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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尴尬人澳洲遭遇尴尬事
作者:安红  发布日期:2011-01-27 02:00:00  浏览次数:6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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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中学六年日语实验班学到第五年时才猛然发现,原来地球上还是说英语的人更多。大学期间不是没有想过补学英文,曾经尝试着去听课,却被宏篇的科技论文式的泛读和精读吓倒。无奈之际选学了德语,做起了阴性阳性中性和性数格变化的搭配游戏。有同学开玩笑:赶快学好吧,然后再学意大利语,你就是“二战”德日意轴心国的全权代表。
好不容易熬到最不喜欢的会计专业毕了业,一向轻易不低头的我简直要被即将面对的未来彻底击垮------会计师,经济师,高级会计师,高级经济师,哪一个不是要通过英语的考试啊!而我唯一的英语底子是两岁时老爸教的那句“Long Life Chairman Mao!”
出国前到金桥外语学校恶补,练音标练发音,练得腮帮子都是肿的。去现场参加中央电视台李咏主持的“幸运五十二”节目,演员观众互动时抖着胆子用英语给一个姐们提醒儿“Who is me?”还自以为挺不错;先生瞥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尚未出口,背后另一个姐们儿大喝道:“什么Who is me?那是who am I?”我当时缄默无语 
这副德行,我来到了骑在羊背上的国家------澳大利亚。
云里雾里飞来去,穿着冬装到悉尼。十二月份的悉尼,人人T恤裙子短衣短裤的,我却是里三层外三层套了一堆衣服。出海关时过安检,眼见着前面的人大包小包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我才惊忆起:纤巧手袋里那把宽一寸半,长三寸的兼具四十多种功能的瑞士军刀。“你没把它托运呀?你疯啦!”先生的眼珠儿牛一样的鼓起。“Lady’s Handbag,Go!”海关安检员彬彬有礼地给了我一个放行的手势,根本没查。      
晕乎乎的坐在前来接机的胖哥车上,左转右转中暑似的晃悠着,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吃饱了草,想趴下睡觉的羊。在Campsie 落了脚,女房东自豪地向我介绍,门口外面叫五街,是雪梨的第三条繁华大道。沿路两排高高大大的棕榈树,三畦长长短短的巴西木------碧绿矮丛,宽叶长茎,花成团大朵,现紫白两色,正随着南国的风摇曳婆娑。风里弥漫着澳大利亚的味道,在正午的阳光灿烂中蒸腾。“不是悉尼吗?啥时候嫁接成雪梨了?莫不是,米秋林那个做梨苹果的苏联老头儿复活啦?”我还没有寻思过来,思路就被打断“哪天我带你进城,逛逛悉尼,去看看雪梨的第一条和第二条繁华大道!”门后边转出来张欣欣,另一个房客。女房东耷拉着脸,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胖哥带着我们前去办理国民保健卡,银行卡什么的,有板有眼地为我们介绍着悉尼的市景市貌风土人情。先生和我认真地听着,照单全收般的不停地点头称是。午饭时间,他领我们去品尝Kebab,一种中东风味的烤肉卷饼。眼见着顷刻之间,两大张牛肉卷饼就着四斤桶装冰镇牛奶登时没了踪影,胖哥先是俩眼直直地一愣,继而大笑,拍着先生的膀子:“哥们儿姐们儿,行呀!”七年之后我怀着老二在悉尼南区Miranda上班,因为是半职工(Party-time),每天只有十五分钟的午饭休息时间。除了上楼下楼洗手上厕所,还要小心地护着越发增大的肚子。每天,我都可以风卷残云般吃掉一张或羊肉或鸡肉的Kebab,外加一公斤酸奶和一两个水果。纳密特,我的印裔同事,一个高大威猛的小伙子看见我在餐厅吃饭,微笑着说道:“Mary,让我十五分钟吃掉一个别管是什么肉的卷饼都是不可能的事!”他的话叫我一下子就忆起当年胖哥的眼神儿。除了有礼貌地傻笑,我还能说什么,难道告诉他:两个小时上班之前,我刚刚吃完一个麦当劳的巨无霸外加一个鱼肉汉堡? 
登陆不久正赶上澳洲长假期,没有车,拉着先生的手一步一步的用脚度量着Campsie的每一条街道,看广告,去图书馆上网,在Centerlink办理登记注册,用各种方式找工作。胖哥却总是不疾不徐地劝我们:“你们这会儿能找着工?开玩笑!圣诞节就像国内的春节,接着是新年,然后是国庆。沥沥啦啦地二月份见了!”我忙不迭问他“老外的假期这么长呀,那,那我们干点啥呀?”“没事干?坐火车去兜风,东游西转想去哪里就去哪。将来真要是找到工作,你就没有时间游山玩水了!还有,请你好好想想谁是老外呀?”这回轮到我发愣了。
思来想去,决定听胖哥的教导。
 圣诞前夜的下午,我们步行去了Belmore赌场,一路上手持地图比照着每一条街道,照相一般地用眼睛记录下方位和地标,生怕自己回不了“家”。四十分钟后,绕来绕去地终于走到了,“你站住姑娘!对不起。”进门时保安偏偏拦住了我,请我出示驾驶执照,以证明我年满十八岁。车本还没有考,国内的驾照又不认可,哪来的驾照呀?幸亏先生带着护照,保安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半天,反复核对,瞪着眼倒抽了口气,才郑重地向我道歉:“对不起,女士您请进!”与老虎机一夜的鏖战较量,饿得头昏眼花,眼看着身边的金发碧眼越来越少,全剩下“与中国山连山江连江,共临东海友谊长又长”的越南同胞。看他们一份又一份的吃着喝着侍者端过来的各式三明治与果汁,却没有付钱,我也模仿着抬起手,要了一份芝士番茄三明治。天亮时分,结了账,才知道果汁三明治都是免费的!“不怕钱赢走,就怕你不来。”临走时又换了一批的保安,笑嘻嘻地目送我们离场。出了门,哪里还能走得动,我对门口停着的一辆出租车招手,只两分四十五秒,我们就回到了“家”。
千禧年的前夜,先生与我这两个“老外”,和成千上万的“老内”们在悉尼的情人港观看新年烟火,比肩接踵,人声鼎沸;灯火阑珊,群情激奋。倒计时结束的刹那,翩跹的五颜六色从悉尼港桥上依次喷薄而出。桥上与水面的倒影交映成辉,真是“东方(悉尼位于北京东方)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激动不已后,我却想起初中入学后写的第一篇作文题目《我在二零零零年》,自己写的什么内容,具体没有记住,大概是要为四化做贡献之类。而如今,身在异域他乡,马上要展开一段人生的新旅途,不知征程上的艰险如何?我们随着观赏礼花的“大部队”慢慢退出,沿途内急,匆匆去上厕所,低头还在想征程;幸亏身后的一位长者提醒,我竟然差一点就误进了男士卫生间。天呀,连男女都分不清,这一路,想必是麻烦多多! 
接下来的澳洲国庆日,我俩起了个大早。逛海德公园,游皇家植物园,赏老爷车展,抹了一脸NRMA提供的免费防晒霜,插着两面澳洲小国旗,在悉尼港桥下看游船列队重现库克船长登陆的历史瞬间和千帆竞发的澳洲当代风貌。当澳洲皇家空军的表演飞机拉出彩烟,呼啸着从头顶闪电般穿过,坐在草地上的我却在用计算器一一核对抵澳近两个月的开销,计算着银行账户里的余额还能在没有一分收入的情况下维持多久?开源目前根本谈不上,就剩下节流了,可是节约来节约去,总不能扎起脖子去喝西北或东南风吧;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工作,还是要开源,随便什么工作都可以!否则,简直不敢想象。我躺下来,眯着眼睛琢磨:“这飞机拉烟儿后干嘛不撒点儿什么,撒点什么呢?就撒点钱吧!够我们维持到找着工作那天就成!”
 
二零一一年一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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