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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心中的白杨树
作者:张光武  发布日期:2018-08-01 07:40:07  浏览次数: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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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1.jpg每当我乘坐京广线列车飞驰南下;每当列车将要经过定县“清风店站”,我的脸都会贴近列车的窗户,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多想看看亲手栽种的白杨树。

高铁的速度太快,刹那间把“清风店站”甩在身后,哪还看见白杨树的踪迹。可这两排千米白杨,注定屹立在我的心里。

1969年的冬天,我和伙伴们当兵来到河北定县清风店。清风店火车站距离部队营房大约2公里。当我们背着背包向营房行进时,看见通向营区的道路崎岖不平,黄土飞扬,路两旁歪歪倒倒的长着一些白杨树,有气无力的看着天空。

1971年,部队首长决定把营房门前土路拉直,砍掉那些病病殃殃的老杨树,重新种上新树。

说干就干!各个连队的战友们,利用休息时间,修路种树。

作为英雄部队,清风店驻军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打仗不怕苦,不怕死;工作严肃认真,一丝不苟,一切用最高标准来要求。即使是种树,他们也用最高的标准来要求。

为了将路两旁的树种的笔直,挖树坑时,战友们甚至动用了炮兵的方向盘和炮对镜(都是军用的测量仪器)来瞄准、取直,目的是确保所种的几千棵树立在一条千米的直线上,不允许有丝毫差距,这恐怕在中外植树史上也是空前绝后之举。

就是这样,部队首长还是不放心。那段日子的清晨和傍晚,战友们能看见马志远团长消瘦的身影。他总是站在白杨树旁,仔细端详着嫩绿的小树。像统帅检阅部队,像将军训示士兵。

就这样,两排笔直笔直的白杨树,整齐排列在营房门前那条千米长的大路两边。当你站在第一棵树后,绝对看不见第二棵和千米开外最后那棵树。

物理学的常识是:三点成一线,但是,战友们用双眼和双手“楞”是创造了“千米千点成一线”的奇迹。

那时,部队首长、平民百姓,无论谁,只要走过这条路,只要看见这两排整齐挺拔的白杨树,无不为英雄部队优良传统,严谨作风所折服。

俗话说:文如其人,声如其人,诗如其人,字如其人,现在要增加一句“树如其人”。白杨树就是这只英雄部队的代言人,它告诉人们,这些种树的年轻士兵,不愧为“万岁军”的后代。今天,他们把树种到了“极致”;明天,他们会为祖国贡献一切。

起风了,白杨树舞起挺拔的树干。他看见清风店火车站走来新兵。南腔北调的乡音,略显随意的脚步,不甚合身的军装……,没关系,英雄部队会把你们百炼成钢。

下雪了,白杨树抖去身上的雪花。他渴望退伍的老兵再回首,看看陪伴过“他们的军营他们的树”。几年的磨练,战友们肩膀更寛,目光更远,当国家召唤,他们会把白杨树当成坐标,第一时间集合在英雄部队的战旗下。

日落红霞,白杨树婆娑起舞。祝福军事训练、战备演习的战友凯旋而归,感慨英雄部队的军旗又添新彩。

大雨滂沱,白杨树摇弋,向着苍天呼唤、呐喊。当我们的战友血洒沙场,当我们的兄弟“马革裹尸”,他们的灵魂会在白杨树下徘徊。因为战友们曾约定,兑现对祖国承诺时,还在白杨树下把酒言欢。

几年前,战友们建立了“清风店战友微信群”。

一位战友把他写的歌颂白杨树的诗贴在群里:

“……

冬天

雪压霜打,他们依然正气凛然,挺直胸膛;

夏天

风吹雨袭,他们扑到了再爬起来,笑对风浪。

因为——

他们肢体上长着

四战四平的骨头,

他们脉管里流着

钢铁部队的血浆!”

战友的诗歌引发了对营房前那两排白杨树的热议。

无论用何种语言文字,都不足以表达战友们对白杨树的感情,对青春的追忆,对那段军旅生活的留恋。

一位战友在微信中写道:记得前两年马志远团长夫妇来京,聊天中自然讲到清风店部队营房门前的那两排杨树,他又回忆起1970年栽树的情景。听着老人那口全团人都听惯了的、却永远听不烦的辽东口音,如数家珍,像讲昨天发生的故事。当说到营房门前这两排千米的杨树,浸透着马团长的一份心血,多少代官兵都不会忘记时,他很吃惊地问一句:“这是真的吗?”我看到老团长眼里噙着泪水·····

一位战友说,他在北京军区机关工作时,到张家口检查工作,路过山西阳原县,想见见在清风店营房一起打拼的战友。找呀找呀…,最后看见路边种的杨树特别整齐,特别直。他告诉同车的秘书说:“找到了”。

秘书说:“哪儿呢”?

“你看那路两边的树,这树肯定是我战友栽的,别人栽不出这个标准,咱们顺着这些树找,一定能见到战友”。

果然,两排整齐划一的杨树,成全了战友的重逢。

这就是英雄部队门前白杨树标准,就是“万岁军”的标准。

……

夜深了,人静了。

当人们进入了梦乡,这些五、六十岁的老爷们还在微信里为两排白杨树讨论的热火朝天。

一位老战友动情的说:“提到营房这两排白杨树,就能掉泪的,也是真爷们”!

……

几十年过去了,军营前的千米白杨树因为树龄过老等原因被砍伐殆尽。笔者也曾多方寻求白杨树的影像资料,但无功而返。当年照相机不普及,没能留下这些白杨树的伟岸身影。

但是,战友们心中的白杨树,见证了英雄部队傲骨雄风,见证了他们们对国家的忠诚和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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