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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3部 第159章 接上了头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3-02-25 12:05:09  浏览次数: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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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的手机很快就拨通了。

“大哥,我是娃娃,嫂子问你几时回啊?”

“恐怕还得等等。”听声音,李好在那边儿乐呵呵的:顺着看不见的无线电波,似乎还有一缕酒香飘来:“晚上我不回来吃饭,叫你嫂子别等我。”“好的,大哥,保重!挂啦!”“挂吧。”

巴嗒!娃娃收了手机。

“嫂子,我看大哥没事儿,还直乐呢。”

“没事儿就好!”吕院笑笑,抱着自己的胳膊肘儿,坐回院长椅,想想,吩咐到:“你把小芳叫来,我得趁热打铁问问她,请东主任,不!你进药房顶顶。”

娃娃却面有难色。

“嫂子,我?”

吕院回过神:“那,还是请东主任上去顶顶吧。”为表示重视和尊重,她抓起了话筒,东主任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并建议到:“吕院,才出了事,是不是急切了点?当然,趁热打铁也可行,不过,”

吕院接过她话头。

“东主任放心,我只是了解了解相关情况,女孩儿脸皮薄,我会注意的。”“那就好!那就好!”

几分钟后,娃娃把小芳领了进来。小芳害怕而犹豫不决的站在门口,吕院笑着招手:“进来呀,不认识我啦?”小芳还在犹豫,被娃娃在后面不耐烦的一推,推了进来。

院长室房门,随即砰的关上……

小芳和娃娃离开后,吕院足足在桌上趴了十几分钟,才慢慢抬起身子。

窗外幽淡,暮霭浮动,平时那些可爱的小飞虫,落花,坠果什么的,全看不到了,只有渐趋渐浓的秋燥,裹着摇曳的灯光,浓郁的袭来。

眼前一片苍茫。

尽管经过老骨科医师精心的治疗,被葳的左脚踝消失了疼痛,可仍得小心谨慎。

防止还没彻底康复前,旧疾复发。所以,吕院几次想站起,都无奈坐下。一种巨大的孤独围绕着她,让她想马上给李好打电话。毕竟是女人,外表的强悍,代替不了事实上的残酷,生理上的柔弱。

通过对小芳的一番软硬兼施。

吕院方才知道,事实远比她想像的可怕和复杂。

为了早日开业,莫老板娘以高出民心医院平均工资水平的一倍半,来拉自己的老医师和老员工。就是说,像小芳,美女这样月收入三千的药房护士,在她那儿,每月可拿到75元。由此推算,二楼像老骨科医师这样月收入过万有处方权的医师,每月可拿到二万五千块。

高得离谱的薪饷,诱惑是巨大的。

小芳和美女,包括那个老骨科医师等,好几个有处方权的内科外科医师,都动了心。

虽然,大家对对方是否有能力兑现抱有怀疑,但毕竟是这么大一笔收入,任谁也有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可是,吕院的担忧,却并不在此。因为,医务人员的工资结构还好说一点,可这医师的工资却不同了。

医师收入的高低,全靠开药提成返现。

全市全省全国和全世界的医师,基本上也就这么一个模式。

一个新医院即或装修得再好,医务资源再强大,若没经过时间的沉淀,临床医治的检验和患者及家属的口碑,是决不可能一撅而起的。这好比是说,医院就是市场里的一块磁石,围绕着它的,是药厂,药商,广告商,各主管局,媒体,患者和广大家属。

检验它磁性的,是终端的患者和众多家属。

患者和家属越对你这家医院感兴趣,找上门来的药厂,药商,广告商,各主管局和媒体等等,就越多。

那么,身在其间的医师和员工,个人收入才会越来越高,从而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的利益链,缺一不可。这个简单的道理,吕院不明白那么多精明老道,沧海桑田的医师们,为什么就不懂得?居然还会为这种拙劣的许诺,窃窃私语和暗地动心?

当然,这事儿在周一的员工大会上,透彻的一分析。

相信大家就会回过神,没一人愿意丢掉现在的泥饭碗,送上门去上当受骗的。

真正令吕院感到不安和颓丧的是,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让了这么大的利益,自以为把大家都紧紧团结在了自己身边,没想到仍经不住别人的拱动和挑拨。一有风吹草动,就人心思外,就想跳槽,另谋高就。

特别是这药房的二个美女。

花了多少心思,暗地塞了多少礼物,多少奖金。

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色相,迎合二美女畸形的爱恋,却仍留不住她们的心……这让吕院气愤难平,悲叹不己。此刻,她是多么希望老公在自己身边啊!她又是多么愤恨那个莫老板娘啊!

真想就地唤过娃娃,命他提刀带火,趁黑夜摸进那母猴精的所谓医院。

杀她个人仰马翻

然后,放上一把大火,烧她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可吕院毕竟是吕院,她一直是清醒的,她知道现在毕竟是市场经济,人人都有赚钱的欲望和行动。你今天制止了一个姓莫的,明天,又会冒出一个姓张的,抑或是姓李姓周姓陈姓别……

总之,面对机遇和财富,竞争者犹如滚滚东逝水,前赴后继,纷至沓来,滔滔不绝,你制止得完么?

她现在才体会到了老公的讥笑。

才体会到他为什么一接到冬胖的邀请,那么兴高采烈,乐不可支。

所以,自己要做的,是等待。等老公回来,俩口子好好合计合计,再付之行动……叩叩叩!

“进来!”扑!院长办的大门被推开,今天在家轮休的美女,居然温怒的出现在眼前:“吕院,有个事儿,我想找你谈谈。”

吕院扬扬眉梢。

“你不是在家休息么?什么事让你这样急啊?”

“你有空没有嘛?”同性女友居然跺跺脚,撒起娇来:“哼,讨厌!”“你是谁呀?美女啊,我敢没空吗?”吕院眯缝起眼睛,开着玩笑,脑子迅速转动着,笑容满面的从桌后站起,绕了过来。

“亲爱的,请进来吧,我想死你啦。”

“少假惺惺的!我问你,小芳那小婊子告了我些什么刁状?”

这让吕院一楞,嗯,这么快就知道了?娃娃,你可真行呢:“谁?什么状?”吕院装聋作哑,一副被对方问得发傻模样:“你先坐嘛,喝点什么?”一面把房门重新关上,顺手打开墙角的酒柜:“来点威士忌或是红酒,加冰块?”

这是吕院和美女小芳,在一起缠绵的经典前奏。

甚至对老公李好也从没如此,盛情邀请对饮过。

美女撒完娇,往沙发上一坐,抱起自己的胳膊肘儿,嘟起可爱的小嘴唇:“随便!你喝什么?

我就喝什么。”于是,吕院边慢慢取着玻璃高脚杯,找酒拔开酒,一边思忖着。

小芳扔下一大堆话茬儿刚走,你美女就接着来啦?

来得正好!我正好查对,看看到底你二个小婊子,到底是谁背着我乱来?

吕院纤尘不染的手指头,在酒柜的藏酒上缓缓滑过。各种怪异新潮造型的名酒瓶,在柜顶的小灯映照下,发出了金色香槟色黑蓝色的光泽。

抚摸着这些冰凉腻滑的玻璃和磨砂。

吕院总会感到心旷神怡,思路清晰,有一种看穿红尘,顿悟因果之感。

她的炽热的手指头,最后停留在蓝牌swing约翰沃克之上。这种蓝牌swing,是世界顶级的混合威士忌,口感极其醇厚,市面售价要1多人民币,超过XO。

瞧吧,蓝黑的玻璃瓶,细长的瓶颈,凸起的瓶胸。

然后向下渐趋收紧的瓶身,宛若一个睡美人,渴盼着突袭的烈焰红唇……

吕院的手指头,在凸起的瓶胸恋恋不舍的抚摸抚摸,冷冷一笑,拎出了它。嗒……嗒……一种很厚实稠密的液体倒动声……扑!扑!冰块夹进玻璃杯的脆响声……扑!一缕可疑却极其轻微,只有吕院自己才听得到的扔物声。

吕院转身,满面春风。

一手端一支高脚玻璃杯。

里面的蓝牌swin发出了世界顶级的混合威士忌,特有的幽黑蓝色光泽……吕院把左手的那杯,递给了美女:“亲爱的,请吧,喝了我就听你的倾述,好吗?”说罢,自己举起玻璃杯对她举举:“为你的漂亮,请!”自己先呷一口,然后微笑地看着对方。

美女许是有些激动。

或是口渴和急于涮清自己,在对方的注视下,一仰脖就是一大口。

然后,又是一大口,闭闭眼,让世界顶级的混合威士忌,顺着自己喉咙缓缓下移,享受那种至尚绝妙的,无可言传的,泌人肺腹的温婉,涩香与腻滑……

看着美女吞下最后一小口蓝牌swin,

吕院微微笑到。

“其实,人家也没说你什么,无非就是面对莫老板娘的高薪,骄傲的大美女动了凡心,打算跳槽,另寻觅高就罢啦。”

美女脸蛋红晕,光艳照人,愤怒地一拍沙发。

“告我的刁状?老娘还没揭发她呢。不是有二小子冒充电视台的么?其实,在这之前,小芳就和他俩接触了好多次,还应邀一起K歌,蹦迪呢。”

“哦?”吕院张大了眼睛,看来,娃娃也不了解,我们都以为今天只是偶然呢。“还有,小芳还偷偷给我看过她的记录。”吕院警惕的眯缝起眼睛:“记录?发药记录?”

“就是就是!全记在她的手机信箱里。小芳说,她就一直怀疑李哥在302偷药回来赚钱。这可是典型的坚守自盗和损公肥私,哪天把她惹毛了,就捅出去,让你和李哥都掉脑袋。”

吕院浑身一颤,眼前金星乱迸,抚抚沙发垫,狰狞的笑到。

“好好,亲爱的,继续讲。”

“还有,她主动去勾引娃娃,娃娃却不理睬。娃娃怎会理她嘛?娃娃喜欢的是我呀。”美女骄傲的挺挺丰胸:“还有,她说过,等她全部掌握了你和李哥的秘密,就和你摊牌。”吕院伸伸粉颈,指指自己鼻子:“找我?摊牌?摊什么牌呀?我又不会打牌。”

“唉!瞧你那傻×样!”

即或是在缠绵亲热中,也不忘卑尊的美女,居然骂了吕院。

“就是要你让位耶!她来当院长,当老板娘耶,这下总懂了吧?”吕院没有生气,她知道,这是自己刚才在小芳的蓝牌swin里,扔进了半颗GZ兴奋剂的缘故。这GZ兴奋剂是托道上的朋友买的,药效大致和麻摇差不多。

不同的是,麻摇刺激的是脑神经,服后表现为不停的摇头狂燥,高度兴奋。

GZ兴奋剂呢?同样刺激的是脑神经。

服后表现却是唠唠叨叨,喋喋不休。哎哎这药好啊!还只扔进了半颗么。要是整颗全扔进,只怕美女叽叽喳喳,咕嘟咕噜的住不了嘴。

当然,吕院真正的担心是,生怕楚楚动人的美女就此睡过去。

长眠不醒,那麻烦就大了……

好不容易送走美女,吕院不怒,不闷,反而高兴。她庆幸自己偶然路过保安室,推门看看;庆幸自己偶然碰上了那二个冒牌货;庆幸自己顺藤摸瓜,让美女说出这么一大桩惊心动魄。

总之,今天是个值得庆幸的日子!

老公?看似精明的老公。

也不会料到,院里暗流涌动,身后虎眼睽睽。自以为干净利落,无人知晓,却早有人记录在案,准备送他上断头台。吕院再也绷不住了,拎起了话筒:“老公,还没有完呀?二十一点都过罗。”那边的老公,舌头打着卷儿:“快,快了。我连输冬,冬局十拳,一定要捞,捞回来。”

扑!手机被人夺去的声响。

然后:“吕院么,我是冬局啊。”

吕院随口应答:“哦冬局,您好!好久没见到您啦,别来无恙?”冬局哈哈大笑,声震耳膜:“这不就见着了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二家话,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吕院厌恶的把话筒朝外移移。

“当然当然!冬局呀,您官高位大酒量大,我家那口子,位卑人微份量轻,何以就成了一家人?请不要再灌他了,放他回来吧。”

“哈哈哈!就放就放就放!吕院,一个人寂寞啦?哈哈哈!”吕院砰的扔了话筒。

此时,景观大道123号,市卫生局局座官邸。客厅灯火通明,李好冬胖,二人,二碗,二筷,一桌,相对而坐,举杯畅饮,宛若多年的忘年交。

下午,沐着一身金黄色秋光的李副科,顺利的叩响了景观大道123号的房门。

这是一幢夹涌在两旁高楼大厦之中,耸入半空的18层单体楼房。

整幢楼漆成浅灰色,与左右边的枣红和浅桔色楼体,相映成趣。远远望去,恰似一张放大了千万倍现代风格的版画。门前呢,和别的高楼大厦一样,是人头拱动的商场。

商场外,是宽达十五米的人行道。

再往外,就是幽黑笔直的景观大道。

一条车道直通进商场地下车库的入口,进出非常方便。踏上仿汉白玉石的长条阶,在商场左侧有双进双出的弹簧门,上面钉着块铜牌“景观大道123号”

李副科随着人们进去。

原来是装饰颇具酒店前厅风格的电梯间。

大约四米宽却高达5米的电梯间,等满了人,从个人的穿着,举止和神态上看,基本上都归于公仆一类。挤进了电梯,李副科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可笑的大错误。

景观大道123号,是这幢单体楼的总号码。

依次应该是123——××号——××号……

可冬胖到底是××号?不得而知。李副科立刻敏感的猜到,这是冬胖有意给自己设置的考题。于是,他困难的转身,朝着早瞄好的一个神态安祥的老者:“请问,冬局住几楼。”老者还没开口,人群中一个清脆的女音回答:“8——8!”

“谢谢!”李副科瞟向电梯顶的正中。

还好,不停跳动的楼层显示,刚好跳到“8楼!”

轻轻一坠,电梯停下,李副科随着人流挤了出去。高楼大厦看得多了,不外乎就是回廊,不明不暗的廊灯,楼号房号指示牌,然后左右朝向的安全门……可一出电梯,李副科却忍不住眼前一亮,好宽泛的回廊!

一扇落地大玻璃窗。

望出去,楼山,房海,远方,天空,尽收眼底。

玻璃窗略高于人眼二米处的正中,钉着块闪亮的铜牌,分指着二边的房号,一目了然。李副科就觉得好奇,这铜牌是怎么钉进玻璃的?因为,在古典式的铜牌二边,凸着明显的圆型钉头。李副科有些好奇的走近瞅瞅,还蹑起脚跟举起双手想摸摸,却还是瞅不出个所以然。

他哪能知道?

自己好奇的脸孔,微鼓的眼睛,鬼鬼祟祟的可笑样。

正通过这伪装成铜钉头的红外线监视器,传到这层楼每间屋里,打开或没打开的监视屏上,让观者淡漠或喷饭?根据指示牌,李副科进了左边的安全门。

门里是宽长的过道。

对安着四道门。

门与门呈矩式,这样,就避免了一般高楼大厦常有的毛病,邻里从自家门前进进出出,和坐在自己客厅,稍一弯腰就可以看到对面邻里客厅的尴尬和不足。显然,这是经过建筑方的精心设计与施工。

想想自家那一开门。

邻里的气息就一扑而入。

吵嘴声,K歌声,训儿声,锅铲铁锅的撞击声,甚至有时还捎带着便溺的唰唰声,悠悠扑来,不绝于耳……李副科就冷笑一声:“到底是当官的。”走过去,按按8——8的门铃。扑!浅灰色的防盗门开了,一张媚态十足,或叫青春过火的脸,笑对着他。

“李副科,请进,正等你呢。”

李好睁大眼睛:“况秘,我找冬局。”

“请!这就是冬局的家呢,冬局正在批份文件,你先进来。”况秘一弯腰,纤白的二根手指头,小心翼翼的拈起双绣花拖鞋,啪地扔在他脚下:“请!”李副科换了鞋,可心里在咕嘟咕噜的。这况秘么,怎么会在冬胖家里?他老婆不冒醋酸?

屋很宽,四室二厅双卫。

从客厅的落地大玻璃窗望出去,繁华的景观大道尽收眼底。

冬胖从右侧的小书房里出来了,右手拎着支签字笔,左手抓着份红头文件,眼镜挂在鼻梁,真像是在看文件似的:“小李来啦?好找吧?”李副科点头:“冬局,我先坐坐,您先忙吧。”市卫生局长,就当着他的面,再把自己手里的文件翻翻。

然后,就着壁柜大笔一挥。

再递给况秘:“行了,你去吧,难为你了,双休日,自己也休息休息。”

况秘接了文件,翻腾翻腾,有些不愿意离开:“回家也没事儿么。”冬胖却挥手驱客:“去吧去吧。我今天就是特意腾出时间,好好与小李聊聊。明白吗?这也是工作么,去吧!”

况秘离开后,庞大的屋里,就剩下了李副科和冬胖二人。

这让李好有点感动,也有点高兴。

潜意识里,对方毕竟是市卫生局局长,难得双休日为一个普通的小副科,留出这么一个美好的下午。冬局指指靠墙头的大沙发:“坐!”自己先一屁股坐下,李副科跟着坐下,瞟到圆条形的玻璃茶几上,二个早泡好茶未的紫砂茶杯,静静的相对蹲着。

细瞅瞅。

紫砂茶杯上盘桓的二条龙,正龙头对龙头,吞云吐雾……

冬胖把二龙头分开,一杯推到李好面前,自己端上一杯,也不揭盖。开门见山:“即来之,则安之!今天就你我二人,说说江湖话怎么样?”

早有准备的李副科。

故意畏畏索索,望着他讨好一笑。

“冬局,你您面前,我只是个不暗人事的小副科,凡事还得请您老多包含,多指教。”冬局笑:“行了,这算开场白吧。谁不知道,如今当官不容易?大多数人见了你,当面恭恭敬敬,卑卑怯怯,背后口出狂言,骂骂咧咧。一门心眼儿捉摸着,如何搞到你的隐私?让你狗日的双规,双开,最好是一枪崩掉。你呢?我想一准也是这样。”

李好有些尴尬,有这样聊天的么?

“理解理解,我如果不是当官的,我也这样捉摸着。”

冬局哈哈大笑,然后,揭开茶盖,慢腾腾呷一口:“我这个人么,不外乎就是喜欢年轻女人。这没错,食色者性也!谁不这样么?就因为我是个厅局级,所以,别人就看不惯,恶名在外么。”

斜斜对方。

舔舔嘴巴。

“可我不在乎!生命短暂,何必节欲抑性,顺了大家的意,却害了自己?现在,我不再是什么局长,我只是一个年纪比你大的老男人而己。忘年交么!”

“忘年交,忘年交!”李副科频频点头。

心里仍是有点意外。

“这社会呢,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不用我现身说法了吧。什么都是假的,就你手里握有多大的权力,包里揣着多少张信用卡,才是真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强强联手,互利互惠,让自己的生活更加斑斓多彩。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这番直白,倒突然解除了李副科的戒备和不自然。

冬胖说的,也正是自己想的。

不过,冬胖把自己也称为“强”,这让他开始琢磨,冬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不就一介草民小副科,在他堂而皇之的局座眼里,何足挂齿?“为什么说你强?”冬胖像窥破了他心思,放下茶杯,站起来,在客厅来回踱着。

“与其说冯是302的一院之长,不如说302掌握在你李副科手里。以你的专业,资历和工作表现,冯就是想动你,也毫无办法。不是曾有二个试用者么?”

他站站,微笑着瞧瞧李副科。

“不是曾有二个试用者,还夸下了海口么?结果照样动你不得?”

李副科脸上浮出一抹惊愕和矜持自得。虽然处在基层岗位,可他也知道,302与市局的相互斗法,互不理睬。这种局面,自己拍手欢迎,最愿意看到的。

果然,一晃多年。

因为这种不尴不尬局面,作为302名正言顺主管部门的市卫生局,或赌气或鄙视或有意视若无睹,很少像对待别的医院那样,动辄大检查,突击大盘存什么的。

这就等于在自己头上,撑起了一把大保护。

让自己的事业肆无忌惮,蓬勃发展。

李副科甚至对老婆说:“上面最好是把302忘掉,越这样,我们就越安全。待到了一定时候,信用卡一揣,门一关,我们一溜了之,来个胜利大逃亡。”

所以,他听到冬胖居然对自己如此了解,有些意料之外了。

可他只是抿嘴笑笑,没吭声。

李副科知道,就现在而言,在人生的天秤上,自己还不能与对方划等号。得待他露出自己的真正脸嘴和目的,才可审时度势。紧接着,他听到了自己所想听的:“所以,这药品呢,冯让我以后直接找你,是个英明决定。”

冬胖笑笑,又踱开了步子。

“一是减少我的麻烦,二是增添了你的机会,所以,我们需要强强联手。”

李副科有些紧张,看着对方:“冬局,你?你什么意思啊?”冬胖就停止了踱步,重新坐下,微笑地看着小副科:“我呢,该有的都有了,几乎不用再忙碌什么。只是这凡胎肉身,吃了五谷,难免不喘个气儿。三国张飞算厉害了吧?长板坡挺矛喝退百万追兵,三英战吕布一马当先,怒杀上百个回合……可是,得!诸葛亮在自己掌心写一个字,将张飞唤来举给他看。张飞看之浑身颤抖,放声大哭,你知道诸葛亮写的是什么字?”

早听过此传说的小副科,微微一笑:“病!”

冬胖点头:“对!就是病!我冬局也是一条汉子,天不怕,地不怕,可也就怕一个‘病’。所以,你算是我的父母官了,捏住了冬局的命脉,怎么样?李副科,高兴吧?”

李好有些狼狈。

他没想到冬胖说开来,竟然直戮自己心窝?

即然如此,何必明说?这让人多难堪啊!“你呢,李副科呢,而立之年,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压迫,生存艰难,前途渺茫,真按正规人生途径,只怕就此了结残生。”

他紧盯住了对方。

“所以,你的机会来了。再说,你不是早利用了自己的机会么?冯的怕麻烦,让你的机会,更名正言顺和获利更丰厚。”

“冬局,你,你什么意思啊?”李好有些慌乱。这老狐狸,这不就是明指自己坚守自盗,损公肥私?难道?难道他知道了我李好的秘密?没想到冬胖一伸手,拍拍他肩头。

“到底不成熟么,一戮,就露了马脚。好,一个302后勤科专管药品库的副科长,一个民心医院的真正老板,这之间的联想,好丰富么!”

李好变了脸色。

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

挺而走险,坚守自盗,杀人灭口,李好想过好多种事情暴露后的可怕后果。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未日,没有美国灾难片《后天》中的那种排山倒海;也没有《2012》中的那种天崩地裂,却是更加阴毒暴虐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自己和老婆一介平民。

什么都没有,唯有一腔怨恨和野心。

这是个疯狂的世界!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要真像报纸上所宣传的那样,认认真真干事,踏踏实实做人,靠自己的勤劳致福,只怕全中国14亿人都成了富翁,这可能和现实吗?

再说,勤劳就真能致富?

没见那么多勤劳的人,最后成了贪官污吏的垫脚石?哄鬼去吧。

不是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么?奋斗过几年十几年,完成原始积累,即或我李副科牺牲了,为老婆和还没出生的孩子,也是值得的呀……大限!注定是会来的,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不!冬胖是在讹诈么。

他自己本生就不是个好东西,还有脸教训我?

李好昂起了头,冬胖早看在眼里,忍不住摇头。

 “真有你的,李副科,这样吧,各取所需,你管你的民心医院发展壮大,我管我的病,你给药就成。相互关照,互通有无,不讲别的,怎么样?”

李好横下了一条心。

即然对方的话都说到了这份儿,再扭扭怩怩,隐隐瞒瞒也没什么心要。

现在自己要做的,是把冬胖真正抓在自己手心,与自己沆瀣一气,捆绑在同一战车上,才不致于完蛋;更何况,有他这么一个局长做挡箭牌,也喊少了自己一个人的风险……

李副科摸摸自己衣兜。

手指头抠在手机机身上。

真后悔,没事先把手机的录音功能用上:“好吧冬局!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李副科淡笑到:“我就一个小副科,还得请你以后多多照应。”冬局冷冷一笑,点头。

“你那点肠子脑水,对付一下书呆子,还满行。可外面的世界大着么,武林高手若少了师傅,还敢称高手?绿林大盗若少了江湖,岂无葬身之地?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傅和江湖。凡事多请教,多听我的,你更安全和保险,明白了吗?”

李好不由自主点点头。

“可是,内外有别,”

李好立刻接上嘴,谦虚的回答到:“冬局放心,李好懂事儿。”冬胖矜持的点点下颌:“懂事儿就长,不懂事儿就小,越长越大,到最后终成大业,越小越恼,到最后灰飞烟灭。这个社会,这个官场,这个人生,概莫能外!”

缓缓吐口长气。

伸出双手相互捏捏,象是在捏着谁的脑袋。

“只是,以后再不要拿自制的‘伟姐’来献丑。你那二下子,冬局在几十年前就玩过,一点儿没技术含量的,明白吗?”李副科张口结舌,奶奶的,他是怎么试出来的?

两者之间,不过是一个慢点,功效稍短一点。

一个快些,功效持久一些,可二者的本质上,应该没有多大的区别呀?

瞧着对方的狼狈样,冬局捂着嘴巴,扑嗤一下乐了。瞅着这么一个肥头大耳的东北大汉,像小姑娘一样捂嘴而笑,李好真感到自己浑身起了鸡皮子疙瘩。

“冬胖,你笑什么?”

“你叫我冬胖?好,小伙子呵,早该这样叫啦,这样才显亲密无间嘛。”

冬胖不仅不恼,反而呵呵大笑:“是条汉子,有手段,有心眼儿,敢烫锅捞石,敢虎嘴拔牙,还敢作敢当,好!”右手往他面前一伸:“击掌为誓,共打天下。”

李副科右手啪的伸出。

打在市卫生局局长宽大肉厚的手掌上。

“击掌为誓,共打天下。”冬胖将他一拉站起来:“走,喝酒去也!”啪啪!双手一拍,防盗门应声被推开,况秘和一个陌生姑娘,笑吟吟的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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