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出生的人,在中國國內那種特定的政治環境裡生活了幾十年;不管願意與否,全身上下,裡裡外外,無不打上彼時彼處的烙印;來到與之完全相反的環境——澳大利亞,至今已度過了二十多年,身上的烙印幾乎消褪貽盡,往事的記憶也淡忘得差不多了。
想不到的是,自從看到居住在澳洲悉尼的林別卓先生發表的許多文章之後,首先的感覺是驚訝;接著是奇怪、不可理喻;由此它喚醒我沉睡經年的記憶,仿佛重返久違的不想再現的境地;直至讀到2013年1月29日他在網上發布的《尊重毛澤東就是尊重我們這一代人》一文後,就有點來氣了,不得不說幾句話。
據林別卓先生網上的自我介紹,他是上世紀四十年代出生於越南南方的,在時間上我們是同一代人;而且他三、四歲時由祖母帶回中國國內,在海南讀完小學、中學和大學,說明他和我曾生活在同一個歷史大環境中,也許各自的經歷不同,然而,大家都不可避免地曾在同一歷史大風浪中沉浮。歷史的真實存於每一個經歷過的人心中。
在《尊重毛澤東就是尊重我們這一代人》文中有這麼一段文字:“······毛澤東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我們這一代人的身上依然深深地保留著毛澤東時代的印記,具有那個時代的精神、氣質和情懷,也包括那個時代的缺點和弊病。我們這一代人和毛澤東榮辱與共。尊重毛澤東就是尊重我們這一代人,褻瀆毛澤東就是褻瀆我們這一代人。”
瞧!就這麼幾句話,過來人也許會感到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文風:話語抽象,空洞無物,如同當年大報上常能看到的語句;又好像看到一副嘴臉:挾一代人之名,殺氣騰騰地揮舞大棒。至於罔顧真實武斷臆造、排隊、分派、上綱上線、帽子滿天飛等等就更是在他的許多文章中頻頻呈現。讀者有興趣的話,大可在澳華文學網上點擊他的大名,便可瀏覽他發表在該網站上的所有文章。
話說到這裡,作為一個熱愛和存有普世價值觀,有獨立思考能力的自由人,我要在此鄭重聲明:請不要代表我!
我不想,更不會深深地保留那個時代的印記。我不知道你要說的那個時代有什麼樣的精神、氣質和情懷?我不可能和毛澤東榮辱與共。在那個時代,作為人,作為真正的人,又有誰受到過真正的尊重?
作為普通人,我不會去管它社會的新與舊,因為這只是時間的先後而已;我只在意社會的好與壞。我衡量對比的標準是看它是否有獨立的司法體制,是否在體制下讓每個人都有尊嚴地平等自由的活著,是否享有民主權利,是否機會均等,是否安居樂業,社會是否善意和諧,······等等。我記得那個時代把人都劃成不同的階級,階級和階級鬥爭貫穿整個時代。土改、肅反鎮反、三反、五反、公私合營合作化、反右、大躍進人民公社、“三年自然災害”、四清運動,那是一波接一浪,後浪高前浪地沒有停息過;直至到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更是把階級和階級鬥爭推上了史無前例的高度、廣度和深度;整個社會的方方面面、每個家庭和個人,從肉體到靈魂無不被大革命洪流所波及;經濟瀕臨崩潰,民族傳統被嚴重破壞,道德淪喪,人才斷層,······真是一場中華民族的大浩劫。那個時代被殺死、鬥死和餓死的人,數量是以千萬為單位的;冤假錯案一大堆,冤魂遍野;對人的控制無孔不入,造成人人自危,甚至有相當一部分人長期處於社會的最底層,生不如死,······凡此種種,令人不堪回顧。
我知道的舊社會不至於如此。民主、自由、法制的發達國家如澳大利亞更不會這樣。
林別卓先生1987年8月移民來澳,至今在澳大利亞也居住了二十多年了,應該能感受到當今世界上哪種社會體制對全民大眾更好。近年來很多中國退休後的老人移民來澳洲和子女團聚,你可問問他們,澳洲政府對他們的體貼照顧是不是比自己的子女還要細心周到呢?
何與懷博士的作為是難能可貴的。他的研究評論文字也是有根有據的。這對中華民族,尤其對底層弱勢民眾有根本好處。
明眼人都知道,在經濟上實行社資雙軌制,在政治體制上,權力又不會受到實在的、真正意義上的監督和限制,這只能為權貴們撈取私利大開方便之門。而要維護和擴大既得利益,最好的當然是有無法無天的大傘遮風擋雨。
我沒有什麼成就。可是我覺得自己很成功。因為我今世能生活在一個圓的地球上,對世界、社會、人生獲得了完整的認識;死,也是個明白人。
活到這把年紀,也該是過“慢生活”(取自文章《慢生活——智者的選擇》翁維民)的時候了。為了不被代表,說了許多話,花去很多時間。也就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