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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2部 第133章 防不胜防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2-10-05 14:08:20  浏览次数:5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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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邹副市长一大早到了市建委办公室。

紧跟着召来了张书记岳副局,故意将施二娃送的竹蒌当众打开。

可是,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砀山梨拿出来完后,也未发现其中夹有“贿品。”或“贿金。”,这让他很是不爽。

盯了竹蒌好半天,不甘心就此了解的邹副市长皱眉想想,灵机一动。

让张书记和岳副局,马上当众将砀山梨一个个的砸碎,想着从里面或许会搜查出曾科受贿的真凭实据。

张书记和岳副局立即遵旨砸梨。

岳副局还得意而恨恨的瞅瞅没吭声的曾科,心里骂一声:“头儿,你也有今天?”

扑!扑!扑!随着沉闷的响声,甜水四溅,碎渣横飞,桌面上的烂梨很快堆积如山,一股奇怪的甜腻味儿,在办公室弥漫开来。

可是很不幸,一竹蒌砀山梨个个货真价实,香甜扑鼻,无意中统统做了张书记和岳副局的掌下渣。

面对一大堆梨渣,邹副市长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拍桌子喝到:“曾科,这是怎么回事儿么?工作时间公共场合,与小包工头拉拉扯扯套亲乎,你的党性哪里去啦?”

曾科低眉顺眼,忍着内心的欣喜,任由老领导斥责。

瞅空子蹬了邹副市长一脚,早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曾科,现在实在在心里划着十字,感谢着大恩大德的施二娃。

要是芳邻又像上一次,在竹蒌里夹有礼品或礼金,那么今天的曾科,就真是死定了。

曾科明白,自已这个市建委主任兼交通局局长,凭邹副市长一句话就可以全撸掉,让自已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体干部。

幸好这厮真是拎了一竹蒌梨子,无意中帮自已堵住了邹副市长的嘴巴。

可饶是这样,邹副市长也没轻易放过他,一挥手:“你俩坐下么。”

张书记和岳副局就又和曾科坐在一起,重新拿起了笔记本。邹副市长气呼呼的瞪瞪眼:“谁让你们记录的?想记变天帐么?”

然后冰雹般数落下来:“市建委和交通局的领导班子出现了问题,你们仨一直不团结,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台上握手,台下踢脚,哪还有一点儿共产党员的味道?

连黑社会都不如么。曾科你说,谁让你们做出任命王书记为处长的决定?不请示,不汇报,不把市委组织部放在眼里,更不把我这个分管领导放在眼里,你们想干什么?”

张书记和岳副局恍然大悟,相互瞅瞅,马上竞相申诉。

“是曾局决定的么,他是局长啊,我们能不同意么?”

“是啊,行政首长负责任制么。他让我们签字,我们只好签字,不签行么?”,邹副市长凶狠的眼光扫向了曾科。

曾科呢,不说话也不反驳,只是凑过去拉开抽屉,取出那张三人共同签字同意的任命书,恭恭敬敬的交到老领导手上。

邹副市长拿起看看,一掌拍在桌上。

“三人共同签置?哼哼,日期也刚好前一天么?集体讨论决定的?哄鬼么!不管怎样,你曾科是首犯,他二人是协从,老子首先要处分你。”

张书记岳副局暗喜,竖起耳朵听着。

“先写出深刻检查,再视你的检查程度,决定对你的具体处理。”

邹副市长宣布道:“张书记和岳副局二人,不劝阻和主动揭发,反而付议签字,态度恶劣,也写出写出深刻检查,再视你二个的检查程度,决定对你们的具体处理。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三人有气无力的回答。

张书记和岳副局是深感失望,曾科呢,则是故作沉痛。

他知道,自已的赌注下赢了。邹副市长离不了自已。而邹副市长也只能自认倒霉,思前想后,他根本无法再找第二个人代替曾科。

曾科的优点实在太多太突出。

唯一的一次血性,也权当闭闭眼,当众出出气算了么。

再说,那路政处“处长”职位虽然令人垂涎欲滴,但是庞大一个边海,人人都恶狼般盯着,目标大,容易出事儿。

现在看来,当初让王部发调令和任命,是有一点匆忙呢。

想那桂儿文质彬彬稚气未脱的书生模样,哪能在那熊熊燃烧的火山口上坐得住?况且,现在的邹副市长还有更重大更急切的事儿要办呢。

网络艳闻的抛出,让余萍乱了方寸,现在据说由人陪着在自个儿宿舍里,长吁短叹,精神几经崩溃。

崩溃?要真是疯了,从二楼窗口跳将下来,那太好么,一了百了。

由此,面对林地的步步进逼,公开挑战,自已奋起应战,作了二手准备。

可是,欲治敌人于死地,就得先想好退路,擦干净自已的屁股。所以,今天一早不过是路过,顺便使使威风,出出气罢了。

邹副市长吩咐完后,挥挥手,往后一靠。

曾科就示意张书记和岳副局退出,让小秘书和保洁工进来打扫。

邹副市长头靠椅背闭着眼,昨晚他委实没睡好,恶梦不断。

一忽儿,余萍从二楼跳了下来,香消玉殒;

一忽儿,林地捂着胸口倒下,压得地板嘎嘎直响;

一忽儿,中纪委的第二个侦察员突然出现,脸孔模糊,可身影清晰,拎着锃亮的钢铐,严厉的喝道:“邹副市长,你必须在规定地点规定时间,交待自已的问题”……

“听说那个威风找过你么?”

邹副市长突然睁开眼睛,瞅着屋顶:“什么事儿啊?”

曾科毕恭毕敬的回答:“说是有关于国宝的事儿,我怎么知道么?我手里又没有国宝。”“嗯?”“她就追着问,掉进塌陷洞共是三人,你没有,哪还有谁有?”

曾科小心谨慎,字斟句酌的继续说:“我就拒绝回答,因为我确实不知道么。”

“嗯!”邹副市长依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屋顶。

曾科不知老领导怎么又会对这事儿感兴趣?虽然知道一些传言,可很少到18室的他,并没把这件事儿看得很重。

现在听听老领导的鼻音,似乎对自已不满。

想想,又说:“不过怪了,冷鸣也问过我这件事儿,难道冷鸣与威风通了气的?”,邹副市长立马坐直了身子,盯住曾科:“嗯?”

曾科被他凶恶的眼光盯得有些发毛,慌乱地摇摇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测么。”

“冷鸣多久问你的?”

“昨天在街上碰到他,随便聊聊,甲方乙方么。”,邹副市长呶呶嘴巴:这也说明了昨晚上和冷鸣交易时,这个国企董事长没有说假话。

看来,他告之周博物问了他什么,也一定真的了。

想到这儿,邹副市长吩咐小高秘书:“问问,冷飞出来没有么?”

小高就弹开了自已的手机。“可据冷鸣讲,你还给另他说了什么么?”邹副市长突然又问:“也给我说说么。”,曾科一下感到晕头转向:我给他另外还说了什么?

哎呀,我能给他另外还说些什么啊?

这老领导本来疑心就特重,由此不就又怀疑上我了么?

他妈的,这猜过去猜过来的是算咋回事儿啊?这关我什么屁事儿啊?“嗯?”,曾科一急,额头上竟渗出了虚汗:“我想想,我想想,哦,路上遇到个中年汉子,说是专收古董,卖给上家赚点中间差。”

曾科想起来了,高兴的弹弹自已额头:“硬塞给我了一张名片,就这么简单。”

“三角碑地下通道的古董贩子,何其多么?”

邹副市长有些失望不屑的瘪瘪嘴巴,忽然又警觉地睁大眼睛:中年汉子?专收古董?包不准真是一个文物贩子么。

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扭到了曾科?

是不是他从中嗅出了国宝的味道,特地前来打听收购?

“名片呢?”,“被冷鸣拿去了。”,邹副市长暗暗点头,是了,冷鸣这家伙和自已想到一块去了么,也想出手了么。

对冷鸣是不是也像自已,把黑砾石拿到周博物处检测?

要不,他怎么会和周博物那小子有联系?邹副市长一时捉摸不准。

这时,小高秘书打完了电话:“冷飞已出边海医院,正由他的员工簇拥着,在返回边海住司总部的途中。”“好么,我让你通知的那些人,都通知了么?”

邹副市长盯住自已的秘书:“这么一来,警方想偷偷偷摸摸的放人,结束这场闹剧的阴谋,就给彻底打破了。”“都通知了,五个文字记者,一个摄影记者,住司的保安部和中干数十人。”

小高如数家珍,说得邹副市长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好好,有好戏看么。咱们走!”

曾科忙凑上去,陪笑道:“老领导,不多坐会儿?十点半,市建委和交通局有个学习会,我想邀请您给大家讲讲么。”

“多坐会儿?你怕早盼着我滚蛋么?”

邹副市长扬扬手,边向门口走,边说:“你那点鬼心思,我还不知道么?哎,曾科曾科,你这次是偷偷儿朝我腰杆上踹了一脚,我现在腰杆还痛着么。你的意思,我心里透亮着呢,你给我小心点。”

“打是疼,骂是爱,老领导这是关心我呢。”

曾科跟着步趋步进,打着哈哈哈:“请老领导放心,我曾科别的本事没有,就只有一种本领,替你管好这一摊子。”

“嗯,少耍贫嘴么!”邹副市长并不看他,和小高秘书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出了交通局办公大楼,小高抓着车把手问:“直接到边海住司?”

邹副市长一头钻进车厢:“不,先到沈局处看看。”,小高就朝小程司机说:“到广播事业沈局,走吧。”,小程一点油门,普桑滑了出去。

就在邹副市长分别以“例行视察工作”名义,一一拜访在边海官场有代表性的厅局级时,那边的冷鸣也没闲着。

一大早,他就派了自已的办公室主任到边海医院候着,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然后,在董事长室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是焦虑万分的等着。

他并不完全相信邹副市长,甚至想好了假若邹副市长出尔反尔的应对措施。那就是,学学那个威风,继续在外吹风传言,点出邹副市长大名,让他身败名裂,以报此恨。

不久,办公室主任打回了手机,自秋副一干人踏进边海医院大门起,到冷飞在其助理和部下的簇拥下离开医院大门止,全场现场跟踪报道。

祥尽的叙述,让冷鸣身临其境,感受真切。

冷鸣这才放了心,心情愉快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其实,作为边海建司的掌舵人,方针政策拟好实施后,企业就在一条即定的轨道中良性循环。因此,作为董事长的冷鸣,每天的工作不外乎就是检查督促归纳分析改进,事实上理顺后的工作量并不很大。

所以,不到半天,基本上就把该做的,基本上全做了。

放下签字笔和鼠标,冷鸣扭扭自已手腕和手指头,想到冷飞处现在的热闹情景,有些高兴也有些担忧。

虽然靠自已和邹副市长赤祼祼的情报交易,冷飞侥幸放了回来。

可是,作为一介负有“原罪”的民营老板,其胆大妄为已被警方牢记在案,其多次的嚣张气节焰,早已把警方深深激怒。

不过是妨着邹副市长现在还在位上,警方强忍着暂时放过他罢了。

一旦邹副市长下台或有个什么三长二短,冷飞将死无葬身之地。

也不知冷飞这样想过没有?冷鸣忧郁的思忖着,以致于连电话响起也没听见。待他伸手去抓话筒,它又突然沉静。

紧接着,手机响起。冷鸣抓起来,小指头轻轻一挑:“您好,我是冷鸣!”

“大哥,我出来啦,你过不过来聚一下?”冷飞高兴的吼道:“我现在住司。”

“哦,出来啦?好呀,你先休息休息吧。”冷鸣不冷不热的回答:“今天有点忙,等几天吧。”,虽是亲兄弟,可道不同亦路不同。

二兄弟平时相互往来就不多,久而久之,迟咫尺天涯,竟习惯成自然,谁也没过份记在心上。所以,冷飞听了大哥的托辞,也不在意。

而是随口答到:“好吧,你忙吧,老妈在我这儿很安全,放心。”

“好的。哎冷飞。”冷鸣正要关上手机,突然心血来潮,有意问到:“不是监督就医吗?怎么会突然放出来啦?”

冷飞在那边大咧咧的笑道:“哎大哥,花了钱啊!公安这一群狗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花钱就会放人。好了,你忙吧。”

冷鸣放了电话,丌自摇头:冷飞恶性未改,仍在刚愎自用的撒谎,自欺自呢。他忧郁的望望窗外,一地金黄,有落叶飘飘盘旋……

离开了窗口,冷鸣又想起心事儿。干脆翻出了曾科给的那张名片,试探地照着上面的号码拨过去,没想到一拨就通。

聊聊后,冷鸣有些惊愕的发现,对方居然对古玩儿很有一番造旨。

再聊下去,对方似乎对文物江湖了解很深,且有许多关系。

特别是当对方随便提到几个名字时,冷鸣禁不住一阵狂喜。那几个名字,可都是文物走私界赫赫有名的大老板。

于是,冷鸣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决,借口受一个朋友之托,请对方立即上门洽谈。

结果,中午刚过,一个皮肤黝黑健壮的中年汉子,敲响了房门。

这是一幢座落在闹市区中心的小酒楼,酒楼不大,却功能齐全。酒楼仅有的三超豪华小包间,一年四季座无虚席,需要提前预定。

当然,对鼎鼎大名的边海建司董事长,只需临时一个电话就行。

正倚在沙发上想心事儿的冷鸣,听见敲门声,随口应到:“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迎宾小姐俏丽的笑脸在门口一闪,朱唇微启:“伍先生,有人找您。”“请!”,迎宾小姐往后退退,玉臂一伸:“先生,请!”

一个身着对襟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伍先生么?我姓宗。”

冷鸣仍坐着,指指沙发:“请坐!”

闪眼看,那门早已无声的关上。汉子没坐,而是拎起小茶壶,先给冷鸣斟上大半杯茶,再给自已倒上小半杯,然后双手举杯,自下而下划了个圆圈:“伍先生,请!”

冷鸣便也端起杯子,随便举举:“请!”,二人一饮而尽。

借放下杯子之机,冷鸣打量一眼汉子。

中等身材,一双凤眼嵌在黝黑的脸上,骨碌碌直转,拎着一个磨掉了面漆的大皮包,对襟二十四颗黑亮衣扣,钉在似多久未洗的乳白色衣料上,一溜儿自上而下,格外引人注目。

整个人猛然一看,不像个收破烂的,倒像个落魂的大学教师。

冷鸣想,保不淮原先就是个老师,因为某种原而落魂江湖,这就是人生!

冷鸣开了口:“宗先生,我想电话上我已讲得很清楚,受朋友之托有个东西请你来看看?”,汉子点头:“是这样的。”

“那么,你说你有门路,并认识好几个大老板,我怎么相信你呢?”

冷鸣盯住他,顿顿,又问:“你又怎么相信我呢?”

汉子微微一笑:“伍先生,按江湖规矩,这些都是题外话。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至于我是否认识那几个大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朋友想把手中的货,变成现金。对吗?”

冷鸣轻轻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果然是个落魂的老师,不像江湖上粗野之人。

“这就行了!你提供货品,我现金收购,还有什么问题吗?”汉子也微微的笑着,盯住他。二双眼睛电光火石般相碰,冷鸣居然感到汉子的眼睛里,有一种莫明其妙让自已心虚的气势。

他知道,这是江湖之士,长期在险恶生存处境的挤压下煎熬而成的。

“问题么,暂时没有了。”冷鸣压住自已的心跳,淡淡问:“下面该怎么办?”

汉子扔出一张百元大钞:“看相片吧。”,冷鸣便掏出黑砾石的相片递过他,汉子接了,端祥半天,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皱纹:“仅从形似上看,好像那么一回事儿。不过,要看具体实物才能最后确定。”

“当然么!现在什么都可能做假,干这行的可以冒充干那行的。”冷鸣不动声色咧咧嘴,注意着汉子的面部表情:“当然得以实物为准。不过,这样”

“风险太大?”汉子抢过话头,眼睛眯缝成一条缝:“说得好!干文物这一行风险是大。可干一次,吃三世,值得啊。好了伍先生,如果真有宝贝也有意,就说个地方吧。”

冷鸣笑笑,知道汉子沉不住气了。

想想也是,人家是靠收·贩吃饭,哪可能陪着你坐在这儿绕圈子?

“明天这儿,这时!”“好吧!”汉子站起来,转身就走。就在他刚要走出房门时,冷鸣喊住了他:“宗先生,请留步!”

汉子转过身,二颗黑砾石正摊在冷鸣手心。

冷鸣说:“请你看看,这其中有一颗是真的。”

汉子见怪不怪,面无表情的返回重新坐下,从皮包里掏出柄大号放大镜,接过砾石细细观察。未了,淡淡一笑,抱起了双拳:“伍先生,看来你是不相信我啊。”

“怎讲?”冷鸣故作愕然:“此话怎讲?”

汉子没回答,却突然把二颗砾石往自已脚下一踩,站起来狠狠一跺脚,然后抬起右脚,二颗黑砾石成了碎渣。汉子也不再说话,拎起皮包垂下眼皮就走。

冷鸣一伸手,拦住了他:“好,果然是收破烂的,请坐!”

汉子没有坐,但停了步。

冷鸣这才从衣兜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小纸盒子,递给他:“宗先生,别多心,你知道这事儿得慎之又慎。”

汉子也不答话,接过盒子小心地打开,露出了二颗黑砾石。

汉子掏出放大镜细细观察一番,拈出其中一颗递给冷鸣:“这颗还你,这颗呢,还将就。”

见自已做了暗号的那颗切削石,被汉子牢牢的拈在手中,冷鸣心里有底了。先把这颗假的砾石随便一扔,然后手一伸,汉子还给了他:“还将就。”

“开个价吧。”冷鸣不想再与他周旋,脑子里还惦念着冷飞和邹副市长。

汉子是找曾科的,不想被自已拉了来。

那么,邹副市长知不知道这个汉子,和他联系没有呢?

汉子狡黠的一笑:“莫慌莫慌,如果伍先生有时间,我们明天再在此处见面如何?”“你不能定?需要回去与大老板商量?”冷鸣冷冷的瞅着汉子。

这早在他预料之中,汉子的狡黠,反而打消了他最后一丝疑虑。

这才符合汉子走街窜户,辛辛苦苦赚点中间差的身份。要不,他能一口定价,就说明有问题。“伍先生不懂规矩啊?”

汉子露齿一笑,将放大镜往皮包里一扔:“不怕伍先生笑话,我只是个跑腿的小虾米。价格么,当然得大老板定啦。”

说完,汉子伸出右手:“那么,此时此地明天见?”

冷鸣也伸出右手,在他指尖上搭搭:“好!一言为定。”

说罢,随手捡起那张百元大钞,往上他掌心一塞:“都不容易,拿回去。”,汉子涨红了脸:“不不不,这江湖规矩是不能破的。按迷信说法,送出去的看图费如果收回,是不吉利的。”、

冷鸣抚掌大笑:“什么吉利不吉利?告诉你吧,今天临出门前,我右眼皮直跳呢。拿着!”

汉子死活不接,冷鸣只好揣进自已衣兜,自我解嘲:“好,明天我俩兄弟喝茶。”

回到办公室的冷鸣稍坐坐,就下到了车库。司机早把黑大奔开了出来,冷鸣摇摇头:“换一辆。”,当一辆半新的皮卡,在离边海住司稍远处的路旁停下,警卫的保安早瞪起了眼睛。

今天是老大回家的大喜日子,边海市的一干兄弟姐妹们都前来庆贺。

此刻,大家都在二楼的多功能厅休息闲聊呢。

董事长助理和保安部长早传下了命令,要求众保安拿出上次抗法的拼命精神,警惕守卫,严防条子和便衣前来捣鬼。

想起上次暴力抗法,虽然被条子蚂蚱一样逮了进去,可是放出来后,老大工资奖金双倍发不说,还一人给了一万块现金的“抗法奖”,以示激励。

啊哈,“抗法奖”啊!

整整一万元啊!

庞大一个边海市,谁听说过谁得到过?一时,馋得别的保安心痒痒,羡慕不已;有的还托了熟人介绍,试图加入边海住司的保安队伍,豪言:“别说抗法,只要给钱,杀人都可以。”

可现在,那辆旧皮卡是怎么回事儿?

呆在路旁一动不动干什么?

抛锚了还是没油啦?不对,驾驶室好像有人探头探脑朝二楼窥测?妈的,老大果然料事如神,前脚才放回来,条子们后脚就跟来了。

这时,二楼传来了兄弟姐妹的喧哗。

“喝,冷,冷董喝了这杯,咱哥们心联心。”“这杯为庆贺大哥胜利归来,妹妹我先干为敬啦。各位老大,看到起哟。”“刘总,你,你他妈的怎么把茅,茅,茅,往厕所里,里倒、倒哇?哇! ”……

行人驻足,路人侧目,经过这儿都行色匆匆,好像在过鬼门关。

皮卡还不吭不响的蹲在原地方,保安就对另一个同行扬扬眉毛,二人一起拎着电棒,警惕的朝它走过去。

皮卡的玻璃窗上,一颗脑袋瓜子探出了大半,眉宇间嵌满焦虑和轻蔑,一个劲儿的正往楼上瞅。

二保安突然跃出,遮挡了他的视线:“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刺探情报吗?好回去领赏吗?”“缩回去,快滚!”

通了弱电的警棒,砰砰砰的敲着皮卡,虽还不致于伤人,可电流发出了可怕的电火花,吓了正在打量的冷鸣一大跳。

他定睛一看,不禁大怒,一拳击去。

“啊!”一个保安扔了电棒,捂着眼睛倒退着。

另一个楞了楞,却挥着电棒嚎叫着扑了上来。可他很快僵住,脑门被骤然顶上了一个硬东西。司机的声音冰冷:“小子,找死还不容易?看清楚,这可是真家伙。”

随之把手中的五四式在他眼前晃晃,乌亮的蓝光交闪。

谁知保安头一犟,语出惊人:“条子,老子在自家门口执勤没犯法,有本事就开枪。为保卫冷董而死,重于泰山!”

冷鸣只得苦笑笑的摇摇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看清楚,老子是谁?滚!”

保安这才发现眼前这小子似乎在哪儿见过?

揉揉自已眼睛:“哎,您,您是?”“他是冷董的哥哥冷鸣,瞎了你的狗眼。”司机收回五四式,鄙视的一瞪眼:“还不滚?遮着真想找死?”

二个保安恭恭敬敬的敬个礼,乖乖的溜了回去。

可冷鸣心里并不轻松,亲眼见到冷飞的如此嚣张和不懂事儿,只得暗暗叹息。

未了,静静的驱车而去。皮卡沿着边海大道风驰电掣,一阵阵凉风袭来,让冷鸣有些发涨的脑袋瓜子,变得清醒。

江湖深邃,陷阱重重,玄机迷雾,莫能说清。

兄弟即然如此,想他自有一套人生哲学和价值观。

伸颈是一刀,缩颈也是一刀,随他去罢。也许,他就该如此生活和生存。直到某一天被上帝带走……

砰!一声巨响骤然传来。

嘎,司机踩了急刹:“冷董,前面撞了人。”

二人从左右窗口探出头瞧去,刚好看到人行道上一辆蒙了后牌照的军用吉普,闪电般往岔路口一拐,不见了。

正在比赛般风驰电掣的车辆都停了下来,人们纷纷跑上前去看热闹。

冷鸣挤进人群一瞧,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周博物蜷在血泊里,脑袋不见了半边,剩下的一只眼睛却大张着朝向天空,仿佛正在惊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晚上,冷鸣抱着胳膊肘儿,身披丝棉睡衣,独自在宽敞的别墅里走来走去。

窗外,一弯冷月如水。

平时那么喜欢的飘柔月色,此时,竟感觉如雾若莎,让他内心空空如也。周博物的惨相总在他脑海出没,那只死不暝目的眼睛,就直直的瞪着他,仿佛在说:“就是你,你就是凶手!”

冷鸣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我杀了人?我一个堂堂正正的边海市劳动模范,人大代表和董事长,竟成了凶手?

可是,不正是自已和邹副市长的交易,才造成了周博物的死么?

交通警的现场勘查,表明那辆军用吉普,是在周博物沿着人行道正常行走时,故意撞上去的。不是他的唆使,会是谁?

这个家伙太可怕了,敢冒天下大不讳,说到做到。

嗯,说不定,下一个被撞者,就是我冷鸣?

阵阵不安袭上心来,就像今中午出门前,直感到自已的右眼皮儿跳一样。冷鸣有些惶恐不安的沿着内室,转了一圈。

想想,站住,拨通了邹副市长的手机:“我是冷鸣,周博物被撞死了。”

“哦,被撞死了?谁干的么?”

那边的常务副市长,漫不经心的像听了一件趣事儿:“报警没有么?”,冷鸣冷冷一笑;报警?给谁报警?给你报警吗?嗒,放了话筒。

突然又拎起,拨通了国际长途。

电话那边传来儿子欢快的嗓音:“爸爸,你还没睡?”“嗯!”一阵柔情袭上,冷鸣的眼睛有些湿润:“学习跟得上吗?生活习惯不啊?”

“别的还行,就是发音总是有点不准确。”

儿子说:“爸爸您放心,攻克发音难关没问题。”

“嗯,我相信。你妈妈呢?”“正在洗澡。”“哦,明天再打过来。你也早些睡吧。”“好的,爸爸再见!”“儿子再见!”……

儿子儿子,爸爸的希望和接班人,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呵。

冷鸣默默的想着,不知不觉又拨通了曾科的电话。

可那老小子一准是早早的睡下了,要不,怎么老不来接电话?这人啊这人啊,年轻时梦想缤纷,夜不能寐,总以为自已想到就能够拥有。

到老了,才发现人生原来是一场春梦。

你看这曾科,这么早就睡下了,年轻时的梦想和雄心,到哪儿去啦?

“喂,那一位?”嘶哑而矇眬的声音,竟让冷鸣吃了一惊。忙看看电话上的号码显示,松一口气:“曾局你好,我是冷鸣。”

“哦冷董,这么晚打来,有事儿么?”

毫无思想准备的冷鸣,脱口而出:“没事儿,就是问候问候。”

“问候问候?哎,冷董,你感冒了?我怎么听起像临终赠言么。”曾科居然开起了玩笑,重重的咳嗽几下,咕嘟咕噜,,扑!很响的吐痰声传来:“嗓门儿不对么,吃药没有?”

“周博物死了。”冷鸣突然说:今下午给辆吉普撞死了。”

“谁?谁死了?不是你吧?哎冷董,没事儿早点睡吧。早睡早起身体好,再见!”

“再见!”,冷鸣机械的回答,话筒捏在自已手中,却毫无感觉。

他妈的,临终赠言?谁的临终赠言?这一向古板保守的干瘪老儿头,居然也会开玩笑?冷鸣悻悻的呆了半天,才扔掉手中的话筒。

第二天下午,此时此地,冷鸣和那汉子,又见面了。

双方略一寒暄,便直入正题:“带来啦?”

冷鸣无言的掏出小盒子递过去,汉子也无声的掏出放大镜,细细的重新检验观察。未了,汉子庄严的点点头,却紧捏着盒子不还给他。

冷鸣自然不好去拿,只是从紧抿的嘴巴吐出一个字:“价?”

汉子伸出了一根指头。“一千万?”冷鸣微笑着:“人民币!”

“不!欧元!”汉子紧盯住冷鸣:“我的佣金,甲乙双方各抽.5%。”,冷鸣伸出右巴掌:“成交!”,汉子如重负,长吁一口气,掏出了手机:“好,现在让大老板现身吧,支票在他身上。”

“请!”冷鸣礼貌的扬扬下颌。

大事谈妥,身轻如燕,他站起来,摔摔自已的双手,忙了一上午的工作,有些腰醉背痛呢。可是,他马上呆若木鸡,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脸上:二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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