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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悉尼那些事之三 圣女珍妮(6)
作者:梁军  发布日期:2018-09-28 22:07:18  浏览次数: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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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uel的中文名字叫金俊颐,听上去像韩国的欧巴。据他说,自己是爱新觉罗后嗣。满清灭亡,为防遭受迫害,爱新觉罗这一支多改姓金。颐字也多半有怀念祖宗荣耀的意味。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改朝换代对我们平民百姓是再平常不过的,但遗老遗少们的心中却肯定少不了遗恨。当年他的祖上立马横刀,叱咤疆场,入关定鼎中原,后代们世袭罔替,享有高人一等的特权。匆匆百年,原来善于骑射的骁勇子弟的后代们,躺在功劳簿上,变成了国家的蛀虫,拿着月钱喝茶遛鸟斗蛐蛐,国家也因此由盛转衰。金俊颐对此不愿多讲,历史教科书上都写着呢!他只在不经意的时候,闪烁其词地有过只言片语。

一次,他酒后吐真言,打开手机中的一张清末立宪运动的老照片,指着出洋考察大臣载泽身边一位长袍马褂的白胡子老头说,这是我太爷,眼中噙着泪花。

我和杰西卡真的相信他有皇族血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他的雍容、宽和、睿智,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可窥一斑。可那毕竟是明日黄花,这位前清遗老的后辈,在人前表现更多的是自律和内敛。

金俊颐这天上午闲暇无事,溜达到新南威尔士州立图书馆看书。他找到一本李存信的自传《Mao’s last Dancer》译为《毛泽东时代的最后舞者》,在阅读区坐下,饶有兴味地翻看起来。

1981年,出身青岛农村,作为交换学生到休斯顿芭蕾舞团进修的李存信,在回国前夕决定留下,并与一名跳芭蕾舞的美国女子结婚,此事震惊中美两国领导人。当时,这种行径属于叛国,并酿成21小时的国际事件。扣留他的中国领事馆官员最后告诉他:中国政府现在允许你留在美国,我很遗憾中国失去了一个儿子,你现在只剩下自己,失去了祖国,失去了人民,你再也不能回去。李存信1995年移居墨尔本,又与一位澳洲女子再婚。

金俊颐的心情随着李存信书中的描述跌宕起伏。

沧海桑田。三十年前的大逆不道如今已经成为国人生活的常态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唯有人性亘古不变。金俊颐恍惚间仿佛穿越到清末年间,顶戴花翎,朝珠披挂,俨然是朝廷倚重的大臣。自己处在太爷的位置,感佩圣恩,恨不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国力衰竭,列强趁火打劫,山河支离破碎,空有报国之志,怎奈无力回天,自己又当怎样选择人生?来澳十年,弹指一挥间。出国的前夜,父亲把太爷和载泽当年的照片拿出来,让他存在手机里,此举意味着什么?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温暖地洒在他身上。红色的围巾、忧郁的神情,吸引了一个女人的目光。

她款款走到金俊颐面前,侧身站住,满面笑容地盯着他手中的《Mao’s last dancer》。

金俊颐不由自主的抬头,那是一张金发碧眼的中年古典美女的脸。

“这是一本好书,我刚刚读过。”她的口音略带美音,有些沙哑,但很好听。

他礼貌地报以微笑:“他的人生也反映了国家发展的命运。”

她款款坐下:“我叫索菲亚,你好。”

金俊颐看着她的打扮、做派和身段,猜想她是艺术圈的人,同时赶忙欠身:“我叫Samuel。”

索菲亚生怕打搅了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我猜你也是中国人,才会对他的人生故事感兴趣。”

“你是澳洲人,还不是一样读了这本书?”

“我喜欢是因为我们有类似的艺术人生。我也曾经是舞蹈演员。”

“您往这一坐,我就猜到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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