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异国他乡,容易白日做梦。一天坐火车上班,似梦非梦地被人当作一面镜子,硬着头皮看了一场“化装秀”。
看她一头黑发不象北欧人,皮肤白皙又不象亚洲人。脸长眼深眉淡唇薄与中东人沾不上边,个高手长丰胸纤腰有可能是南欧或南美人,十有八九会说西班牙语。
在澳洲的公共场合,生人之间总保持距离,象在银行排队,八十公分一米的间隔是惯例。乘火车则不一样,膝盖对膝盖臀部挨臀部却相安无事,不必说sorry。
可今天与她对膝感觉就不一 样,她将一个大背包放在膝上当梳妆枱,左手撑着 “枱面”掌心握着小镜,右手捏着眉笔不停的画眉,不知是否距离太近的缘故,我总觉得我被她那从手指缝穿越过来的双眼死死盯住。在她右手不断来回拨动下,双 眼就象加了电影特技,一会儿款款情深,一会儿横眉瞪眼。一会儿含情脉脉,一会儿冷若冰霜。看得你一惊一咋心慌意乱,加上双膝相抵,骨感息息,更加神不守舍 坐立不安起来。我试图把头转向别处,希望能稳住自己。
此时她从手袋里拿出一样什 么东西,我的头回到原来位置。她拿出一支大号棉花棒(样子象),在眼睑上涂些深褐色的眼影。她不停地眨眼,嘴角露出微笑,似乎很满意那越发深陷的眼帘。可 我却看到,当她闭眼时,右边眼影比左边深,只是这种误差仅发生在她眨眼的瞬间,也就没必要飞象过河贸然告知了。
她又换了一把象是小刻刀的 工具,在她的眉上又刮又刷,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刮了半天,眉毛仍旧细细长长。Come on!我都替她急了,不过是想把眉毛理顺画粗罢了。说实话,我也化过妆,当年下乡参加宣传队,我最欣赏的是智取威虎山杨子荣的浓眉大眼关刀眉,虽然化妆浓 了点,但一转身亮相却是顶天立地威镇八方。反观眼前这位玉女,虽然风韵不缺,但因为鼻梁上少画了两道鼻影,就少了那份潇洒英姿的豪情。
轮到涂口红了,只见她将口红抹在嘴唇上,任凭两片薄唇你揉我挤左拧右甩,頻率之快,如同李小龙的招势,呼呼生风。都说西人的吻功一流,若给她 kiss 一下,恐怕留下的不只是口红,还有抹洗不掉的“火罐红”。中国医术拔火罐,能活血通络安神定惊,就是没试过“唇罐”,不知是否也有这种疗效。
火车到站了,我被人当作一面镜子,硬着头皮看了半小时“化装秀”,直到出了车站,脖子才听从使唤,能前后左右四周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