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迷踪诡影
水刚被诱捕的消息,闪电般传开。
消息传到水家,老头子虽然脸色惨白,倒也镇静,不动声色。
水刚妈却一头昏厥过去,晏老师,徐厂长,水花和姗姗等一帮人,好一阵呼喊抢救才悠悠醒来,老泪纵横,连声呼喊。
“水刚水刚,我的儿啊!”
好半天,老头子才说。
“水刚不在了,不是还有水花吗?水花,好好读书,你哥就是没考大学吃的亏。如果读大学去了,他的命运完全是另外回事儿。”
众人点头。
晏老师抹着泪花:“当初水刚的成绩是班级前二十名,我那样的劝他啊,不听啊!”
姗姗哽咽着,泪花蒙蒙:“这个社会对水刚太不公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每个人头上都悬着死亡之剑,谁能想得到,人类历史都发展到八十年代了,还如此野蛮,草芥人命?”
水花则不哭不闹,仿佛一夜间成熟了许多。
“爸,妈,发牢骚,咒骂和哭泣都没用,他们正希望老百姓只能如此呢。我不上课了,明天一早,我叫上几个同学,找严打指挥部要人去。”
众人一楞,老爸马上嚎叫起来。
“你疯啦?进去一个不行,你还想进去与水刚作伴?作孽啊,怎么这样不醒事儿哟?不行,绝对不行。”
老妈也扑了上去,紧巴巴抱住了水花。
哭道:“你哥没啦,你也想离我们而去?我和你爸都老啦,风烛残年靠谁去哟?鸣,我怎么这么没盼头哟?鸣,天啊!”
晏老师也严厉相劝。
“学生以读书为主,水花,高三下半期了,眼看着考大学了,听老师的话,不能这样做,明白吗?”
水花没回答,只是咬着嘴唇皮儿定定的站着,默默的思忖着什么?
这时,徐厂长轻轻走到姗姗身旁。
“姗姗,你好!”“你好!”叶脉没来,姗姗显得大方多了,脸上浮起红晕:“谢谢你昨天的表态,我男朋友还直夸奖你呢?”
“哦,夸什么?”
“夸你的眼睛真清澈!”
姗姗认真的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徐新,你仍和从前一样,没有变化。你怎么认识水刚的?”
徐新简略谈了一下。
然后告诉她:“姗姗,知道吗?我昨天其时当初没有这样洒脱大量。意外看到了你,我真想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你追根究底,想弄清楚你当初为什么突然不声不响的离开?”
姗姗无言以对。
然后酸楚的慢慢回答。
“不要记恨我,如果不是我妈以死反对,我也许现在就是你的人了。唉,过去的都过去了,让我们重新做好朋友吧。”
“当然!强扭的瓜不甜,我认命。”
“谢谢!你的胃一直不太好,自己要注意饮食习惯,别累着饿着。”
“谢谢!不想知道昨天后面的故事?”“怎么不想啊,后面又怎么啦?”,徐新接着讲了水刚和晏老师的劝慰。
十分感动的说:“我原来并不认识水刚,以为他不过和其他税务专管员一样,没想到如此义气和洒脱。为了你和你男朋友,挺身而出。现在,这样的朋友可不多啊。”姗姗这才恍然大悟,泪花又盈了出来。
“可好人没好报,无缘无故的被诱捕,现在还不知关在何处,生死如何?我可听说,被严打指挥部抓捕的人,都是要枪毙的。”
“姗姗,我看你挺喜欢水刚的。”
徐新半天玩笑,半当真。
拧着眉头问:“是吗?”,姗姗点头:“这是一种超越男女爱情的喜欢,就是现在我和你一样。徐新,星空下上演的不仅有爱情,还有比爱情更娟永经久和传奇的友情。你相信吗?”
“相信!”
徐新看看正慢声细语劝着水花的晏老师。
突然说:“其实,你想水刚出来也不难。”,姗姗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徐新只是笑,矜持和自得的笑。
姗姗看着他,突然大悟。
“哎呀,你?”
徐新立即朝她使使眼色,举起一根手指头在自己嘴唇上竖竖。姗姗满面喜悦,压低嗓门儿说:“我不管,我也要去。”
“你只能添乱,于事无补,不行。”
徐新眯缝起眼睛,若有所思。
然后轻轻重复道:“不行!”“笨蛋,女的可以哭和撒娇啊,这点都不懂?”姗姗兴奋的说:“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啊,不来点孙子兵法,怕没有这样容易?”
邻里忽然紧张的看着外面。
“水伯,大老刘和小阿刘来了。”
众人一怔,还没来得及散开,二人便出现在了门口:“水平,你好啊,怎么这样多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邻里笑笑,抱着自己的胳膊肘儿。
“沙河镇严打分部刘指挥长,你会不知道?”
大老刘皱皱眉:“没头没脑的,我真是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水平嘲弄地看看他:“那你来干什么?”
“我和刘主任路过,顺便来看望你老人家,有错吗?”
大老刘委屈的摊摊双手,辨白似转一圈子:“有错吗?”
众人没再理他,纷纷向水平告别,陆续散去。屋子里只剩菜下了邻里和二个老人,顿时安静下来。
水刚妈抹抹眼泪,端来凳子让二人坐下。
又端来茶杯,一一泡上,放在他们面前。
小阿刘瞟瞟她:“谢谢!哎,水刚妈,哭什么呀,出了什么事儿啊?”,水平冷笑笑:“好吧,告诉你们吧,水刚被抓走了,而且是诱捕。”
“哦,抓走了,还诱捕?”
二人夸张的叫起来,相互瞅瞅。
大老刘问:“诱捕是怎么回事儿?这事儿好像与水刚有点不靠谱嘛。”“税务局搞民兵训练,让水刚当训练对象,结果捆上绳子就往车里扔。”
水平强压着悲愤,眼睛越过屋子,望着窗外。
“抓人就抓人,这样做不太小儿科和如临大敌了吗?水刚可没这样厉害,充其量不过就是跑单干的小老百姓。”
“跑单干和小老百姓怎么啦,不都是劳动人民?社会主义制度,就是要保护小老百姓哟。”
大老刘认真的说,并朝邻里挥挥手。
“你可以回去了,这儿没你的事。如果愿意,改天请到镇办,我们好好聊聊。”
邻里就站起来,退了出去。大老刘端起茶杯,呷一口香茗,啧啧赞道:“好茶!水平家真是卧虎藏龙,珠圆玉润,连茶都这么香呢。”
“大老刘,说正事儿吧。”
水平定定的看着二人。
“难得来一次,也许以后再也不会顺路了,说正事儿吧。”,大老刘又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呷一口,清清喉咙,开了腔。
“水平,我看你那批发店也该关了吧。这么一把年纪,呆在家里好好歇歇,喝喝茶,享享天伦之乐哟,何必非要整天忙忙碌碌的?”
“要活着,就得忙。关了一家人吃什么?”
水平不慌不忙的回答,大老刘小阿刘来意不善,他早看在眼里。
“那许多人没你这样整天忙忙碌碌的,也没见得饿死?”大老刘的嗓门儿开始发硬:“社会主义制度,让人人有饭吃,个个有衣穿,你担心什么?关了,这是镇办会议的决定。”
“依据什么?即是所谓的镇办会议决定,堂堂的共产党基屋政权,总得有个依据吧?”
水平毫不相让,硬硬的顶了上去。
“这就是蒙你二位百忙中登门的正事儿?”“不错!你水平是个厉害人物,我们只得登门亲临,现在明白了吧?”
大老刘昂起了头,毫不掩映心中的愤恨。
“你父子俩长期与镇办作对,你倒买倒卖,我行我素;水刚还办地下舞厅,聚众淫乱;最后发展到纵火烧毁镇办,损失高达几万块。
他就一个高中生,青涩毛头,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没有你在背后摇鹅扇,他敢吗?赵部长说了,她原来并不知道,水刚竟然是一个流氓犯兼纵火犯,后悔得肠子都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