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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杀·1937 八 佛陀拈花 二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15-10-03 22:56:02  浏览次数:2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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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惊,这一客,条理分明,丝丝入扣,不可小觑才是。

二爷有些恼怒:“团副怎会是凶手?一客,你乱说些什么?”

一客收回眼光,谦和一笑:“二爷,实不相瞒,皇军进城,实乃帮助宛平百姓,不想龟田中佐被刺身亡,警备队柴司令也身受重伤。唉,同是炎黄子孙,相煎何急?”

二爷放声大笑:“一客兄,此言差矣,你们是东洋鬼,我们是炎黄人,风马牛不相及,扯什鸟干系?”

“昔日秦皇派徐福东渡扶桑,带去的五百童男童女,就是东洋祖上,二爷想是健忘啦?”,自小听着桂太爷讲这些掌故长大的二爷,岂有不知?

可二爷一瘪嘴巴,轻蔑的斜睨着一客,道:“想扯份?你就扯吧,这么说,咱中国人是你小鬼子的祖上,怎么还动枪动炮的打来啦?皇天在上,江湖有道,为子不孝,天打雷劈,真乃败类也!”

一客遭了抢白,有些不快,逐拱起双手正色道:“二爷,如此,我只有直白了。”

二爷胸脯一挺:“但说无妨,不必拐来绕去,痛快一些最好。”,“实不相瞒,在现场发现了这只臂章,二爷,作何解释?”

一客拉开抽屉,扔出臂章:“上面可清清楚楚的标着‘宛平团防队002’,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001应当是团防队长的你二爷,那么,002则应该是团副了。”

二爷心惊,这狗日的一客有点脑水哩,怎么会一下就猜测到了?团副微白了脸,一客说得不错,按此推下来,当然应当是团副了。

“啊!啊!啊!”

几声惨叫从屋外传来,众人一楞。一客往椅背上一靠,抱起双臂瞧着大家:“一个破坏份子,正在审问。”

“啊!啊!啊!”

又是连续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好吧,一客兄真是神眼,一看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这002号臂章,是我拜把兄弟柴司令的。”二爷苦着脸说:“至于它是怎么遗失在现场的?你该去问柴司令。”

一客一怔:“是柴司令的?柴司令不是城防队的吗?与你团防队何干?”

二爷狡赖的瞟瞟他,摇摇头。

“一客兄,你有所不知了,城防团防一家人,县长司令一人挑,二爷我虽说顶着个团防队长名,可得接受柴司令指挥哩,要不,我的军饷武器从何而来?”

一客想想,有理!

可这柴司令如今挨了一枪,躺在家里哼哼哧哧,要他来对质吗?岂不显得我松尾队长太不自信无能?难道还怕柴司令和桂二爷跑了不成?

逐转念一笑:“是吗?中国有句古话,兄弟阅墙,手足相残,二爷这可是大义灭亲呵,佩服!不过,你那‘汉阳造’射出的子弹头还在这儿。”

松尾一手拎着团副的“汉阳造”,一手拈着颗黄澄澄的子弹头,让桌子上哗啦啦一放。

“枪托上有团副的指纹,子弹头说明此枪今天共放了二枪,一枪响在城门大操场旁的断垣残壁里,一枪响在你那桂府后的山林中,我没说错吧?”

团副的脸发白,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指纹的他,不知道这个松尾是在讹诈呢还是确实拿稳了事实?

二爷也一惊:什么指纹?一客怎么知道这“汉阳造”今天共放了二枪?妈的,小鬼子在后面跟着呢,得小心哩。

“什么纹不纹的,咱二爷不懂;说这枪今天共放了二枪,不假!是二爷我在后山上打野鸡来着,怎么咋,我在自已府中打鸟儿玩,这也犯法哩?”

至此,松尾已探明刺杀案的大半。

不过,他故意愚蠢的想想,然后恍然大悟似的:“看来,本队刚驻进宛平,各方面匆忙,不健全,鉴定出了点差错,有些错怪二爷了。”

二爷淡淡一笑,站起来:“无妨,这么说,我们可以走了?”

松尾也淡淡一笑:“二爷痛快!不过,一客有一事相求,还恳请二爷允应才好。”

“哦,一客兄,你们枪炮大刑的伺候着,还相求?别逗乐啦,说吧,二爷听着哩。”

“宪兵队刚成立,缺一位侦缉队长,我有意保举二爷你,不知阁下?”,二爷一楞,忍不住弯腰大笑起来:“一客兄,这你可就不了解我了。你看,我像是做大官的人吗?”

二爷立起身,拍拍自已胸脯:“一身与江湖为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有枪有田有女人,好不乐哉快哉游哉?你怎么想起要我当什么鸟侦缉队长?现成不是有人选么?”

“现成人选?谁?”

松尾注意的听着,一双眼睛在众人脸上瞟来瞟去的:“二爷不妨指点迷津。”

“柴大司令呀,柴司令为人尽职尽责,颇得宛平百姓拥戴,如当了你的侦缉队长,如虎添翼,敢不效劳哩?”二爷笑道:“以柴司令的才能,远在桂某之上,一客兄何必舍近求远?”

松尾知道自已被桂二戏弄了。

他压住心头窜起的不快,拱起手说:“柴司令与二爷,各有千秋,如果都能与一客携手,想这天下刺客无处躲藏,百姓终享共荣平安。这样吧,二爷何妨回去再想想?再拒绝不迟。”

二爷知道纠缠下去,讨不到便宜,不如顺势离开,再拒绝不晚,便微微点头,抱起拳头:“一客兄客气了,告辞!”

松尾也抱起了双拳“不送了,请慢走!”

一行人便跨出屋来。刚走到大院,又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传来,声声震耳,让人不忍听,不忍驻步。

走着听着,三姨太脸色苍白,忍不住蹲下呕吐起来。

一客居然怜香惜玉的问到:“三姨太不舒服?是不是请到屋里暂且休息休息再走?”,一面伸出了双手,似想扶她。

二爷将三姨太一拉:“起来!咋哩?”

三姨太就慢慢的站起来,掏出卡在腰间的丝手绢,抹抹嘴唇:“想是晚上凉了肚,有些反胃。”

“乍暖还寒时候 / 最难将息/ ,八月流火,夜露霜浓,请多保重。”一客彬彬有礼的笑道:“二爷好福气,三姨太年轻漂亮又温柔,难怪不愿意出来做事,泡在温柔乡里了。”

二爷打着哈哈:“是吗?如此说来,一客兄军旅劳顿,英雄气短,很有些见物思景,想老婆哩?”,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出了大院。

门外早停着二架锃亮的拖斗摩托,红腻腻的膏药旗血样飘着。

松尾道:“二爷,一客劳费各位多时,路远疲乏,各位请吧。”

二爷像没看见一样,领着众人绕过,边走边说:“不客气了,不送!我们二条腿走着来,还是二条腿走着去,请回吧。”

一行人在路人惊慌的注视下,昂首阔步而去。

二爷等人的身影刚一消失在街道的拐弯后,松尾立刻板下脸来,手一掸,进了大院。

   办公室里,一个瓦刀脸正毕恭毕敬的站着等他。见松尾进来,一哈腰:“太君!”,松尾旁若无人的瞧着菩萨下自拟的对联,走几步,想想,又走几步,凭窗而立。

从窗口望出去,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和断垣残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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