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同性恋这种现像至今依然有许多疑惑,但是心态已经不再是厌恶和排斥,而是逐渐的理解和宽容了。
十几年前,当我在一个“星期日”自由市场去寻找一部古董相机的时候,那摊位的卖货人突然走到我跟前抱着我的小腿疯狂亲吻,而旁边的人却哈哈大笑,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遭遇同性恋者的骚扰,真是倒霉透了。
后来我又看到电视和录像带上同性恋者尤其是男同性恋者的“性爱”场面,更是感到肮脏、鼯龊、恶心,恨不得骂出“禽兽不如”、“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之类的话来。
再到后来,我的一位女性亲人先后和三位女性朋友结为同床共枕的“夫妇”,同性婚恋闯到了自己的家门口,骨肉亲情软化了我对同性婚恋的批判,诅咒和谩骂就变得“己所不欲”了,使我“勿施于人”地冷静了下来,思考着对同性婚恋可以理解和宽容的理由。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固然是世间一切事物的普遍规律,然而我和许许多多的人恐怕将此规律绝对化而掉进某种认识误区里去了。比如:我们可能把男女生殖器官当作唯一的性别标志,而没有想到人的性别可能不完全由生殖器官决定;我们可能把阴茎和阴道的交媾当作唯一符合人性的性交方式,而没有想到人的性心理倾向也可以产生别的性交方式。
科学家们的研究发现,生物界、动物界存在着千奇百怪的“性变异”和“性逆转”现像。
病变导致性变。正常的母鸡卵巢只有左边发育(健康),而右边萎缩退化(有病);当左边的卵巢有病时,左边性腺开始肥大而发育成一种卵巢睾丸,卵巢的雌性激素和睾丸的雄性激素同时产生,使原来的母鸡的生理机能混乱,产生第二性变更,变成为公鸡而不下蛋。母鸡变公鸡的怪事本质上是由于母鸡有病造成的。
为繁殖后代而身兼两性。有些水生动物如鳝鱼、牡蛎等,它们是身兼雄雌两性的,而且两性还能互变,在互变后还能继续繁衍后代。黄鳝从受精卵孵化成幼鳝直到长成成鳝,都是属于雌性,都能产卵,但是产过一次卵后,其生殖系统就发生了变化,原来的卵巢转化为精巢,于是产生精液,给雌鳝所产的卵受精,以繁殖后代。更有趣的是,牡蛎的雌雄是随着年头的变化而变化的,去年是雄的,今年就变成雌的,来年又变成雄的,年年改换性别,还是为了更好地繁殖后代。
雌雄相触能互变。寄生在人体大肠中的大肠杆菌,每当雄雌互相接触时,顷刻间,雌的能变成雄的,雄的也能变成雌的。原来,雌雄接触时彼此之间会向对方发送一种决定性素的物质,一发送就变性,雄给雌发送则雄变雌,反之亦然。
两个同性接触其一变性。有一种生活在沿海泥沙中长得像蜈蚣一样的动物,叫做沙蚕。若将两条雌沙蚕放在一起,其中一条就会变成雄的,而另一条不变。如果把两条雌的分开养在两个玻璃瓶里,使它们相见而不接触,那它们都不会变性。
雄死而雌变雄。红鲷,是生活在红海中的一种鱼,群体活动,每群有一条体壮、鳍大、色彩鲜艳的雄鱼充当首领,带领“妻妾”们觅食。首领雄鱼死后,这群鱼中就会有一条体格最肥壮的雌鱼,经过几天的脱胎换骨,生殖器官变成雄性,成为新的首领。
两性隔离雌变雄。科学家们做了个试验,在玻璃缸里养了一群红鲷鱼,在另一个玻璃缸里养了一条雄性红鲷鱼,使它们彼此相见,但雌鱼群中无一能变成雄鱼。后来在两个玻璃缸之间用木板隔开,使它们彼此不相见,这时雌鱼群中马上变出一条雄鱼来。 参考生物界的这些性变异、性逆转的事例有助于我们观察和认识人类的同性恋现像。比如说,能下蛋的母鸡的右边卵巢是有病的,而变成公鸡的母鸡的左边卵巢是有病的。两种母鸡的健康和有病都是自然属性。所谓自然属性就是天性。我们以“有病”为由批判同性恋,是不是有违于天性呢?又比如,人类的同性恋者通常喜欢同性,不认可自己的性别,觉得自己应该是相反的一种性别,并对同性产生性冲动。这与海沙□两雌接触其一变雄的特性何其相似。是不是可以这样讲,同性恋名为同性,其实也是异性恋,只是他们(她们)的性倾向的变异不为人所知罢了。
当然,人类与其他动物不可同日而语,人类是有思想的动物,除了性以外还有爱。性与爱既有相同性又有相异性。人类的爱和动物性爱是全然不同的形式,动物决没有人类那样的爱。因此,研究动物性行为所得到的结论是不能机械地推广到人类身上的。 <木兰诗>上曰:“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其意思是说,平时人们很容易辨别兔子的雄雌,脚扑朔(扒搔)的是雄兔,眼迷离(眯缝)的是雌兔,但是到了战时,女人也能跟男人一样披挂战袍,出生入死,冲锋陷阵,为国家建功立业,你想辨认出我是雄还是雌可就不容易了。人类的性和爱的神经机制、心理因素,又何尝不是一个扑朔迷离的秘密呢。好在世人开始尊重同性婚恋者的人格和自由权利,社会又向前跨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