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后院不算很大,应该说很容易打理,然而,由于态度问题,使得我家的后院最终变成无树无花、杂草丛生的落后典型。本来我也喜欢花草树木,无奈我家的那几棵树偏偏身在曹营心在汉,别着劲往邻家长,直至造成邻里矛盾,我便一气之下把那吃里扒外的树砍了。没有树木只有杂草的后院很是难看,我于是捉摸着修一个篮球场。修篮球场的计划受到全家上下的一致欢迎,因为修了篮球场就不必再剪草,也因为修了篮球场有助于开展全民性的体育运动。
我铲了杂草,铺上方砖,又去体育用品商店买了篮球架子竖起来,篮球场就成了。不过,我那篮球架子还是蛮专业的,高度是可调的,篮板是透明的。一分钱一分货,我是花了大价钱的。
结果我和我儿子都爱上了篮球运动。爱到什么程度?白天打还不够,晚上也要打。为了满足晚上打篮球的愿望,我又安装了照明设施。几个月下来,我觉得自己都可以进澳大利亚国家男子篮球队了,我儿子也从学校的 D 级队进到 C 级队。
事态发展之顺利让我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几乎可以做澳大利亚总理了。
这一天晚上,我刚刚打完篮球,洗了澡,外面传来敲门声。谁呀,这么晚了!
是一位身穿笔挺的西装男士。
西装男士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一看,吓了一跳:侦探!
我飞快地回忆了一下,最近几天好像没有什么人命案发生啊?
这时,侦探彬彬有礼地地说,他深夜造访,是代表他的顾客来和我谈判的,我每天打篮球惊扰了他的顾客,令他的顾客饭了焦虑症。他话音一落,我马上意识到给篮球场装上照明设备在晚上打篮球实在是个天大的错误。我也飞快地回忆了一下,这些天我最晚在九点半的时候打过篮球。我立刻承认错误,并请求侦探先生带我向他的顾客道歉。我还主动提出,以后不会在八点钟之后打篮球了。没想到,侦探像菜市场卖小白菜的摊贩似的开始和我讨价还价了:能不能五点?我说五点不行,我儿子六点放学,五点这就等于是剥夺了他打篮球的权利。最后,我们各自退让一步:七点。
虽然只是个口头协议,但我决心遵守。
没想到,第三天侦探又来敲门,他说他的顾客不接受这样的协议。我问:他要怎么办?侦探说,他的顾客要求我给篮球场地铺上地毯,或者干脆停止打篮球。我立刻表态不能接受,而且再一次强调:第一,我曾很晚仍在后院打篮球,惊扰了邻居,我道歉;第二,我有在自己家后院打篮球的权利;第三,如果我保证今后不在七点以后打篮球仍有人反对的话,我愿意通过法律程序解决纠纷。
侦探没再敲我家的门。
我一直遵守那个口头协议:七点以后不打篮球。
一年后,我搬到城里,住进公寓,我不再有机会打篮球,我儿子的篮球技术一直停留在 C 级队水平,我当然也没能实现进入澳大利亚国家男子篮球队的痴心妄想。其实我的新家有个公共体育运动中心,除了没篮球场地外,什么都有。我于是开始练游泳、跑步机或自行车,只是篮球不再与我有缘。
那个房子后来租给留学生住了,半年后我回去视察时发现篮球场地长满了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