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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灰飛魂離亦瀟灑
作者:心水  发布日期:2012-04-12 02:00:00  浏览次数: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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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忌諱死亡的人,往往不敢面對事實,避免觸及終止生命一切有關話題及想法。在國外住久了,入鄉隨俗者也會預立「平安囑」,對子孫交代身後事,包括遺產分配、安葬儀式,好讓親人照辦。
        當代文學大師錢鍾書去世,享壽八十九,遺言火化不留骨灰、葬儀要簡單,希望三、五人參加便行;以他在文壇的地位,若無遺書必定舉行備極哀榮的喪禮公祭。可是他卻灑脫的要低調安息,連墓塋也不設,多高尚的風範。
        三十幾年前周恩來也要以火化將其骨灰撒入江河,據傳是唯恐土葬被後死的毛皇帝或政敵將來鞭屍?若傳言屬實,可見老周早知共黨鬥爭之恐怖。
        聖雄甘地先生和尼克魯總理功在印度,他們不存墳墓,火葬撒骨灰於國土上,名垂千古,是極瀟灑的透悟生死啊!
        莊子病危時,學生們紛紛議論厚葬恩師之法,莊子頗不以為然的說:
       「在上為鳥鳶食、在下為螻螘食,何厚此而薄彼?」食古不化的學生們無法學到老師逍遙思想,難怪莊子會生氣。
        海軍與船員及漁夫,若於海上途中亡故,採取海葬,將屍身扔進大海,這是莊子沒提及的「在水為魚蝦食」了。
        西藏人流行天葬,將亡者抬上山作法事;禿鷹群飛繞衝下爭食死者,似乎和他們的宗教信仰有關!
        埋在神州大地數不清的皇陵古墳,現正一個個被發掘出土,帝王尚且逃不過被起墳,何況一般貴冑王公?盜墓賊光臨偷掉珠寶古物,屍骨未能入土為安,是始料未及吧?
         曾經到博物館參觀一具木乃伊,這具埃及女乾屍生前是貴族仕女,絕沒想到逝世兩千多年真的「復活」供後人研究觀看。金字塔內的木乃伊復活無望,中國皇陵遺物曝光,秦俑兵馬成為國寶,歷史無情,時間嘲笑著這些被它吞噬的人物。
        先曾祖父在南洋發跡成巨富,逝世後以十層棺柩運回閩南家鄉、埋骨故園;數年後卻被盜墓賊偷走骷髏頭勒索,陪葬物自也被偷光。顯赫家勢禍延子孫,先父因屬地主富農之後,迫得逃亡海外避過紅朝清算鬥爭的酷刑。
        地球上存活過的人類多達八百餘億,這麼多的臭皮囊於今何在存?帝王將相公卿凡夫百姓莫不在時間巨浪裏灰飛煙滅,有多少人還能找到其曾祖、高祖之墓塋弔祭呢?
        先父母埋葬德國北部杜鵑花城,小鎮寧靜幽美、鳥語花香處處的私人墓園,墳地購買契約一百年。定居德國的二弟告知、那些到期的古塋根本再無後人納費續約,一一被掘出墓碑另埋新棺。若非如此那有土地收葬遲死者?想想也是,百年之期到時,曾孫玄孫已不知落籍何方?怎還會想到前往歐洲祭祀祖先們呢?
        內子婉冰的外婆安葬南越堤岸平泰廣肇義祠,以前清明、重陽子孫們皆前往掃墓。1975年改朝換代後,兒孫們飄零美國、加拿大與澳洲。後來平泰義祠開發建成住宅區,千百個墳墓
皆被剷平;縱然今日能返故園觀光,又何處尋其塋墓祭拜呢?
        活著有執,人死如風散,再執著如埃及人般裹成木乃伊又有何用?墓地再大也比不上皇陵或金字塔,後代子孫又有幾人能老守著先人墳地慎終追遠?笑言身後事,我告訴家人若壽終,將我火化撒骨揚灰於雅拉河或臨海處即可;萬水同源,將來散居各地兒孫若存孝心者,只要臨水追思等同掃墓登高,可免卻後代麻煩,更可避免遺骸被搬遷亂動或曝光作賤。
            成、住、壞、空,臭皮囊緣起緣滅,生死無非是時間過程裏一段現象,是空也是幻。生無所執,死豈能執著些什麼呢?瀟灑走一回,能夠不枉此生,壽終也就大解脫,灰飛魂離,有何不好呢?
   拙文首發於1999年11月臺灣“海外學人”月刊305期;意外發現重修並輸入電腦存檔。



评论专区

邱俊伟2014-11-20发表
心水、蜿冰,我都是很熟悉的名字,《新华文学》常有你们的名字,在此相遇,是缘分,我是中国江苏连云港的邱俊伟,现在人在北美洲。 给你和你的家人送上最好的祝福。
邱俊伟2014-11-20发表
心水、蜿冰,我都是很熟悉的名字,《新华文学》常有你们的名字,在此相遇,是缘分,我是中国江苏连云港的邱俊伟,现在人在北美洲。 给你和你的家人送上最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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