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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尴尬人澳洲遭遇尴尬事(之五)
作者:安红  发布日期:2011-03-26 02:00:00  浏览次数:68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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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山倒”,高烧了好几天,相信医能自治的我翻箱倒柜地找感冒药吃------出国前父亲母亲先生准备了不少胶囊片剂的,到需要时却发现大多已经过了保质期。发热的脑子眩晕着不知从哪里蓦地冒出来一句“退烧尤妙小柴胡”,就把找到的柴胡冲剂吃了个够。烧退了,嗓子却依旧是肿的,咽一口水都疼。用手在脖子上的淋巴两侧一摸,一串连一串肿大的结节。重症猛药,我自知躲不过,就老老实实的去看西医,讨些抗生素吃。
慢慢地蹭到了医疗中心,挂号排队见诊,才知道抗生素的使用在澳洲竟然被控制得这样严格------非要医生开具处方不可,绝对适量,多一点儿也不行。钟医生再三再四强调的是“多休息,多饮水!”也第一次知道,开药与买药是截然分开的。医生只负责对症下药;至于买药,需要到由药剂师主理的西药房办理。想想在国内看病时,多是自己想开什么药就张口说;有时甚至是医生问我:“今天来想吃点儿啥药啊?说出来我给你开方子!”搞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医生。换了时空,又不适应,我竟然在诊所发了半天的呆!退出来找了个就近的药房,递卡交钱,拿到了那个属于我的长方形药盒子。正要转身,却发现盒子上自己的名字不对,重新排队向药剂师交涉。药剂师微笑的脸登时变得异常的紧张严肃,忙不迭地说着对不起,诚挚地向我道歉,回过身去核对药方与我的国民保健卡。我蹙眉疑惑着的神情被身后等待的胖女士看穿,“患者若是吃错药出了问题,他一辈子别想再做药剂师!”等待女士向我解释着。 
拿着长长的一盒药,我三下两下拆掉包装,哭笑不得:花了二十多元,就只有三片!转身踱回了诊所,重新排队,我找到了钟医生。“三片就足够了,抗生素吃多了对你的胃肾肝都有副作用。回去吧,一定要多喝水,好好休息!”三天之后,嗓子依然还有些疼,但是那两大串结节了无踪影。 
躺在床上听刘欢唱:“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受了刺激的我爬起来,郑重地告诉先生:我要考车! 
我一直记着胖哥有关学车的叮咛,不想“离婚”;但为了节约开支,还是决定不花钱请福建师傅教车了,让先生带我去跑车。每逢周末,他清晨开车送我去Marrickville;回程再由我把车开回来,当然,一定要老老实实地贴上黄底黑字的“L”牌儿。因为知道自己的目标是给左右两瓣大脑搭桥,所以格外地宽容为我做“手术”的先生,他有时说出的话很重,很伤自尊,我也微笑着照单全收! 
独有例外。
有一日不知何故,大概是自己每月的周期到了,公婆俩为个路标争执了起来,只为坚信自己是对的,拉着驴脸(本人脸长)的我坐在副座上,振振有词地向先生还嘴,不依不饶!眼见着绿灯未呈黄色就骤然变红,先生却还在加速,我大喊一声:“红灯!”先生猛踩一脚,跺住了刹车。可是太晚了,有个骑车横穿马路的小伙子“砰”的一声飞了出去!二目发呆,四眼相觑,我俩浑身发抖地钻出了驾驶室。清晨一向静谧的街道上,杂七杂八地冒出来四五个或牵着狗,或拄着拐的目击者,看着我俩,互留电话,记驾照号码。小伙子撇着流血的腿一跳一跳地走将过来,心疼地推着他的自行车。那是一辆超级变速车,至少值个千儿八百的!我心下那叫一个后悔:就算是先生错了,我也应该尊重他,闭口不语;谁让自己得理不饶人又口无遮拦呢? 害得先生分心,毕竟是他开车呀! 
小伙子出乎意料地友好且实在:“我的腿不碍事,三五天就结疤。天天都锻炼,我知道骨头没事,不用叫警察了!至于这车------大轴彻底摔歪不转了,可否请你们陪我去查一查,有个车行就在前面!” 得嘞,“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到了人家的地盘,客随主便,丰俭由人吧!还能说什么,小伙子与先生前脚走着,我浑浑噩噩地跟着。走了不到二十米,自行车行眼前呈。店主似乎是个意大利裔的老头,刚刚卸下店铺的门板,听他与小伙子打招呼的语气,俩人十分熟稔。老头接着主动“坦白”,说认识小伙子至少有二十年了。趁人家爷俩儿检查的空隙,我翻了翻钱包,斜着眼睛无奈地看着先生;先生看上去似乎已经很冷静,一点儿也没有埋怨我的意思。“只是大轴需要换一个,其他的地方修修就可以了,总共七十元!”意大利裔的老头说。 “多少?七十元?”我,不,是我俩,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的耳朵!“是啊,只需要换个大轴,别的地方我替他修修,老朋友了就不再多要钱了!” 天啊!没有------欺哄,没有------讹诈,没有------杀熟。难以置信!澳大利亚,你真他娘的好!
 
交了钱,走出车行,我给了先生一个紧紧的拥抱。 
 
正式路考之前,先生拨通了小杨的电话,请他最后再为我把把关,熟悉一下FIVEDOCK考区的路况。小杨是朋友群中公认的遵规守纪的模范,时速一百的路绝对不开一百零一;一脸深沉,不苟言笑。依照他的指挥,我忽左忽右,绕上绕下地在路上磨合,转了整整一大圈之后,小杨做了个返回的手势。到家后先生关切地问:“我们家安路痴怎么样?”小杨慢条斯理的答:“安路痴?啊,没问题!”
 
路考的前一天,我落枕了,脖子不能朝左转。把擀面杖烤热,敷上一层毛巾擀一擀,结果也不顶事。先生笑我:你这是哪里来的民间土方啊?我挣着脖子委屈的想辩解几句,谁知又把腰给抻了。开着我那方向盘没有助力的TOYOTA,我们“杀”到了FIVEDOCK考场。 
考官提着肘托着腮眯着眼睛,绕来绕去转了三圈,迟迟都没敢上我的车。“这是什么车呀!”------左后侧的车轮上部那个大坑压根儿没修;右前方左后方都有剐蹭;左前方与右后方的示宽灯都破了,先生用黄色的胶带纸贴上;最不凑巧的是,刚把车停好,与考官打招呼的份儿上,副驾驶座的车门玻璃哗啦啦地掉了下去,怎么摇也摇不上来!
 
望着考官眼中的犹豫,我忍不住笑了:“对不起,车子是破了一点儿,但是灯啊刹车啊什么的都工作正常。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我这个司机厉害!”我安慰着考官,也给自己鼓舞着士气。特意把副座的座椅调到最靠后的位置,请考官上车;看着他系好安全带,我问他:“您准备好了吗?我要开车了。”他左手紧握着安全带,右手下意识的贴在座椅上,谨慎地点了一点头,我打着了火儿。时速七十公里的主路上,因为窗户玻璃掉下去的原因,车辆几乎是从耳旁呼啸而过。我没有像以往练车一般地快速并线直驶主路,而是特地等了等,让过了一长串运货大卡车队,才小心的并线入主路。三转两绕之后,考官的手就回归了自然。
 
后泊车时遇到些麻烦,因为脖子疼腰也痛,我把整个身体直挺挺的转过去看后面,动作幅度之大,吓了考官一跳。第一次碰到了马路牙子,卡住了;第二次竟然开上了马路牙子。我心下想:“坏菜了,肯定要折!”脸上却依然嘻嘻的开着玩笑:“对不起,那个马路牙子太低了!”考官晃晃手指,示意让我继续向前行,并开始针对中国饮食与我“虾饺烧卖糯米鸡”地闲话起家常来了。归途中,突然从左侧小路窜出一辆轰轰叫着的跑车,没有任何减速礼让直行车的意思,想强行并入;我鸣笛警告的同时猛踩刹车,只差一点点,就是一个交通事故。当时考官的双手双脚全都本能地抬起,不禁让我想起了缩头缩尾的大海龟!即使这样,跑车小子没有一丁点儿相让的意思,我直视过去,瞪着他;他一点都不示弱,也瞪着我!摆平四肢的考官也加入了瞪眼行列,跑车小子瞥见并认出了考官的制服后,才大惊失色,乖乖地退了回去。
 
回到出发地,停好了车。我瞥见不远处先生焦急且忧虑的脸。
 
“你知道FIVEDOCK的路况比较难吗?”考官在表格上边划勾边打分地问道。
“我只知道很多标志别的地方没有!”我如实回答。
“后泊车不难,你回去再练练,一定没问题的!”考官又说。
“我脖子和腰都很疼,尤其是今天!”我只能坦白。
 “你通过了,基础扎实,应变出色!”考官单挤着左眼,对我微微地笑着:“我从来没有见过女士开这么破的车来考试的,但是说实话,你这个司机可真棒!” 
出了车外,先生这才告诉我:FIVEDOCK是最难考的地段,整整一个上午,其他路考的人等全部折掉,其中个别人甚至已是第十次考试了,只有本主一次就通过了!一面笑着一面报告着考试经过的我怕先生挤兑,没有告诉他后泊车的故事。
 
 
 
二零一一年三月廿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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