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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2部 第149章 节外生枝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3-01-05 16:32:26  浏览次数: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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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没想到,堂而皇之一介市卫生局局长大人,竟然会被这区区小事儿,感动得如此模样。他怀疑的看着对方,努力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装腔作势的痕迹。他知道,官场老道冬局,可不是这么容易动感情的。可是他失望了,冬胖真是高兴得泪花也迸了出来,还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掏出软纸擦拭着呢。

冯也放软了嗓门儿,真诚的回答。“冬局,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即便是个普普通通老百姓,有病需要我,我也会亲自主刀的。疾病面前,人人平等。”

冬局点头,感叹到:“到底是学医的,慈悲为怀啊,我有所触动了。还有个事儿,小冯啊,我是不是一并说了罢?”

冯就认真的看着他,“请!”

大约是考虑到经过这么一番铺垫,冬局也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的问到。“我听说,302新进了某国最新研究新药?”

冯有些不解:“冬局,新药可多了,国家卫生部每季度都有批准和陶汰。你不妨明说。”

“哦,好!就是那‘伟姐’么。”

感动中的冯,像自己不慎骤然吞了只绿头大苍蝇,突然一阵反胃,差点儿当场呕吐。他马上明白,冬局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铺垫,这最后的要求才是真的,真是个老色鬼,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公开跑来要供自己寻欢作乐的药品。

冯弯弯腰,极力掩遮着自己的想呕吐。“哦!这药么,这药么。”

冬局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解释到。“小冯,不晦你说,我和我那口子呢,彼此淡薄好多年了。虽然老夫老妻的,可毕竟还有感情,你是学医的,这你该懂得。所以,能不能?”

他不解释还好,这么煞有介事的一解释,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令冯感到一阵恶心。谁都知道,因为他的不检点,老俩口分居多年,就差一张离婚证书了,所谓的感情早己荡然无存。

可也怪了,这药刚进302没几天,他是怎么知道的?再说,这所谓的“伟姐”到底效果如何?大家心中也没数,就连后勤科的李副科也玩笑到。

“冯,莫不又是采购的医不死人,也医不好人的哟?是不是先找人试一试?”

自己当场也玩笑到。“找人?你就不是人?管它‘伟姐’还是‘伟妹’你吞一颗下肚,不是什么都清楚了?”

李副科马上号叫起来:“拜托冯大院,我李好可是纯正的真爷们儿,你这不是张冠李戴吗?”

至于后来李副科找人试没试?冯就不知道了。没想到,冬局竟然闻风而动,找了上来。

冬局看看他,“小冯呀,我知道外面对我的诽谤和传闻,我向来不记在心上。搞工作嘛,哪可能让人人都能满意呢?所以,你真是别误会。”顿顿,又到,“我们这个国家啊!五千年历史悠久,也有糟粕嘛。你看现在的人,不安心自己的本职工作,精力全放在琢磨别人,研究别人和注意别人上面,这么一种市侩习俗,现在成了时髦和流行。我倒是希望我们卫生系统的干部职工,不要粘上这种风气呢。”

叩叩!毛主和况秘笑嘻嘻的出现在门口。“二位领导,说完没有?可不可以进来呀?”

冯和冬局几乎同时抬头,不过冯没开口。冬局满面笑容到:“当然可以呀!我和小冯的工作正好谈完。”毛主进来到:“冯,准备好了,可冯书记和汪主席来不了,接待邻市的对口院领导呢。”

冬局马上接嘴,“那正好算啦,我们真不在这儿便餐,局里有规定。”

冯就点点头,“也好,那我就不管气罗,以后有的是机会么。”

冬局站了起来,握着冯的右手告辞:“我们就回去了,只是,刚才那事儿?”

冯答:“好吧冬局,我下来安排,你放心么。”一面对况秘笑到,“小况,真对不起哦,让你饿着肚子来,饿着肚子去,这可是冬局对你最大的关怀,我们想都还想不到呢。”

送走了二人,冯看看腕表,皱眉到:“快十二点啦,又耽搁个多钟头,真是谋财害命。”想想,问自己的院办主任。“冯书记和汪主席真是有客?早上怎么没听你讲?”

毛主鄙视的瘪瘪嘴巴。“这都猜不出?请谁也不愿请冬胖,吃了也白吃,就不请他。”

冯摇摇头:“话不能这样说,冬局是我们的上级领导,要尊重。还有毛主,我记得好像你和冬局,没有真正共过事嘛。”

冯是好意,出于一种领导之间的猩猩惜猩猩,加上自身的谨慎,他只能这样劝慰自己的院办主任。再则,也好心地提醒着对方,不要轻信那些流言传闻。至少,这些不能出自你一个院办主任的嘴巴。冯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不慎,毛主己吃过冬局的大亏,气在心里,恨在心里,一直没机会发泄呢。

其实,那次冬局对冯提出,要调毛主到局办后不久,毛主就知道了。毛主是一个自视甚高的女孩儿,对于有机会更上一层楼,到市卫生局办公室工作,自然是心之向往,高高兴兴。

可是,冬局的恶名却让她犹犹豫豫,胆战心惊。再说,她一直暗恋着冯呢,在她的眼里,除了对方是局长这一点外,冯强胜过他千百倍。可以这样说,也许她本人也并没意识到,如果不是自己对冯的暗恋,也许,她早就成了冬局手里的玩物。

这事儿过了一段时间后,一次冯让她去给局里送药品。作为全市卫生系统领导机构的市卫生局,和普天下所有的主管局一样,除了发号施令,自身只是个空架子。所以要什么,干什么,全得依靠基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卫生局管的是市内各医院,防疫什么的公共资源,因此,找下面要药,下面就屁颠屁颠的送上来,是常事儿和小事儿。

话说,毛主拎着包好的药品到了卫生局,分别给要药的高书记,陈主席,康主任等,一一奉送到办公室桌上,再告辞出来,可她手里冬局要的药,偏偏却还拎着。这一是冬局正好不在,二呢,冬局要药时有话,这药除非亲自交给他本人,不得转交给任何人代收,就是况秘也不行。当然,不在更好,正巴心不得的毛主,拔腿便走。

刚走出卫生局大门,却正好看到冬局从小车上下来,二人的眼光碰个正着。冬局自然也没让毛主推辞跑掉,而是连笑带劝的把她带到了局长办。冬局对自己看上的女人,从来是不择手段,软硬兼施的。冬局的局长光环,魁伟的身材,甜蜜的嘴巴,也让他屡战屡胜,艳福齐天。

可没想到在毛主面前,却碰了钉子。毛主不但斗胆破天荒的抽了他一个大耳光,而且还一脚踢在他下身,拉开门就跑。

冬局尽管对毛主恨得牙痒痒,却也暂时把她没法。因为,她上面就是冯,冯身后站着林市长。

这事儿的最后结果,冬局见了毛主(当然,也难得见到一次)依然笑呵呵的,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毛主呢?思来想去,左右权衡后,自然也把冬局没法,只得佯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吃了大亏的毛主,把这事儿烂在自己肚里,就连冯也一直不知道。

现在,听冯这么好心提醒,忍不住恨恨的跺脚。“亏你说得出口?是不是一直想着?要把我送给冬胖当升官发财的礼物啊?”

冯一怔,立即查觉了对方话里的暧昧,忙笑笑,转开了话茬儿。冯一直对毛主有警惕,这警惕就是防止她向自己靠得过近。事实上,冯也有点喜欢这个聪明能干,处处向着自己的院办主任。

可直觉提醒着他,近一步,就是又一个冬局的出场,退一步,则是一个冯的新生。实在是因为旁观者太清缘故,冬局成了冯审慎自己行为和形象的镜子。

这,大约冬局自己也没有料到。

“这些报告你都读过吗?”冯指指电脑屏幕:“特别是后勤科的。”毛主知道冯又借故岔开,禁不住瞪瞪他,呶起了嘴巴。

“刚收到,没时间。”

冯微笑到。“行啦,别生气啦,工作为重吧。不过,毛主呀,我发现你生气时特别好看。”

这明显而虚假的安抚性口吻,居然让院办主任转怒为喜,喜上眉梢。“你才发现呀?哎,你是不是在家里,也常这样说你那个创作员?我知道,搞创作的人,基本上是爱生气的神经病。”

冯咧开了嘴巴,瞧,一不小心,就沾上啦?唉,以后真得注意呢。

“好好,打住打住。毛主呀,我看还是老规矩,烦你把它们读读,理理顺顺,揉成个总稿,下午三点给我行吧?”

毛主点头,这是她的工作,对自己工作,认真负责和积极主动,是院办主任历来的作风。这,最令冯赞赏和放心,也是他相信,依靠和喜欢毛主的全部原因。

下午三点正,五份打印清楚整洁的《东海医院关于××医疗事故全院大检查自查的报告》摆在了院领导面前。冯拿起自己面前那份,看看院党委书记、工会主席、纪委主任、团委小尹。

“我读,大家默看,有不同意见或建议,请即刻写在该处,争取在四点半的全院职工大会上,打制拿出,公开宣读,然后上报到市卫生局。”

大家点头,纷纷拈起,哗哗的翻开。当然,和以前历次的院务会一样。冯读完,众领导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把自己那份交给了冯。

坐在他身边担任记录的毛主,就捏着铅笔,认真的盯住冯。她的时间很紧,虽然会前就叮嘱打字员和内勤做好准备,可毕竟离全体员工大会的时间,只有一个钟头。如果各领导修改得太多,只怕修改和重新打制太匆忙,达不到规定要求。

一一翻腾完各领导的报告书。冯松一口气,修改大同小异,内容不多。一些关键的地方,大家都认可。而最关键的,则是对自己疏忽后果的处理。原稿上是这样写的:“……因为是主刀者是冯,院长也是冯,冯就具有了主刀者和领导的双重责任。××科,××系和×××组认为,作为主刀者的冯,全部身心注意力都扑在手术上,因此,他没有任何责任。可作为院长的冯,却该负有督办检查不力责任,因此,我们建议给他在全体职工大会上公开自我批评的处分,以显示患者面前,人人平等。”

毛主以她特有的细腻和耐心,在这段话下划了个大圈子圈起,弯出,并在圈里改成。“……建议给他扣罚一天工资的处分,以显示患者面前,人人平等!”

紧跟着,大圈子外,是领导的红勾,表示着同意。于是,定稿采取领导的一致意见,一律改为“扣罚一天工资的处分!”

这让冯颇为感动,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大名。

四点半,全院员工大会临时召开,冯字宣读了这份报告书,念到这最关键的一条,扩音器突然发生故障,不知从何而来的电流嗡嗡嗡声,把大家的耳膜震荡得受不了。当大家忙着捂自己耳朵躲避嘈杂时,冯镇定自若加快了阅读速度。

谁也没听清楚具体内容,报告书就读完了,并获得绝大多数的员工的认同。员工大会散后,冯让毛主把后勤科的正副科长和内勤留下,一起到院长办“随意聊聊”。

冯先把手里的报告扬扬。

“请三位来,想必你们也很清楚,这次的报告稿呢,其实也就是以你们后勤科的自检自查报告为基础核心,加以各科的总结报告数字形成的。这说明了什么?”

冯放下报告书,微笑的扫三人一眼,“说明了组织上信任后勤科,并以后勤工作为全院工作的重中之中。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诸葛亮三出祁山,常为千里蜀道运粮草之难所担忧;曹操采用许攸之计,出奇兵乌巢劫了袁军粮草,结果袁绍大败,落荒而逃,败局己定……所以,客观的说,对后勤科此次的自检自查,我是即满意又不满意。”

话说,上午临检的院领导们离开后,朱科李副科稍稍碰头,即决定马上开全科的工作总结。作为多年规范化管理的302,各科室·系·组的工作总结,都定在每周五下班前,常年坚持,雷打不动,哪怕坚持到了现在,越来越有点儿走过场之嫌,可毕竟是每周五的正常工作内容之一,再烦再唠叨再没有说的,大家也得坐坐,说说几句,这就是习惯成了自然的好处。所谓的“管理制度”和“规范化”其目的,不就是要把种种要求,培养成习惯,在默化潜移中遵守和执行,达到最大化的功用目的吗?

工作会的提前,大家也欢迎。这又有组织又有记录的工作总结一完,中午过后的大溜号,不是更无后顾之忧?

朱科唠唠叨叨的读完,兄弟姐妹们便笑着,叫着,“赞成。”“没有意见!”夺门而出,一轰而散。

看看每每到此,仿佛在昔日全院的干部员工大会上作完报告,完成了一件重大和神圣的使命,倍感轻松和骄傲的朱科,李副科矜持的含笑不语。

这种自检自查报告,是他在网上下载的格式化文本,加上自己的即时发挥而形成的,李副科自己也起不太清楚,这种格式化报告诞生于什么时候?好像是前二任院长之时?又似乎是冯来了后的三板斧产物?总之,一旦形成,放进自己的文件夹,事情就顺手和轻松多了。

医院的后勤工作嘛,万变不离其中,每一次不同的需要,把格式化报告的题目,大标题,小标题和内容换换就行。这是个纯技术活儿,只要注意提法 ,字眼儿,报告日期,不要穿帮或重复就行。

这次呢?由冯提示,本身具有麻醉师资历证书的李副科,担任林市长手术的副麻醉师,是对林市长最大的尽职和尊重。可他一听到林市长发出的惨叫,就知道,这报告书又得从自己电脑上的文件夹中调出打开,重新修改了。

其实,谁也不知道,李副科当时在自己兜里,就带着几支真正足量的芬太尼。这也是他的习惯成自然,凡遇上有一定资历的领导手术,他总得事先做好这种准备。当然,一般的什么厅局级,在他眼里没这么重要和压秤。可他没想到,冯居然事先也揣了芬太尼,掏出让主任麻醉师尹麻立即注射,真正足量的芬太尼注入林市长身体,老头儿立刻停上了惨叫,闭上了眼睛……

扯得稍远了点,现在,李副科镇定而恭恭敬敬的看着冯:上午听朱科传达了您的什么“缺点就是太完美,完美得令人意外。”我就琢磨开了,到底是一院之长,到底是医学硕士,您也许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对我却是一个极大的震憾和提醒,让我意识到,我的工作和方案,都出了问题。是的,人不是神仙,凡事有对有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完美。如果有,那只是杜鹃和传闻。所以,我得重新设计,重新准备才是。

前党支部书记,内勤小红,一如即往,荣辱不惊,波澜不兴的看着冯。

因为,他俩知道,不管冯提出什么不满意,只要李副科还在,就好办。大不了就是整改或查漏补缺,然后重新写报告交上来呗!

有意顿一顿,让部下消化消化,以加重后面话的重要和印象的冯,见三人如此,暗自叹口气。他仨每次都这样,实在让他感到失望和没有信心,可失望也罢,没有信心也罢,又怎样呢?

这就是生活!或叫这就是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三足鼎立,缺一不可。这样的格局,不正在全院各科室·系·组天天上演?犹如自己上午表扬朱科时所说,“缺点就是太完美,完美得令人意外。”

越过302,想想家庭,官场,社会纵横剖面,人情世故,神思飞越,再推及到各国,世界,河外星系云云,哪一样不是这样,带着或莫大或些微的遗憾和嗟叹,每时每刻动转,发生?

冯是清醒的,清醒到知道自己有时书呆子气很浓,总把人与事想得很纯洁很完美;冯又是糊涂的,糊涂到他己涉及探索到人性和事物的本质,却总以为自己的判断有误,需要时时修整。

所以,冯说:“满意呢,就不再提啦。后勤工作需要干部的主动自觉和团结互助,带领群众保持好的作风和传统,完成上级交给的工作任务。这方面,你们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朱科、李副科、内勤小红相互看看,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然后,又一齐恭恭敬敬的看着冯。

“不满意的呢,唉,说来话长。”冯有意的摇摇头:“什么都没有问题,可什么都总是出问题。这次术用的麻醉药品,我事先特地打过招呼。”

他斜斜李副科,不满之意,跃于脸上,“可患者还是发出了惨叫,到底怎么回事儿么?”

李副科微恻着脸孔,佯装没看到冯,声色不动。他明白,冯也不过说到这儿,心有不甘,老生重提。因为,当时自己也反复给他解释过,更何况药品剂量不足,早成了社会问题之一。自己偷换药品时手脚干净,技术精纯,不应该有一丝屁漏和破绽的。

果然,朱科绷不住了,“冯,请听我解释,”

冯皱眉挥挥手:“不用不用,你们的解释,我早背得比你们更熟,即于事无补,又不能亡羊补牢,有什么必要?”

前党支部书记闹了个大红脸,不得不悻悻然的闭了嘴巴,对这个主政不过才二年多的医学硕士,朱科佩服得五体投地。老是觉得,冯是令自己仰望不止的高山,自己呢?是平凡庸俗小沙粒,不不,就连小沙粒也算不上,好,那么就是无色无味的空气吧。

冯瞟瞟他,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该给这个前党支部书记一点面子。朱科虽然各方面能力差一点,可毕竟是听话且忠诚的颗螺丝钉,被组织上拧在这儿,拧在那儿的,勤苦工作几十年来,没功劳,也有苦劳呗。

“当然罗,有些事情也怪不上你们。”冯换换口气,有意看着前党支部书记:“社会大转型,物质时代嘛!这种影响和渗透,暂时还没法消散。不过,这也不能成借口么。”

这让郁闷的朱科,转闷为喜,冯这是在安慰自己,给自己面子和下台阶么,他偷偷瞅瞅李副科和内勤小红,二人都不吭不声,神色凝重,恭恭敬敬的听着,丝毫没有注意自己。

“可事情总得有个解决方案,对不对呀?”冯意外的提高了嗓门,扫视三人一眼,看着正在时而抬头思忖,时而低头疾笔记录的毛主。

“毕竟我们是医院,动辄生死攸关,来不得半点虚假和浮燥,不这样,就对不起希波克拉底、白大褂、自己的良心。”

三人点头。

冯说完,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下来,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边看边到:“下面,毛主,你给大家说说吧。”

院办主任就直直身子,微笑着开了口。“院办呢,想了个办法,以后对新进的药品和使用中的药品,不定期的抽拿,送到市卫生局检验室检验。”

她看看三人,注意到李副科和内勤小红的神态,都有些紧张。逐安慰到:“没什么呢,你们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主要是试试分分责任,免得总是让你们承担,表面不说,心里都不高兴。”

三人离开后,毛主对给了自己莫大面子的冯,含情胲胲,格外温柔。

“冯,谢谢!”

“以后这事儿,就由你具体负责了。”冯抬头瞧瞧她,佯装不知和没看见,微笑到:“这主意是你提出的,我看试试也行。但愿抽检没什么问题,让他仨也清清白白。”

毛主缓缓摇头。

“试试吧,我也没什么信心,想想啊,经过政府专线采购来的药品,都不相信,我们现在还能相信谁?这社会,真是没救了。”

冯忽然挥挥手:“快,你追出去,看他们离开没有?如果还在,就把李副科给我叫回来,有件急事儿呢。”

毛主啪地合上笔记本,拔腿便走,可又站下扭头,撅起了嘴唇儿。

“什么急切事儿?能不能给我说说?”

冯看一眼她:“唉,你?快去吧,别掏气啦,快去。”

毛主出去得正是时候,李副科正和朱科内勤小红,边走边唠唠叨,比手划脚,半个身子己隐入街对面人群。听见她的手机响回过身,对二人说说,然后,折身,返回了红绿灯下。

冯见李副科跟着毛主,气嘘嘘的重新走进院长办,略带歉意说到:“对不起,又让你返回,有个急切事儿,打电话说不清楚。”

李副科就下意识的瞟瞟毛主,这让敏感的院办主任,有些生气。

“瞟我干嘛?是冯找你办事儿。”

李副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笑到。“习惯了,习惯了,对不起。”毛主哼的声,扭过了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李副科尴尬的咧咧嘴巴,只得看着冯。

冯笑笑,“小李呀,是这么个事儿,你把那B32给冬局送二盒去。”

“好的。”李副科点头:“二盒?”

冯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B32的包装?”

“一板!”

“哦,一板!”冯漫声应到,眼睛朝上直翻腾。他脑子里的事情实在太多,实在想不起这B32的新药,一板是多少?可看看沙发上的院办主任,又觉得不好当面问,精明的李副科看出了冯的心思,就悄悄对着他张了张自己的右手指。冯就明白的点点头,五粒嘛!想想冬胖那猴急急样子,冯鄙视的笑笑,颌首到:“就这样吧。”“那这帐?”“多少?”

“380!”冯顺手抓起计算机点点,19块嘛!轻轻放下计算机。

“送吧,入损耗账。”

“好的!马上办。”李副科站起来告辞:“冯,我就走了。”

“再见!”“冯再见!毛主再见!”靠着沙发,抱着自己胳膊肘儿的院办主任,鼻子哼哼,算是回答。

李副科走后,毛主也站起来。

“冯,我也该走啦,下班啦,你回家吗?”

“好的,你休息吧,辛苦了。”冯看着自己的院办主任:“我恐怕还得忙一会儿,这报告书?”

“我文件夹存得有。”毛主懒洋洋的打个呵欠,粉颈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你记着把定稿发过来就是。哎,我晚上直接发到局院办李主任邮箱,交差了事儿。”

冯瞧瞧她,忽然发现她眼里有些晶亮。怎么?毛主伤心了?不就是没让她插手转交么?这个毛主哇,跟了自己二年多,还时不时耍得小女孩儿脾气,这让冯有点哭笑不得。

“哎你怎么啦?真是的,你不是顶讨厌冬胖么?这类屁事儿,不正好让李副科跑跑腿么?”

毛主扭扭身,擦擦自己眼睛,犟嘴到:“谁怎么啦?谁怎么啦?你再说下去,我岂不成了事事都必须经过我手的垄断狂,怀疑狂,成了你的老婆啦?”

一低头,跑了出去,冯歪着脑袋瓜子,从门缝间瞅着她的身影,摇摇头,再坐下来。其实,此时无事儿。女儿住读不在家,老婆中午打来电话,说今下午文联开会,可能有个饭局,让他晚上自行对付着解决……

读书时,冯三餐就不成比例,成家后,历来对晚餐没什么概念。碰上女儿双休日回家,顾及着宝贝女儿身体的需要,老婆不管多忙和在不在创作状态,都抽出时间,认认真真弄晚餐时,冯也就跟着沾光。其余时间呢?老婆正常上下班,冯还吃得上顿所谓的晚餐,如果老婆进入了创作状态,冯就彻底玩完,不但要照顾创作员,而且还得自己料理自己。

所以,冯打算在院长办坐坐,捋捋理理自己的头绪。他有些烦躁的看看电脑,唉,如果要讲事情,纷纷扬扬多的是,一辈子也做不完。自己不过才48吧?永无止境的忙下去,到头来得个过劳死,没必要么!

叩叩。“冯。”

冯一怔:“冯书记么,请进请进。”一向基本上是按时上下班的院党委书记,下班没走而是前来叩门,出什么事啦?

冯书记推门而进,面有滞色。“我就想到你一准还在。”

“你不一样还没走?”冯站起绕过来,表示着对院委书记的尊重,玩笑到。

“这个时代,哎,思想政治工作看来也不好搞呵。”看看沙发:“坐下聊聊,老伙计,你那一大堆出了事儿?”

冯书记坐下,“事倒没出什么事儿,哎冯,别我坐着,你站着的,你也请坐呀。”

冯便也在沙发上坐下,关切的看着他:“别哄我,是不是冯娟的病又犯啦?”院党委书记脸色暗暗,无语,只是一言难尽的摇头。

冯忽然感到一阵郁闷,一个堂而皇之的大医院党委书记,就因为家庭的不幸,变成了这么一个整天心情压抑的老头子?

须知,只比自己大三岁的冯书记,充其量也不过就51、2吧?人生的路还长着呢,这样下去先弄垮了自己不说,还得影响到全院的干部职工。谁让他是院党委书记呢?其实,一段时间来,关于冯书记精神颓丧,意志衰退,和他在一起令人非常压抑不舒服的种种议论,早流进了冯耳朵。只不过,唇亡齿寒,瓜田李下,让冯惋惜和忍着,只是偶而劝慰劝慰罢了。

别的医院,院长和院党委书记不合或斗法种种,冯也知道;私下里,恩师也不断提醒着自己。所以,冯甚至希望冯书记振作起来,学学别的医院同行作法。那样,至少还可以让自己提高警惕,振奋精神,注意力集中,保持和提升自己的热情和斗志,迎接挑战。可现在?唉!

“哦,没犯就好,没犯就好。”冯机械的点点头:“药还有吧?”“还有,谢谢。”嗓音嘶哑,神情疲倦,这与这之前的院党委书记,赫然是二个人。

冯忍不住再瞧瞧他,劝慰到。“老搭档,我们一向合作良好,没红过脸,你的事儿,也就是我的事儿,是全院干部职工的事儿。你这个精神状态不行啊,你得振作些才是呢。”冯书记听他说得真诚,感动的瞅瞅他。

“冯,你放心,工作我是没说的,不会拖你后腿。”

冯欣然:“这我知道。”

“可我没你运气好,碰上这对母女俩,谁都得崩溃。”“哦,你的意思是,”

“老婆呀!发难很久了,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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