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魂团聚的清明，

我们秋日的视频

轻轻飘来一片刻字的落叶，

读得出声来的是《遥远的记念》。

悲悯的篇章提及张志新的死亡，

偏唤得江竹筠伏法的缅惶，

相隔廿五年的逝者啊，

她们都是女人，

她们同为亲娘。

她们捍卫信仰，

她们意志坚强。

她们知书识礼，

她们漂亮娉婷。

她们是男人的专宠，

她们是女人的娇阳。

她们评为烈士，

她们让家国敬仰。

我只想哭泣。

我思念晋地二十万充作军粮的双脚羊，

蛮野和亲的公主一路，泪水洒断肠；

奔波牺牲一千七百年呐，

我手足胞亲的大汉女，

依旧甘愿

爬上理想的祭奠台，

树一座贞女牌坊凝视，

果真勇猛的大丈夫

已将世界翻转、玩残？

我只想哭泣。

战争、核武、革命，政权，

多少弱女的柔情、孩童的烂漫，

携诗歌的美意

练成浸血的铁骨，咄咄逼人，

去吵去骂去掐去撕扯，

揪紧的是敌人的毛发！

抛却儿女……

我只想哭泣。

当刽子手扳动枪机，

一只驯服的羔羊

就胜过山野的兽王。

当专政组挥舞断喉刀，

一只溺幼的雌虎

让自己的哀子疑惑地生长。

如果活着还有什么没有失去

那就是装腔作势的远大目标

依然疯狂。

我只想哭泣。

在微笑的观世音的莲花脚下，

南海的渔船早已经搁浅，

银灰闪耀的军舰擎起遮盖蓝天的红旗，

让最炫目的女菩萨

暧昧地开眼，

那三面皎洁的容貌啊，

不再是慈悲的宣言。

我唯有哭泣。

在这个专供人悲戚的日子。 

2018.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