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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乌有日夜谭(2)
作者:艾斯  发布日期:2015-06-25 07:34:43  浏览次数:36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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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7日  星期一 

张约翰与刘伊恩各自安排好工作等各方面的事宜,就开车到了安琪好友在海边的豪宅。虽说是准备世界末日的最后几天,但大家并没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感受,反过来有一种找到借口彻底放松甚至放纵的感受。照说在这世界末日之际,生死枉顾面前,大家都应该有一种心平气和、宠辱皆忘的心态,但大家看到这片豪宅还是不免大为吃惊,有一种武陵渔人进入桃花源山口时那种豁然开朗的震惊。

高约十米的树篱密密地延伸到视线的尽头,直到模糊的云海,事实上就是海连着云。树篱中间开了一扇自动铁门,铁雕花布在门上,精致而坚固。进得门来,是一大片起伏的田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左边,右边的远处有着精致的二层小楼。车继续开了约七分钟,上到一座小山丘,是一栋更加漂亮精典的二层楼房,这是英国人早期移民到这里修建的那种古朴经典的villa,大门、窗户、屋檐都有精细的装饰,进到屋内,你立即感到一种高旷,墙上挂着古典的西洋油画,大的真是波澜壮阔,但这还不是惊喜,因为安琪与琳达立即发现了巨大满地玻璃外面180度的海景。大家兴奋地进入房间,发现楼上楼下不仅会客室,餐厅甚至卧室都有或多或少的海景。而背对海景的只有厨房及一两处小书房,但也有着很好的田园风光。

“感谢主,让我们在这世界末日到来之际也能开开眼!”约翰说。

“是啊”,伊恩说,“我记得有人说,天地虽大,你也只需要一间房一张床。但我不得不说,那是他们没有见过不同的房不同的床。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他们布置好,不,根本都不用布置,而是安放好简单的行李,就开始一起在这庄园里散步。左面远处可以看到一大片果园,那是一片猕猴桃林,右边有一片梅花树,而不是本地人喜欢的玫瑰,这也显示出主人的中国情怀。

“你说这一大片草地,如何除草?”女人终归是女人,小女人更是如此。琳达来到这岛国最大的城市,放下大小姐的身价,从课后给人洗碗到做卫生再找到一份不错的会计工作,约翰,一位博士高材生,在这里给人家修花园刷油漆,一直忙得连孩子都没生,这七八年过去了,也就买了一栋三居室的房子,到了雨季就愁满院子的草。

“你看远处那一群牛羊,还有马,就是给他们除草的。”安琪来过,女主人曾经告诉过她。

“牛羊怎么除草?”琳达还是有些不解。

“这些牛羊还有马就在这一片吃来吃去啊。”伊恩说,到了雨季草长得快,他们还是得专门请人来除。

大家就这么慢慢走着看着,看远处的大海,看海上的云。也是奇怪,这海和云怎么人们总看不够呢?

慢慢走回去,大家歇在对海的客厅里,忽然觉得有些无聊。不自觉地想去看电视,结果发现房子里没有电视;打开电脑,习惯性地准备上网看看世界上有什么新闻,或是最近关于世界末日的最新报导,才发现没有网络;打开手机,才发觉没有一点信号;想去打个电话,发现家里没有座机电话。

四周一片寂静,唯一的声音是远处的海浪声,还有若有若无的风的声音。

真的是世界末日前的日子。

大家不得不承认,虽然来之前有心理准备,但真的面对这样的日子,大家还是觉得很无奈又无聊。这样一来,大家开始有些同情这房子的主人来。

“我们好坏也就这世界末日前几天,而他们呢,纵有万贯家财,隐居在这里,也如同坐监一样。” 琳达不由得发起感慨来。

“琳达,别这样说。受人之惠,哪能乱猜人家呢?”约翰拦着妻子,虽然主人不在,但毕竟主人是好友的朋友。

“没关系。”伊恩说,“咱们都是七八年的患难朋友了,心里想什么还不知道吗?”

“那是咱们这些穷人的想法”,约翰说,“富人们、高官们也许这样才能心安理得吧。”

“是啊,看样子咱们这些穷人已经忙成习惯了,即使世界末日来临,好象也清闲不下来。”安琪说。

“咱们这才开始小半天,这还有几天如何打发呢?”琳达也有些发愁。

“我以前读过海伦 凯莉的《如果给我三天光明》,还没有什么感触。感谢主,让我们健健康康。现在想起来,我们也可以讨论一下这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如果再给我一次人生》。大家觉得如何?”约翰说。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有意思”,伊恩附和道,“既然世界末日来了,最终我们也得面对一死,不如我们大家彻底敞开心扉,痛痛快快地讲出我们内心的想法,特别是平时想讲却不敢讲的想法?”

“行啊”,安琪是夫唱妇随。

“也好”,琳达也赞成说,“我觉得,首先要真诚,死到临头还不说点真话就有些不值得了。但是,为了避免尴尬,可以用故事的形式,虽然时间、地点、人物不要真实,但故事情节应该可信。另外一点,既然末日要到了,大家不要有任何顾忌,什么世俗、权威、鬼神,特别是假借鬼神的名义的事,题材不限,长短随便,该讲就讲,反正也没外人听到。”

“好是好”,约翰说,“咱们中国人总讲,敬鬼神而远之。我们好坏去过几次教会,还是相信冥冥之中有神的存在。因此,我首先祈祷神的饶恕。”

约翰这话一说,刚刚活跃的气氛又有所紧张,但约翰话峰一转,说,“世界末日,是神要来审判的日子,神很了解我们每个人。所以,我们话还没说出来,神其实早就知道了。既然这样,说与不说都一样,至少我们要做个真诚的人。如果有得罪神的地方,我想,神是会怜悯饶恕我们的。再说,耶稣说过,神喜悦象小孩一样真诚的人。”

“太好了,约翰,谢谢你这样说,总算解脱了我们心中的负担。” 伊恩说,“我们大家讲故事只管无所拘束,无所顾忌,想哪讲哪,怎么讲都行。要不,约翰,你开个头,先讲个故事?”

“讲个什么样的故事呢?”约翰的确不知从何讲起。

“这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你说咱们这人到底需不需要信仰?”安琪问。

“当然需要信仰。”琳达与丈夫到底去过几次教会,虽然还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没有信仰,人就没有了灵魂。比如基督教吧,我觉得相比佛教而言,形式更加多样,人们有说有唱,忙碌一周,到了教会也算是个放松,听牧师讲道,也算整理一下心情。我们在移民之前,除了小时候大家一起唱过革命歌曲,什么时候唱过?”

“卡拉OK不也唱过吗?”安琪问。

“那是关在房子里几个人唱。”琳达说,“教会里是男女老少大家一起唱,让人感受到一种集体的力量。”

 “是啊, 这人一多,信仰的力量就出来了,这信仰也起到一种精神治疗的作用。要不,政府为什么将这些宗教组织当作慈善机构,并对所收捐款不仅不收税,还返还捐款人三分之一,因为宗教组织能起到政府机构起不到的作用。”约翰说。

“是否有点类似国内工会或是党团组织的作用?”伊恩夫妇一直对教会感兴趣,但一直没去过。

“这个我没比较过”,约翰说,“我也还不是太了解,但我认为,去不去教会至少是自愿的。”他顿了一下,说,“很多去教会的人都或多或少改变了自己。这还真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来。”

(为了省去叙述中的标点符号问题,下面将约翰讲的故事抄录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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