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中國快二十年了,第一次在冬天回去。是北京。
說實話,我有點怕,差不多二十年不知道寒冷是什麽滋味了,悉尼的冬天即使是在夜晚也有5到7度的樣子,而北京肯定是要零下的。我在悉尼最暖的衣服只是薄薄的機織毛衣毛褲,國内朋友送的,叫什麽雙重保暖内衣,總之很薄,擋不住風的。一個常回去的朋友嚇唬我說,就你那點衣服,穿出去往大街上一站,立馬給吹透。我知道給風吹透是什麽滋味,就是沒穿褲子的感覺,你明明穿著,可就是覺得沒穿,風直接打在腿上,像刀扎一樣——這個給無數人用過的形容詞非常準確。我於是向一個剛從國内來的朋友借了一件羽絨服,還帶了一個滑雪帽。
這樣全副武裝了之後,我才來到北京。
北京機場的運作系統有問題,下飛機要先走五十米,換一輛四處漏風的巴士,在機場繞了半天,才抵達機場大廳。我是說,這五十米步行給了我一個下馬威,讓我一踏上北京就領略了被風吹透的滋味。雖然給風吹透,可我依然有點激動,因爲一下飛機就看到雪了。就在機場跑道兩旁,雖然已是午夜時分,雖然已被灰塵覆蓋,但仍然可以稱作為白雪的雪。一個在雪囯長大的人,在闊別了家鄉近二十年後,突然地就見到了家鄉的雪,是要激動的!我真想跳下車,捧一捧白雪,貼在臉上。
可是,我對雪的懷念和由於雪而油然升起的興奮立刻就被另一件事情所淹沒。那天晚上氣壓很低,北京那些在燒暖氣時釋放出來的煙霧彌漫在我周圍,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吸進濃濃的煙味和幾乎可以感覺到的塵埃。我要窒息了。
我開始憂鬱,在北京的這一個月我將怎樣度過?
朋友來接我,汽車就穿行在黃色的煙霧中。車窗的密封不是很好,煙霧穿過肉眼看不到的縫隙擠進來,繼續令人窒息。我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
朋友告訴我說,天冷就得取暖,取暖就得燒煤,燒煤就得釋放煙霧,沒辦法。不過,北京市政府已經勒令三環以裏地區不得燒煤取暖,代之以燃油,因爲燒油比燒煤釋放的煙霧少一些。燒煤冒黑煙,燒燃油冒白煙,政府有專人檢查,三環以裏那個煙筒冒了黑煙是要罰款的。
我在北京住昆侖公寓。就是昆侖飯店所屬的昆侖公寓。在中國你不可以不知道昆侖飯店,因爲昆侖飯店的老總是海岩,因爲海岩的電視劇家喻戶曉,人人皆知。昆侖公寓主要是給昆侖飯店培訓的學員住的,條件並不算很好。床單雖然是新換過的,可是煙味很重,可以想象上一個房客一定是個煙鬼。中國的酒店怎麽可以讓客人在室内吸煙呢!
而且室内很干,據説是點暖氣點的。乾燥的空氣再加上煙味,真的是令人受不了!
我躺下兩個小時也無法入睡!我開始感嘆,難道諾大的一個北京城就沒有我田某人的立足之地嗎?
我於是爬起來,來到前臺。看門的老爺子告訴我說,買一個“加濕器”會好一些。
加濕器?又不是藏酒窖,幹嗎要用加濕器啊?
這就是雪的代價!與其如此,我寧願不要雪。
不是我矯情,在澳洲呆慣了,真的是無法適用北京的冬天。
我開始懷念澳洲。
我知道,中國是我的第一故鄉,澳洲再遭人喜歡也只能是第二故鄉。我是不可以厚二薄一的。但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我於是開始期待白天,開始期待有可能接踵而至的節目和意外驚喜。
人是很怪的,我是澳洲公民,就從心眼兒裏喜歡澳洲;我有一個朋友,雖然也在澳洲住了好幾年了,但一直拿中國護照,她就是對中國親。她有一句名言,說澳洲是好山好水好寂寞。她的意思是說,澳洲沒意思,像個大村莊。於是,我暗下決心,我這從澳洲來北京就是鄉下人進城,劉姥姥進大觀園,一定得好好見識一下中國人的生活(特別是夜生活)到底有多精彩。
說實話,我有點怕,差不多二十年不知道寒冷是什麽滋味了,悉尼的冬天即使是在夜晚也有5到7度的樣子,而北京肯定是要零下的。我在悉尼最暖的衣服只是薄薄的機織毛衣毛褲,國内朋友送的,叫什麽雙重保暖内衣,總之很薄,擋不住風的。一個常回去的朋友嚇唬我說,就你那點衣服,穿出去往大街上一站,立馬給吹透。我知道給風吹透是什麽滋味,就是沒穿褲子的感覺,你明明穿著,可就是覺得沒穿,風直接打在腿上,像刀扎一樣——這個給無數人用過的形容詞非常準確。我於是向一個剛從國内來的朋友借了一件羽絨服,還帶了一個滑雪帽。
這樣全副武裝了之後,我才來到北京。
北京機場的運作系統有問題,下飛機要先走五十米,換一輛四處漏風的巴士,在機場繞了半天,才抵達機場大廳。我是說,這五十米步行給了我一個下馬威,讓我一踏上北京就領略了被風吹透的滋味。雖然給風吹透,可我依然有點激動,因爲一下飛機就看到雪了。就在機場跑道兩旁,雖然已是午夜時分,雖然已被灰塵覆蓋,但仍然可以稱作為白雪的雪。一個在雪囯長大的人,在闊別了家鄉近二十年後,突然地就見到了家鄉的雪,是要激動的!我真想跳下車,捧一捧白雪,貼在臉上。
可是,我對雪的懷念和由於雪而油然升起的興奮立刻就被另一件事情所淹沒。那天晚上氣壓很低,北京那些在燒暖氣時釋放出來的煙霧彌漫在我周圍,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吸進濃濃的煙味和幾乎可以感覺到的塵埃。我要窒息了。
我開始憂鬱,在北京的這一個月我將怎樣度過?
朋友來接我,汽車就穿行在黃色的煙霧中。車窗的密封不是很好,煙霧穿過肉眼看不到的縫隙擠進來,繼續令人窒息。我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
朋友告訴我說,天冷就得取暖,取暖就得燒煤,燒煤就得釋放煙霧,沒辦法。不過,北京市政府已經勒令三環以裏地區不得燒煤取暖,代之以燃油,因爲燒油比燒煤釋放的煙霧少一些。燒煤冒黑煙,燒燃油冒白煙,政府有專人檢查,三環以裏那個煙筒冒了黑煙是要罰款的。
我在北京住昆侖公寓。就是昆侖飯店所屬的昆侖公寓。在中國你不可以不知道昆侖飯店,因爲昆侖飯店的老總是海岩,因爲海岩的電視劇家喻戶曉,人人皆知。昆侖公寓主要是給昆侖飯店培訓的學員住的,條件並不算很好。床單雖然是新換過的,可是煙味很重,可以想象上一個房客一定是個煙鬼。中國的酒店怎麽可以讓客人在室内吸煙呢!
而且室内很干,據説是點暖氣點的。乾燥的空氣再加上煙味,真的是令人受不了!
我躺下兩個小時也無法入睡!我開始感嘆,難道諾大的一個北京城就沒有我田某人的立足之地嗎?
我於是爬起來,來到前臺。看門的老爺子告訴我說,買一個“加濕器”會好一些。
加濕器?又不是藏酒窖,幹嗎要用加濕器啊?
這就是雪的代價!與其如此,我寧願不要雪。
不是我矯情,在澳洲呆慣了,真的是無法適用北京的冬天。
我開始懷念澳洲。
我知道,中國是我的第一故鄉,澳洲再遭人喜歡也只能是第二故鄉。我是不可以厚二薄一的。但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我於是開始期待白天,開始期待有可能接踵而至的節目和意外驚喜。
人是很怪的,我是澳洲公民,就從心眼兒裏喜歡澳洲;我有一個朋友,雖然也在澳洲住了好幾年了,但一直拿中國護照,她就是對中國親。她有一句名言,說澳洲是好山好水好寂寞。她的意思是說,澳洲沒意思,像個大村莊。於是,我暗下決心,我這從澳洲來北京就是鄉下人進城,劉姥姥進大觀園,一定得好好見識一下中國人的生活(特別是夜生活)到底有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