上来。
“哈部,你好!”青黛也勉强回笑,要不是小保姆死死拉住自己,青黛早回了房里。
“还习惯吧?这儿的缺点就是太安静。”哈部从容不迫的拾级而上,始终笑盈盈的看着青黛:“有时,太安静了反而不好,你说对吗?”
“还好!
还好。”
青黛陪着笑脸哼哼叽叽。
心里却挺歪腻。
这算什么?是部下迎接领导视察,还是嫔妃恭候皇后娘娘的驾到?还少奶奶呢,这不是整一个仰人鼻息的小媳妇儿?
哈部上来了。
四下瞧瞧。
手指在栏杆上划划,举起看看,满意的笑到。
“小青辛苦啦。给司机端杯水吧。”
小保姆就见惯不惊的点头:“好的!哈部,俺们中午弄香辣肘子加鸡蛋汤行不?”“不啦,我就坐坐,还得赶回部里,实在是太忙了。”
哈部往东房走几步。
忽然想起什么。
停步回头到。
“丫头,你爸妈起来了吗?”
“都快12点啦。”青黛勉强而答:“哈部,请进吧。”“哦对不起。”哈部查觉到了对方的不高兴,当然也敏感到了自己的失言,歉意的笑笑。
“你也进吧。”
市委组织部长进了门。
青话和老头子才不慌不忙的迎上去。
“你好,哈部。”“亲,嘎。”叫错了的老头子,被老伴儿暗地踩一脚,收了回嘴:“哈部,你好。”“好好,二位老人家都习惯吗?”
哈部倒不含糊。
自己寻凳子坐下。
直来直去。
“换了新环境,多少有一点不习惯。我这人,就挺念旧的。”“是啊,上了年纪,都有点啊。”青话答到:“这儿挺安静,有益于休息和休闲,是个好地方。”
老俩口也坐下了。
小保姆送上三杯茶水退出去。
青黛就帮着她在厨房忙活。
有意借此和未来的婆婆保持着距离。
刚才,青话和老头子听到小保姆的叫声,本是准备一齐出来迎接,却被女儿用眼色逼了回去。青话想想,也就认可。
不知怎的?
青话就有种预感
现在可不比上次。
上次,人家哈部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礼贤下士,主动邀请。
现在呢,恐怕面对以后的日子,哈部也会有某种想法和动作,纵然她是市委组织部长,可她毕竟也是老年女人和宠爱儿子的母亲。
那么,到底该如何与哈部这样的高官亲家打交道?
到底怎样才能保持自己的尊严和面子?
青话和老头子心里没底儿。
“亲家,别拘束嘛,刚来不习惯,小保姆可以给你们多讲讲,慢慢会习惯的。”哈部瞧出了老俩口的别扭,放松一笑。
“我记得。
你这个计生委干部。
可是精钻多能,坚持原则。
为党的计生政策把好关,是个好管家。”
接着,又看着老头子:“高师傅行车几十年,从没发生过事故,也不容易呢。”青话当然明白对方的苦心,也跟着轻松一笑。
“谢谢!
哈部记性真好。
计生委这事儿呢,本是得罪人的工作。
可总得有人干啊,要不,这人口爆炸,还了得?”
哈部点头:“是啊是啊,所以说工作不分大小和贵贱,只要对人民和国家有利,就应该好好干才行嘛。”“哈部,要说开车这行道,全在一个熟能生巧和遵章守纪。”
得了组织部长的夸奖。
老头子也笑眯眯的接了上来。
“我那年才十七八,嗯,哈,哈哈,哈!”
骤然被老伴儿踩了一脚,连忙刹住。
其实,老头子并不含糊,嘴上不像老太婆唠唠叨叨的,可心里透亮,知道在这双官亲家里说话得注意,要不,真让人小看了呢。
“嗯嗯嗯!
说得好!
说得好嘛。”
哈部的心思,哪放在这些屁儿小事之上。
新到任的市委组织部长,部里的工作忙得一塌糊涂,平时就住在办公楼后面的休息间,现在抽空赶回来看看,不外乎是出于客气和儿子的请求。
今天一早。
儿子就打来电话。
说是青黛一家刚搬来不习惯或者有些拘束。
请老妈抽空回家瞧瞧,鼓励鼓励云云。
因工作一直少于陪伴儿子而有抱歉之心的哈部,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再说,对这门不对,户不当的儿女亲家,她可着实有些担心……
不管怎样?
这些底层生活者。
与社会精英和领导阶层的距离,是客观存在的。
不懂礼节或不明事理什么的,尚可以有办法补救;可如果顽劣卑怯又自以为是,凡事拒绝甚至目无法纪,那就麻烦大了。
“亲家!
喝得惯这儿的牛奶么?”
哈部换了个话题。
直呼亲妮,这让老俩口很有些意外。
“我看,孩子还是要喝母乳才好。再好的牛奶,也抵不上母亲的亲情嘛。”青话微微而笑,组织部长的亲妮,让她感到高兴。
“喝倒喝得惯。
就是太浓了。
我家青黛发育良好。
会有奶水的。”
哈部就扭扭头,招呼陪着小保姆忙忙碌碌的准儿媳妇:“丫头,让小青干吧,你来坐坐,聊聊。”“没事儿!我帮帮她。”
青黛笑答。
“再说!
我们一来就是三个人。
也不能让小保姆一人忙啊。”
“下来吧,帮忙有的是时间。”哈部查觉到了对方的借故避之,简短的说一句,回头到:“亲家,哈韩这孩子还吃得惯你弄的东西吧?”
青话先是朝女儿投望一眼。
然后颇具得意的咧咧嘴巴。
“还行!
年轻人嘛,又整天忙着上班的,能吃是福。”心里却急切。
谁都听得出,刚才哈部的话,不是邀请是命令,而且还带着明显的不高兴。也是,人家哈部不顾工作繁累,抽空回来看望大家,这死女儿像对我一样还不卖帐。
又是哪根经发了岔?
唉青黛青黛!
你别一根经直到底。
尽惹祸啊!
“哈韩说过呢,你弄的清油葱花饼,味道好极啦。”哈部眼角扫着似动非动的青黛,漫声应到:“有时间,我也尝尝嘛。”
“那当然!
要不?
今中午,”
青话摩拳擦掌的:“很快的。”
哈部举起一只手,可青黛接嘴了:“妈,哈部很忙,还有个饭局等着哦。”青黛到底下来了,再怎么着,她不能和淮婆婆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