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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赤子真心寫詩 中外兼修傳藝 ----讀冰夫先生白話詩有感
作者:丁继开  发布日期:2018-04-23 22:12:14  浏览次数: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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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夫先生是我非常敬佩的作家和詩人,也是我這個物理教师晚年步入悉尼華人文壇的引路人,令我的退休生活,更加充实,更有意义。我敬佩他,不仅詩文写得好,而且为人正直,品德高尚,樂于助人。他的詩、文著作甚丰,送给我的便有五、六本,有抒情詩集、叙事長詩、散文随笔和文学评論等。起初,我喜欢读他的诗和散文,欣赏他的文采,品味 “美”的享受。後來再读他的文学评论,从中赏析写作的技巧,增長文学知识。

正如先生在<<诗学管見>>中所說,“詩品与人品俱佳,這才是真正的詩人”。

“真挚是詩的灵魂,......让读者看到你的真实的灵魂,你的诗才能进入读者的心灵”。由于他的赤子真心, “他的直率有时会超出你能想像和忍受的限度,好像直率和真诚也是一种人生的缺憾”(詩人璇子的评語)。这個 “缺憾”令先生得罪了权贵,而蒙受了不少屈辱。在他的抒情詩集<<消失的海岸>>中,到处可以看到诗人真挚的心声, “眼泪流完了/ 心在流血”, “折翅的雄鹰/ 栖息在峻峭的悬崖”(<<面对波涛>>)。然而,诗人没有灰心, “灵魂囚禁已久/ 幻想並末消失”(<<浮游的鱼>>)。在那 “极左”的年代,不少文化人都受过打压,有人出于个人的恩怨,发洩受压的怨气,是可以理解的,但冰夫先生却能放下个人的恩怨,把 “往事的追思/ 聊作心药一帖”(<<月夜凝視>>)。他常常站在社会責任感的高度,去解读人生,解读社会。他看到社会的变化,“如那缚于月桂树下的老人/ 终日挥动板斧/ 总也砍不断琼楼宫阙/ 直到有一天/ 电波惊走了嫦娥玉兔/ ...... / 再没有自我诋毁/ 侏儒与恶魔的化装舞会/ 也已煙消云散/ 人的尊严与燕的呢喃/ 重又返回人间”(<<浮游的鱼>>)。虽然世事之变化,並不尽如人意, “天下事/ 了犹末了/ 不了了之”(<<無题>>)。他在<<反刍>>一诗中,则谈到个人的社会责任,诗中写道:“踏进黄昏/ 曾经想忘记一切/ 然而/ 少年的夢/ 青年的歌/ 壮年的泪/ 常随着午夜的風飘来/ 今夜难眠/ 反刍 人生之旅/ 並非恋旧/ 如何划动双桨/ 才不枉度春秋”。在<<消失的海岸>>一诗中也談到, “脑海里怒涛翻滚/ 隐現祖先们划动的白帆/ 闪电中依稀听見/ 戚继光邓世昌在海上呼唤”。這些出自肺腑之言,在我们面前展現了一个人格高尚,充满社会责任感的爱國情怀。

冰夫先生写了几十年诗,诗藝的造诣甚高,他吸收了西方現代意象派的技巧,把诗人内在的 “意”(审美思想和情感)与客覌外在的 “象” (景观和事物)相融为藝術境界的升華。同時,冰夫先生对中國的古典诗词,也很有研究,他与人合作創作过著名女词人李清照文学生平的电影剧本,编寫过充满诗情画意、古色古香的水墨动画片<<蝴蝶泉>>、<<火童>>,在國际國内影展获奨,还在悉尼華人逍遥同乐会举办过苏軾诗词鉴赏讲座。在他的诗歌评论中,如对悉尼宿儒、詩壇大纛刘渭平、趙大钝以及彭永滔等詩人的作品剖析,也常常引介古人的写作技巧,诸如李贺的 “骨重神寒”、杜甫的 “绵丽精确”、白居易的 “伤感、讽喻”、陸放翁的 “激昂感慨、流丽绵密”、苏東坡的 “潇洒博大、旷达气概”、杨万里的 “雄健富丽、质补清空”等。足見诗人对古典诗词的博大精深,颇有心得体会。

冰夫先生在<<漫說雪阳和璇子的诗>>一文中,盛赞了雪阳和璇子雖然身居國外多年,但中華 “诗歌传统的血缘关联絲毫未变”。只是受过英式教育,吸纳了西方诗歌的藝術技巧。此文谈到新诗发展道路时,引用了九葉派老诗人辛笛的主张: 新诗不能走完全西化的道路,“要吸收借鉴西方现代派和中國古典诗歌的传统,使两者达到水乳交融的境界”。冰夫的白話诗便遵循了这条创作思路,雖然没有用 “格律诗”的表现形式,却继承了古典诗词中 “赋、比、兴”的表现手法,正是 “比兴”与 “意象”的水乳交融,更提升了现代诗的 “隐含性”和 “朦胧美”。什么是 “比兴”手法? “比”就是比喻,有明比和暗喻。 “兴”则是引发人的联想,有言此及彼,引起读者的联想,也有自发联想,引起读者的共鸣。在冰夫先生的抒情诗中,便常常见到把自已比喻为眷恋陸地故土的海鸥,或渴望水中自由的游鱼。如<<浮游的鱼>>一诗中写道: “在如梦的目光中/ 我常常踹着自已的影子/ 幻想潜水浮游/ ...... /于是/ 我的诗/ 我的灵魂/ 如同一尾鱼/ 潜入南太平洋/ 任意舒畅地浮游”。这首诗便是将自已比喻为浮游的鱼,喜欢在潜水浮游时,既有润肤健身的波涛,又有考验灵魂的险境。在<<悉尼夏夜奏鳴曲>>一诗中,有這樣的詩句: “帶着隨意的天真/ 编织异國浪漫的梦境/ ...... / 沙漠里無数飘忽的萤火/ 围绕我的灵魂争论不休/ 恍惚中突然雷声大作/ 一絲絲的雨水飘落/ 于是 在咸腥的泪雨里/ 我渐渐地苏醒”。此诗用梦与非梦交织的意境,朦胧地影射现实。用梦里萤火的争论,与雷雨的咸腥,引发读者的联想与深思。这正是典型的 “比兴”手法。

冰夫先生的叙事长诗<<远去的群山>>,看过的人都说写得好。我和家人看时也爱不释手,确是一部感人肺腑的好诗。诗题就很吸引人,充满 “比兴”的诗意,我读完它,加以联想,才领会 “远去的群山”隐含着双重寓意: 既像是当年抗美援朝,浴血奋战过的异域群山,跨越时空渐渐地远去,留下的只有战斗经历者壮烈的回忆; 细想之,它更像当年壯烈牺牲战友们的高大形象,不被关注地默默远去,却引发了健在生还者悲壮的缅怀。诗中运用了不少现代与古典的写作手法,描写浴血奋战的壮烈经历、朦胧梦境的浪漫对话、跨越时空的远方奇遇、高尚凄美的悲壯结局。全诗通过叙事与抒情的相互融合,讲述了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 通过战神与爱神的交错缠绵,构建了一部凄美浪漫的史诗。

纵观上述读诗的感受,可以概括为两句話: 在诗意品格上,它是疾恶扬善、审时度势的寓理良言; 在诗藝技巧上,它是中外兼修、风格浪漫的藝術珍品。我来澳初期,在冰夫先生的鼓励下,也学写过一些白话诗在报刊发表,但对白话诗的诗藝,缺乏深入的探究,後来便转向学写古典诗词,所以本文写的感受,也就多偏于中國的古典手法,這对于先生中西兼修的高超诗藝来說,只能涉及其一鳞半爪,权作自己学詩的一些体会吧!

最後我想引用冰夫先生在<<闪烁其金 厚重其情>>一文中,对青年诗人韦泱的评价: “曾几何时,那些喧嚣尘上的诗派,那些装腔作势的 “精品”,终於隨着时光的流逝而消隐归山,無可奈何花落去,而那些踏踏实实地写詩,认认真真地做人的年轻耕耘者,却在無声地收获着”。窃以为,只需将這个评语中 “年轻耕耘者”的 “年轻”二字去掉,再将 “無声地收获着”中的 “無声”攺为 “不断”,这段评語,便更适用于对冰夫先生自身的评价。

 2016年2月写于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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