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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2部 第103章 妙计着着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2-04-08 15:10:29  浏览次数: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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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沉默不语的听着林地的指示,有数的和无数的都在盘算。

现在,郑局终于想起了刚才邹副市长递到自已嘴边的暗示。

可已吩咐于娟送钱过来,再想托词已来不及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好。这边,虽说老子白白给了林地五万块;

可那边,他帮自已弄走了赵副院,逐了自已心愿。死马当活马医,不幸中的万幸,也算是对等交换吧。

不过,恩师会怎样想呢?

看他脸色阴得要拧出水,心里一定在腾腾冒火吧?

他气颓的偷眼瞅瞅恩师,没想到恩师也正在偷眼瞅他呢。那眼光愤怒,轻蔑,箭一般直射过来。郑局哆嗦一下,移开了眼睛。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于娟了。

如果于娟没懂起而送不过来五万块,他还可以借故托词。

因为,郑局现在脑海清晰如新,明白好使了。真是的,如果接过恩师递过来的暗示,自已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重挽败局。

可现在?

他看着关闭的房门,乞望着它不要被推开或响起。

哎于娟,不是个很快就能准确无误理会别人意思的好女孩儿,却是个能迅速执行自已命令的好办公室主任。

问题是:在这个社会上,特别是在这个行业里,有的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有的命令,也只可听着,然后在背后自已揣摩。

自已就多次明里暗里给于娟提出来过,可每当她听后愉快一笑,歪歪可爱的小脑袋瓜子,撅起可爱的小嘴巴,然后问到:“那么,郑叔叔,什么才是我必须马上做的呢?你的话,能不能说得祥细明白一点啊?”

问题也总是出现在这儿。

面对于娟的提问,郑局自已也从来就没有说得准确明白。

不是他说不明白准确,而是面对自已眼前这双乌黑发亮,单纯得令人心疼的眼睛,郑局实在不敢也不忍心,把表像下的肮脏与丑恶暴露出来,让于娟惊愕,流泪……

可是,上帝啊!叩叩叩!轻捷的敲声却传了进来。

郑局恼怒的咧咧嘴:“进来!”

着警服警裙警帽的于娟,轻轻推开了门。刚才接到郑局没头没脑的电话,于娟真是很费了一番心思。“把追回的五万块现金送到我办公室!”?

为什么?

而且还要马上?

哎,我这儿哪有什么追回的五万块现金呀?郑局这又是讲什么命令之中命令之外?多次被郑叔叔耳提面命,含蓄不清的教导,已是大姑娘的于娟,也有一点似懂非懂了。

似乎是郑叔叔在不断的暗示自已,有些命令可听又可以不听?

有些事情,吩咐自已办后可办又可以不办?

于娟想啊想啊,可爱的小脑袋瓜子都想疼了,却总想到不到一个确切。

她想;这太难啦这太难啦,超出了我的理解。是事情就办,有命令就执行,不好么?为什么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啊?

林市长和邹副市长带着秘书来视察工作,她早从自已办公室的玻璃窗内看见了。

市局办公室这间大屋,当初是郑局亲自挑选的。

紧挨着市局大门大院坝的侧边,走过一排春秋总是开满胡豆花宽敞的庭院甬道,再迈上长长的五级青石台阶,就是市局办公室。

一溜三间,二大一小成横字型。

作为办公室主任,于娟单独享有那间小的。

从她办公桌的玻璃窗望出去,直线斜下的一切,都跃进了眼帘,不会漏掉一点儿。而下面的人来人往,是看不见上面办公室的玻璃窗后,总有一双明亮注视的眼睛……

于娟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搓着双手,咬着银牙思忖。

啊哈,有了,昨天不正追回了五万块现金么?

边海某某外贸公司上月紧急报案,说是被人诈骗了一批出口到沙特和尼日利亚的衣服,价值一百多万元。

还付上了诈骗犯的相片和地址,希望市局紧急追缉捉拿,救全公司干部员工出濒临破产之水火,不胜感激云云。

接案后,郑局和三副连夜开会,商定了追逃的几种方案。

几经颠簸和困守,追逃干警终于在渤海湾的一个小渔村,将诈骗犯生擒。

可诈骗犯早已将所骗衣服低价抛售,所得赃款挥霍一空,身上仅剩下了六万多块现金。干警们咒骂着,先把所搜出的现金仔仔细细的揣好了,然后,三个枕头朝诈骗犯飞去。干警们一涌而上,隔着枕头就是一阵臭揍。

直到诈骗犯变成一滩烂泥,才踢开枕头,将其一把拎起。

就着屋子里发锼的洗脸水,将其粗粗的抹了脸手。衣服拉拉,钢铐一扣:“老实点,走!”。

凯旋归来的追逃干警,受到了郑局热烈的拥抱。

可郑局心里并不高兴,想想三个干警外出追逃大半个月,所有费用和精力若折算成现金,抵得上追回的一半赃款了。

这之中,还没算上追款回后外贸公司感谢的费用。

当然,人民公安为人民,所有的出警和追逃,都是不收费的。

这可是国家相关法律法规明令公布了的,谁也不敢明令违背的。但是在边海,市局每每遇到这类数量较大的经济案子,被盗或被骗单位及个人,都是懂得起,基本上都是按总额的1%给予了感谢费的。

局里就把这笔1%的感谢费,一掰为二。

局里提留一半,另一半,就二一添作五的分给破案干警,聊补家用。

长此以往,大家都习惯啦,也就都习惯性的一接案,就开始在自个儿心里盘算,安排着这笔不薄的感谢费用。

可现在,赃款仅追回来总额的.5%。

如此少的收获,看来这笔感谢费要落空了。

因为,感谢不感谢,都只是局里与单位个人的默契,全看其追回的经济效益。一百万变成了六万二千块,这么一点可怜的钱,外贸公司只怕哭都还来不及,还会再给什么感谢费吗?

于娟记得,当时郑局发了半天楞,没好气的一跺脚:“把零头带个整入帐,剩五万块包好放着,先不忙。”

这一放,就是一个星期。

恰恰郑局喊:“送到办公室来”,对,一定就是它了。

于娟点点头,一把从小金库抓出那包五万块,敲响了局长办公室。见一屋人都盯住自已,于娟羞涩一笑:“郑局,这是五万块!”

然后,朝林地礼貌的点头:“林市长好!”

“你好,于主任!”

在处理公安与国安持枪对峙事件中,跑前忙后的于娟,给林地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在全公安局总结大会上,林地还特地表扬了她呢。

“邹副市长好!”

“好!”

奇怪,邹副市长怎么有点有气无力,病啦?郑局接过,众目睽睽之下,清了清,推给了林地:“五万!林市长,请点点。”

“点什么?我还不相信么?”

于娟奇怪的看到,林市长哈哈哈的笑着,愉快地把钱重新包裹好,放进了自已的黑色公文包:“谢谢市局的同志,我真没想到还能失而复得。”

林地朝大家微笑,正色地说:“这更说明了我们市局的工作状态和创新精神,是积极向上的,是与时俱进的。我没忘记不久前的对峙事件,当时我就怕市局的同志,因一时的错误而趴下停止不前。现在看来,我是错的么。”……

然后,林地和在座一一握手告别。

还特地握了握于娟的手:“谢谢于主任么,帮我看管钱。真是谢谢了。”

于娟就灵巧的回答:“哪里哟?林市长请走好,您慢走啊!”。林地带着管秘书走了,留下一股风。于娟回过头,意外发现屋子里居然一片死寂。

她瞅瞅这个,看看那个,觉得不太妙。每个人都像不高兴,唉,谁得罪你们了啊?

是我?还是林市长?

“于主任你出去”邹副市长下了逐客令。这才怪哩,好像他是这儿的主人似的?郑叔叔都没赶我走呢。

“于娟,你出去吧。”

郑局也仿佛有些吃力的说:“守好电话,有事我叫你。”“好的!”于娟款款走出,轻轻带上了门。

自知惹祸的郑局,不吭声地瞅着自已玻板下那一张大彩照。

彩色照片的顶楣,通栏拉着“边海市公安局2××年度优秀干警及出席省公安厅先进模范留影”仿宋体大字,下面是共五排黑压压的警察。

郑局在里面寻找着,很快就在一排正中看到了自已。

妈的,看起满面笑容,精神焕发啊;其实,昨晚上才和老婆吵嘴分床而睡来着。

还有这些生死兄弟姐妹们,个个笑容满面,精神抖擞,可能在心地里都我差不多吧?都是戴着假面目,真真假假的高兴吧?

郑局在心里咕嘟咕噜的,等着恩师的发火和质问。

这当儿,邹副市长吩咐到:“小高,你和秋副到外面等等,我和郑局谈谈工作。”

二人出去了,同样轻轻带子上门。“恩师!”,邹副市长摇摇手:“小郑,今天吃了大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么?”

郑局纳纳的回答:“注意力不集中,以后得注意了。不过,您老也不事先通知一下?”

邹副市长就很响亮的打个鼻哼。

“突然说起要来么,我连办公室都没进。你还是孩子啊?总不能事事都要我先打招呼么?”,郑局巴心不得他这样说,把自已当孩子教训?

好啊!避其锋芒,听而不答,就让你真以为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吧。

郑局低下头,像个乖乖青年,态度端正,恭恭敬敬地听着长辈训话。

“唉,你今年五十一了吧?”,郑局点点头:“虚岁五十一,吃五十二的饭啦!”“和林地一样大嘛,可你看看人家?人啊,总是要长进么,不要当扶不起来的阿斗哟!”,郑局可没看到,恩师一面注意地观察着他,似笑非笑。

一面故作唠叨:“我都老啦,现在还勉强动得。到我动不得那天,看你们怎么办?”

邹副市长故意加上了一个“们”,顿顿,再注意地瞅着郑局。

不错,他喜欢和信任这个亲信,欣赏他的聪明才干和忠心耿耿。因此,才把市公安局长的宝座,推给了他。

可他越来越感觉到,手握重权的郑局,心里似乎越来越玄幻难以猜测。

尽管他还是一如即往,听自已的话,照自已的安排和指示办事。

那么,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的呢?邹副市长自已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可疑。混迹官场十几年,邹副市长养成了具有女人般敏锐的第六感觉。

这种感觉,在多次濒临险境时,提醒和警示着自已主动出击,从而很好地保护了自已。

记得三年前林地空降边海后,在常委的见面会上和自已一握手,自已心里就格登一下,感到了对方是一个注定要和自已一决高低的强硬对手。

削七副,遣十二调研,大张旗鼓的挤压市府本部。

还将触角伸向市府下面的各厅局级。

一时,边海官场震荡,鸡飞狗跳,人人自危。多少部下和兄弟姐妹,连夜偷偷来找自已,打听消息,诉说担心,寻求支持。

邹副市长只是听着,未了了,说一声:“时间,时间!”,然后送客。

因为,只有他看得十分明白:林地三板斧砍过后,必然趋于冷静和止步不前。

然后,以维稳借口。保特目前局面。局势果然按照自已的推测而发展。唯一让他惊吓了一大跳的是,他没想到,林地居然会想对自已下手。

正是这第六感觉提醒了他,及时在常务会上表态支持新市长的工作。

并在下来后主动找他和徐书记,沟通谈心和表决心。

尽管现在想起有些卑躬屈膝,但是,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家,就是能在不同时刻,表现出不同的风范和胸怀。

结果怎么样?自已的市长宝座虽然被撸掉了,可一直牢牢的占据着常务副市长要职。

可别小看了这一步之遥,正是它,让自已仍牢牢的控制着边海的大小官儿们。

也正是它,才没让自已落个如章副余副一样的听差下场……现在,第六感觉又在提醒自已,面前这个自已一手扶上一局之长宝座的亲信,并非完全可靠,还是多些警觉的好。

“到那时,林地还不如抹鸡脖子一样,一个个的全抹掉么?”

邹副市长唠叨着:“当官的人吗?遍地皆是。你要揪了一个力夫培训几天,推上去当厅局级,不一样的人模狗样,神气活现?所以呵,要动脑子,多想多问,不要浑浑噩噩的么!”

郑局听着听着,感到越来越有些忍受不了。

这老头儿老啦还是怎么的?怎么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

是警告自已,还是发现了什么?不错,你是扶了我一马,可我也没背叛你呵。听你的话,照你的话办事儿,还要我怎的?总不能捏到我一点小闪失,就喋喋不休的开涮?

我到底还是一局之长,也有尊严和面子么?

“林地这枝箭射得好么,即把余副牢牢的捆绑在了自已战车上,又使了市长威风,硬邦邦的勒索了五万块真金白银。看来,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么。”

“那你要我怎么办?”

郑局实在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在那种情况下,猝不及防么。”

邹副市长一楞,自已故意唠唠叨叨,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敢回嘴?他眼睛一瞪,露出了凶光。长期的官宦浮沉,邹副市长练就了直射对手凶狠的眼光。

由于刻意的训练和着意的培植,这种眼光还真具有慑人魂魄的威力。

再加上其常务副市长身份,每每与对手对视,均能占尽上风。

郑局也没例外,一碰上他凶残的眼光,不由得低下头去。恩师的心狠手辣,他比谁都清楚。因而,也更注意保护自已和防范对方。

更何况,现在自已的羽翼还未丰满,还得处处仰他鼻息。

因而,还不是可以和他硬碰硬的时候。

堂而皇之的市公安局长,低下了头?这种明显的身体语言,强烈的递出个了信号:恩师,在您面前,我永远是个不及格的学生。

您想训,就训吧。

“人的高明与愚蠢,也就在此处么。”

邹副市长放缓和了嗓门儿,即然郑局知错,就给他个下台阶。毕竟是自已的亲信和马前卒,有许多事情还得他出面办理。

再说,那件不可告人的惊天大事儿,还是他出面办成的,不能过份刺激了呢。

“勇者,每临大事有静气,无故加之而不怒,骤然降之而不崩么。小郑啊,我不是勇者,因为我老啦。可我希望你是勇者,你年富力强么,前途不可估量,我还指望着你么。你可听到了,林地还记着那件对峙闹事儿,敲打着你么。”

郑局低头听着,忽然感到恩师真是个典型的双面人物。

粗通文墨,却每每能说出经典格言,让人振聋发聩,点头称是。

性格粗鄙,却每每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由于长期干公安,对黑白二道都认识颇高,他知道这种人,社会和史书上都称为“混江龙”。

可就是这种混江龙,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于现实中,却都是混得顺风顺水的人物。

古有刘邦,朱元章,今有边海邹副市长,真是发人深思,受益非浅。

虽然如此,想想恩师培养自已的一番苦心,以及自已执掌市局后的得心应手,郑局内心还是充满了感激。

毕竟在国家机关混了大半辈子,对于自已这种无背景更无权无势的普通干警,局长宝座就是一座闪闪发光的金殿,可望不可及。

不说别的,全局千多号人马,藏龙卧虎,人物江湖,随便拉个与自已资历相等的人,推上局长宝座,一样威风凛凛,发号施令。

之所以选到了自已,全仰恩师的看重和培养。

做人,要厚道,不能忘本。

所以,郑局沉重的喘口气,有些懊丧的说:“恩师,是我的不对。轻易就让林地占了上风,坏了你的门风和名声。您放心,学生知错即改,下面怎么做?”

好个郑局,一番谦恭可人的话儿,直直挠到了邹副市长心底。

门风和名声?不错!这就是自已自诩为“边海官场”的潜规矩。

潜心经营十几年,织起了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大网,自然得有风气和规矩。手下的得失与否,都与自已习习相关。

任何人的下降升迁,都与自已紧紧相连。

小郑说得好啊!好!

邹副市长龙颜大悦:“呵呵,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么。我听说你这几天和老婆吵吵闹闹,上班都在办公桌打嗑睡?是不是需要我帮忙么?”

郑局又惊又怒的抬起头:“恩师,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攘外必先安内!内乱不息,何以前方打仗?看来,蒋委员长的方针,一万年有效。”

邹副市长先幽了一默,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那三个民转公,我替你办了吧。不过,请告诉尊夫人,也不能无原则的乱帮忙么。香肠腊肉水果类的农产品,超市多得很,有钱就可以买到。不能占小便宜,吃大亏么。”

“谢谢!那我代表她谢谢恩师了。”

郑局恭恭敬敬的回答,内心却不是味儿。

在家和老婆吵嘴?上班打嗑睡?妈妈的,这些屁事儿他也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老子身边有他布置的暗探?

他还知道些什么?

比如,这性爱日记?又比如那二百万?还比如?郑局额头泌出了细汗。邹副市长早看在眼里,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不轻不重的呷一口,轻轻放下。

驭人之术,其实很简单。

观其心,满其欲,杀其威。

大约有了这三条,被驭之人一般不会生反骨。魏延之流,毕竟很少很少。这个小郑背着自已是干了许多事儿,虽然自已无法知道全部,但是用知道的时时敲打敲打,也会收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贵为市公安局局座,外人看起多威风了得,却连三个民转公都办不了。

不过,得趁机提醒提醒呢。郑夫人也太愚蠢了呢。

一个堂而皇之的市社保中心副主任调研员,不但伙同勾结药贩子大肆贪赃枉法,而且连一些区区农产品也不放过,真是女人!

“这个你看看”

邹副市长又递过一张纸:“很有趣么,刚收到的。”

郑局接过来瞅瞅,脸色大变:“都上交国库了,重新发还么?恐怕有点难。”,妈的,,今儿个倒霉事全碰在了一起。

狗日的曾处,还真敢来要那包东西。

早知道,老子当时就顺势关了他。

想想恭恭敬敬让恩师挑选的钻石项链,想想顺手扔给三副的珍珠项链和让于娟挑选的项链与耳环,再想想被自已擅自取出的二张金卡三百多万元,郑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真要重新发还,这些找谁要去?

他们会承认归还吗?

血的经验告诉自已:这些所谓的同事和恩师,获利无事时,奉自已为知已和亲信。一旦有事儿,个个溜得比耗子还快,推得比泉水还清……

郑局一抬眼,邹副市长正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瞅着自已。

是的,麻外行可以,骗内行可不行。

恩师贵为常务副市长,岂能不知充公国库也可收回?这社会,莫说区区钱财,就是杀了人,不也可找人顶替或拿钱买命吗?

郑局横了心,便恭敬地迎着邹副市长的眼光,说:“恩师,这事儿不好办。您看?”

邹副市长点点头,右手指头狠狠拈在一块儿,砰的弹响:“好,那就让他闭嘴么!”

一块硬纸块儿飞过来,准确的落在邹副市长怀中。“这是什么?”“恩师,与国安局的纠缠,多亏了您从中斡旋。钱不多,只是全局干警的一点心意。”……

邹副市长和小高秘书走后,郑局先给齐院挂了个电话。

然后,叫秋副和于娟进来。

都知道头儿今天走了麦城,二人就沉默不语,分别坐在沙发上。“你俩也都看见了,这套儿可是防不胜防。”

郑局冷冷地开了口:“不怪林地,怪我自已没沉住气,糊里糊涂的认了这笔冤枉帐。好,即做了,就敢当。这五万块,我自已掏钱抵上。”

“郑局”

秋副急忙劝道:“这不能怪你,只怪林地太狡猾。我也没有想到,谈得好好的,他会突然变招。五万不是个小数目,你也是靠工资吃饭。我看,还是我填个单子,你签字报销最好?”

“不妥”郑局摇头。

“郑叔叔,都怪我。”

于娟身子往前一扑,扑在桌子上,抽咽起来:“都怪我,鸣!我太笨,我没领会你的意思。我以为五万就是指那五万,数目刚刚对起啊。鸣!要赔,该我赔,鸣!我真是笨啊!鸣!”

“谁都有工作失误,郑局,你这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秋副立起身子,有些激动的望着头儿:“持枪对峙的余波还没散尽,林地还巴不得借此事发难呢?你刚才如果改了口,必定会引起林地的不快而进行报复。那样的话,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二短,对我们”

说到这儿,他看看扔扑在桌上轻轻抽咽的于娟。

再继续道:“影响可就大了。郑局你忘记啦,我们可是联在一块的。”,出自秋副肺腹的话,让郑局大受感动。

他看看秋副,眼圈竟然有些湿润。

“患维见真情!好,是条汉子!就依你吧,找个可行的借口。如今,审计局那帮小子像得了什么密令,对咱市局的帐目审查严厉。秋副,空了你多去审计处走走,把那林局弄来喝喝泡泡揉揉唱唱,增加增加一点感情。”

“好的”

“于娟,你也别哭了。”

郑局又转向自已的办公室主任,放轻了嗓音:“这事儿不能怪你,谁知道刚刚就是五万呢?就是我,一时也回不过神。莫哭啦莫哭啦,都是办公室主任厅局级啦,动不动就流眼泪,让人看见不好么。”

说罢,朝秋副点点下颌。

秋副紧接着也劝道:“于主任,郑局说得对。这巧合放在谁身上也做不好,怎么怪你呢?哎呀,窗外不是纪委邛书记么?快,擦干泪花抬起头,有人来了。”

于娟就马上抬起头,转身迅速地擦拭好眼泪。

再转身,拉拉自已的衣服。

郑局和秋副相视一笑,于娟始知上当,忍不住腮帮飞红,一低头,站起来拉开门跑了出去。

下午六点三十分,一辆六成新的北京吉普,准确地停在浓密的树荫下。

这儿僻静无人,仅有蝉儿啁啾。

从玻窗望出去,对面支撑着三层法院大楼的16根科林斯式巨型大理石圆柱,看得清清楚楚。

仿首都人民大会堂长而高的石阶上,整洁明朗,纤尘不染。

向上,越过大门的圆形门廊之下,是通往大楼内部的入口,两尊巨型大理石坐像坐落两侧。圆柱之上的门楣中,镌刻着众所周知的一行大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再向上,整幢大数的中轴线正中,也就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之二米地方,嵌着庄严鲜红的国徽。

硕大的国徽,在落日浑圆里,红光灼灼,格外醒目。与院坝杆上飘动的国旗,相互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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