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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评论

抒写性灵,清雅不群
作者:潘圣钊  发布日期:2013-07-26 02:00:00  浏览次数:3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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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画名家徐希嵋画作观感
 
       旅澳津门花鸟画名家徐希嵋老师的画展近期将在CHATSWOOD中华文化中心拉开序幕。展前第一时间与几位同好参观欣赏了这批画作。八十余幅作品大多是徐师抵澳三年来的精心之作,很能体现她全面深厚的传统文化修养和娴熟驾驭绘画笔墨语言的造型能力,形式多样,琳琅满目:有八尺长幅也有中堂,斗方,扇面,小品等;有工笔有写意;笔下描绘了孔雀,仙鹤;公鸡,鹌鹑;雄鹰,鸟雀;牡丹,石榴;水仙,萱草;玉兰,绣球;松柏,紫藤;丝瓜,葡萄;乃至梅,兰,竹,菊,题材广泛,不一而足。设色淡雅,氤氲着一股书卷之气。既是她描绘大自然美丽的画卷,也是她抒写性灵的无声诗篇。
       三年前有幸识荆,她送我一本厚厚的自选文集《自由的心灵》,使我了解到徐师的才华不一般:《自选集》30万字,有影视剧本,小说,散文,文论,美术评论。其中电影剧本《死证》85年就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电影上演,30集电视剧本《风雨丽人》92年由天津电视台拍摄,获全国长篇电视剧飞天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提名奖,天津“五个一”工程奖。还写过十多部影视剧本,几十篇书画评论,时誉津门七才女,为中国电影电视家协会,天津作协,天津美协,天津剧协会员。徐师的经历更不一般:57年“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家遭变故,父兄均被打成右派,加上历史反革命的家庭,17岁的她一下子跌入社会的最底层,中断学业,走进社会,由于能歌善舞,被文工团吸收;62年就成了伊春话剧团的台柱,演女一号,然好景不长;66年文革烽起,她又成了“黑五类,修正主义苗子”,被批斗下放劳动改造。之后调到天津,先在中学教书五年,再到天津师大高师班脱产深造两年,最后来天津电教馆作编导,接触许多文学艺术名流,如鱼得水,这时她的才情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表现,在电教片,影视剧本,小说,散文,评论,绘画等领域全面开花,艺术才华何止五度空间!2001年开始,其国画《国色》、《绿梅》、《紫藤》、《风华千载》等接二连三地入选参展天津、全国、国际性展览并获奖,而被辑入多种大型画册。诚可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下面仅就此次画展的作品谈谈一愚之见:徐师的画是传统文人画一路的,主要特征有三:
       一,品味正。
       她笔下的花卉虫鸟,味正气足,落落大方,很纯粹,很“中国”,已不是斤斤计较于对事物形体的刻意描绘,而是挖掘表现对象的精神内涵,亦即黄宾虹所说,画人物,神韵为上,画花鸟,精神为重,画山川,境界为要。她画的《秋菊》使人感受到的是,秋劲犹有傲霜枝!想到的是一种人格的力量,画《鹰·雄风》使人想起壮士即将出征,一展抱负的雄姿;画《吉利图·双鸡荔枝》,利用谐音,语义相关,歌颂生机勃勃的美好人生,呈上吉祥祝福。总之,她抒写性灵,描绘的事物已人格化,表现了她深情的传统文化的人文关怀精神,这是难能可贵的,与她有很好的师承不无关系。早年她拜津门名家于复千先生为师,于先生乃李苦禅的关门弟子。津门又是北方绘画的重镇,自1931年陈少梅、刘子久在天津成立湖社以来,强调学习传统,精研古法,博采新知,这是一条文人画的路子,远溯宋元明清,近接海派,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等大师;于是津门名家辈出,画风鼎盛,可圈可点的大腕就有梁崎,穆仲芹,萧朗,孙其峰,王学仲,于复千等,当今还有霍春阳,何家英,李孝萱等新俊。徐师有机会与这些大家名家近距离接触,采访约稿,写评论,也经常参加笔会,相互切磋交流,耳濡目染,加上心有灵犀,一下子步入了绘画的殿堂。窃以为徐师的画,更多地借鉴吸收了海上任伯年,京城王雪涛,以及萧朗,袁晓岑,穆仲芹,孙其峰诸家技法神韵,“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渐具自家小写意面目,画风清新俊朗,灵动大气,卓而不群。
       二,起点高。
       徐师虽然从小就喜欢绘画,但她真正得高人指点,走进中国画领域却是2000年之后的事,在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她却能深入有着五千年历史的中国画堂奥,涵泳其间,游刃有余并成绩斐然。何故?“学养有成,格物致知”是也。中国画本质上是一种文化,它不是一门技巧;本质上是深具传统文化内涵的精神产物,不是讲究技术性的品种。中国传统文化讲的是“文以载道”,中国画也具“文以载道”的天然禀赋。《易·系》中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中国画表现的是形而上的人格精神的“道”的层面,而不是像西画那样表现的是形而下的展示技巧和方法的“器”的层面。所以中国画更强调的是“画外功夫”,强调的是传统的学养,在这方面徐师与其他画家相比已著先鞭,之前她已是集作家,评论家,表演艺术家,教师于一身的津门才女,并且深研书画理论,发表了几十篇书画评论,深悟传统文化中各门类的艺术互通规律,一旦进入中国画“天地”,就豁然开然。欣赏徐师的几十幅作品,诗情画意,真气弥满,她懂得站在大家名家的肩膀上,吮吸取舍,挥洒点厾,通达笔墨的精神内蕴而抒写性灵,比如《志在必得·公鸡螳螂》,《笔底明珠·葡萄》,《霜枝可人·花鸟》,没骨画《东风第一枝·牡丹》等作品,无论设色构图,墨阶层次,虚实照应都有自己的理解和表达,若与一些大家名家作品相比也不遑多让。
       三,气象新。
       内行的人一看徐师的画,就觉得画家有“喝过墨水”,是从传统文人画的正脉中来,有继承有创新,笔性感很强,所谓笔性感就是画的书写性,亦即画面的线条是“写”出来的,而不是“描”出来的或“绘”出来的。比如她画的《松鹤延年》,《百合》,《翠羽清芬·孔雀玉兰》,《公鸡石榴》,其线条造型完全是书法的线条,它体现了书写过程中线条的提按使转,轻重徐疾,粗细浓淡,连绵飞白,这乃是画家作画过程中情绪的记录,它是有生命的,与书法的线条是一个道理,这应是赵孟頫说的“书画同源”的真谛,同时也是谢赫“骨法用笔”的准确诠释。并且此线条又不同于西画的素描线条,达·芬奇也叫学生画蛋炼线条,但那素描线条没有起伏顿挫,畅缓疾徐,没有韵律感、节奏感和时空感。故毕加索与张大千意味深长的对话中,说到真正的艺术在东方在中国,其中就含有对中国画书法线条的困惑与梦想,晚年毕氏的画中也出现了线条,然而与中国画的线条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从事国画创作的画家何止“千军万马”,然而真正能固守传统而出新意的不多,大部分都疏离书法,把毛笔当炭笔、油画笔使用,画面全无书趣,他们忽视传统学养的积累,想走捷径,以素描造型替代书法笔墨修养,整天价地喊创新,喊中西结合,实际上是丢下祖宗的法宝去寻“宝”,摒弃形而上之“道”,而步趋形而下之“器”。中国画倘若离开书写的趣味和写意精神,就失去其“安身立命”的意义,犹如被抽掉最能代表我们民族文化精神的筋骨。何谓筋骨?唐·张彦远说,生死刚正谓之筋骨!它是一种人格力量。诚然有了传统的笔墨修养,还须“笔墨当随时代”,方能表达强烈的个性诉求,这就必须读万卷书且行万里路,到大自然中去体验去写生去获取灵感,盖烟云供养,眼前无非生机!徐师的许多画稿都是直接来自写生,有时为了画好孔雀,她特地去AUBURN日本花园近距离观察,写生。然此“写生”不同于西画之写生,苏东坡说:“君子可以寓意于物,不可留意于物”(《宝绘堂记》),徐师的“写生”即是寓意于物,看她的一张张孔雀图,不单单是一只只孔雀,而使人联想到一个个“彬彬有礼,而后君子”的形象。借孔雀而抒写性灵,画面洋溢着文化气息,文人气质和女性画家所特有的婉约清新的精神风貌。她深谙文人画的个中三味,故能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中国画是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一部分,有着漫长的历史沉淀和一套完整而自洽的美学理论、绘画程式和笔墨语言,是大器晚成的艺术。好比瑶池的蟠桃,须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三千年成熟。齐白石,农家子弟(还好,艺术不问英雄出处),60岁还寂寂无闻,后经陈师曾点拨,衰年变法,红花墨叶,大俗大雅,登峰造极,80岁名声初震,而后名满天下。黄宾虹,80岁才办平生第一次画展,门可罗雀;画幅待沽,无人问津;盖阳春白雪,曲高和寡。正如先生预言,自己的画50年后方有定评。今日,世人幡然醒悟,原来他是真正的大师。陶博吾,诗书画三绝,但一生颠踬坎坷,埋没草莽中,80岁还戴着“地主分子”的帽子,1989年世人还不知陶氏为何方神圣,也就是这一年,他89岁,才柱着拐杖,入京城,办平生第一次也没有第二次的画展,名动朝野,飲誉画坛。一代大写意巨匠张朋,终生为五斗米折腰,蜗居斗室,家徒四壁。到了60岁尚无人识得画家面,有次青岛办画展,先生很认真送去作品,有评委居然有眼不识“泰山”,认为小学教员的画不够格,随意弃之废纸篓。92岁先生归道山时,其名仍不出乡曲,而今洛阳纸贵。还有书画并擅,尤以草书鸣世的林散之,到75岁,人们还不把他放在眼里,致使老人做梦都在怀疑自己的书法是否真的走火入魔,其诗句:“辛苦寒灯七十霜,墨磨磨墨感深长”很能说明其时蒼凉无奈的心境。直到1972年,中日书法交流展,老人的作品才引人注目,之后日本书坛巨擘青山杉雨敬题:“草圣遗法在此翁”为赠,于是“当代草圣”之声名鹊起,传颂四方。以上诸位丹青国手均是倾注毕生心血,浸淫传统,砥砺技艺,加上生存磨难,到人生迟暮才陶铸辉煌。所幸今日,徐师尚未届古稀之年,于国画领域或可称“正当盛年”,乃是大有作为的时机,更何况徐师已深入传统堂奥,手握灵蛇之珠,加之数十年风雨斧柯的磨难历练,汇总之:似可借是次画展,总结经验,再谋新局,坚定步履,借古开今;毋庸置疑,破蛹化蝶,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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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2014-11-20发表
人世磨难,笔底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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