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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恩怨 第18章 病房趣事 2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17-04-08 11:57:26  浏览次数: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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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邻就说。
    “青嫂,我是真不知道。
    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又在蹦蹦闹闹?”
    右舍也解释。
    “昨晚我睡得晚,到现在还犯困呢。公安来了,出了什么事儿?”青话真想跺脚,装什么装,刚才我握着木棒大声吼叫,也没听到吗?
    可她只冷冷到。
    “隔屋里进了小偷!”
    然后,进了自家。
    轻轻关上了大门。
    老头子还没回来,瞅着不大却冷清清的屋里,青话感到了有些害怕。刚才这么一折腾,让她禁不住走到正中的承重墙前,学着屈起指背,由中向处扩散轻叩。
    叩!
    叩叩!
    叩!
    没什么嘛。
    这承重墙呢,一面在隔邻屋里,这一面当然就在自家。现在细细瞧来,墙,还是那墙,被印着泛绿山水的墙纸,俨俨的贴满,掩盖了早己掉粉掉渣的红砖旧墙头。
    公安就这么在其间轻叩细听的。
    难道?
    难道它里面藏有什么玩意儿?
    青话放眼,再看看木板隔成的大小卧室,老俩口住的,贴着印有蓝天白云和平鸽的浅蓝墙纸;青黛住的,则是精致的棕色碟盘上,放着只冒热气的白瓷咖啡杯,
    一把露出大圆背的咖啡勺。
    缠满金黄色的阳光。
    斜插在杯里。
    旁边,是一个方型的欧式玻璃糖罐,可以看见罐里的小方块沙糖。于是,女儿小小的卧室里,就一片热腾腾的咖啡味儿。
    那年青黛大学毕业。
    青话就决定花上一笔钱。
    把几十年来从没装饰过的老屋,好好装扮装扮。
    以庆祝读了十七年书的女儿,终于读出了头和一家三口新生活的开始。
    由自己亲自选定的三间屋的墙纸,请个小装饰公司认认真真地贴好后,女儿回来却看不上眼,不但当即动手把小卧室的墙纸撕掉,而且自己跑出去选定了这满墙咖啡。
    叫来几个男女同学。
    年轻人们哼着歌儿一起动手。
    半天就糊得整整齐齐。
    蓬荜生辉,一屋咖啡。
    女大不由人!青话和老头子虽然满心不高兴,却也吭声不得,只是暗地抱怨,原来的绿草地,花朵,童车,小风筝和大胖小子不好吗?
    代表爸妈盼孙心切的内在含意啊!
    现在好了!
    整天喝咖啡去吧。
    瞧着满嘴巴就感到涩苦。
    唉!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想的?难道要喝一辈子的咖啡?叩叩!“谁?”青话条件反射般扭过身,瞪大眼睛,双手竟然握成了拳状。
    “谁?”
    “我!”
    青话吁口气。
    走过去把防盗门打开。
    “给!”老头子拎着一塑兜的柿子,兴冲冲的递到她面前。青话瞟瞟,顺手把门关上:“哪来的?”“公园里,野生的。”
    老头子把柿子又一次递给她。
    青话接了。
    细瞅瞅。
    瘪瘪黑黑的,带着股草香。
    老头子洗了手,抹了脸出来,就往沙发上一坐,一面拿起遥控器,得意的告诉到:“前几天,我是看到老哥儿们在草里拨弄拨弄着。
    今天我一看,哈,原来是这玩意儿啊?
    好东西!
    你平时不是喜欢做柿饼?
    全拿去做吧,又没花一分钱。”一挥手,按开了电视机。
    可青话看看手里的塑兜,好像是掂掂轻重似的,苦笑笑:“柿子都是经过嫁接的,你这是野生柿子,而是黑枣,学名叫君迁子,熟透也可以食用,但没什么营养。”
    老头子搔搔自己右胳膊。
    “搞半天是黑枣?
    即是枣,也可以滋阴补肾哟。
    又没花一分钱。”
    青话进了厨房,本想把兜子扔进拉圾桶,可想想,顺手放在一旁。老头子生性节约,是美德,也是好事儿,可这样乱往屋里拎,也够青话伤脑筋的。
    有好几次,老头子喜孜孜拎回一大兜水湿湿绿荫荫的玩意儿。
    说是空心菜。
    市场上要三块多钱一斤。
    可青话细细端祥,分明是水葫芦的藤藤曼曼,吃了要中毒的。
    扔了,老头子好一顿跺脚痛骂。未了,让下班回家的青黛碰见,一问老妈,便把老爸狠狠数落一番。一向听宝贝女儿话的老头子,这才一屁股坐下,不吭声了。
    “现在报道本台刚接到的新闻。
    本市某某在建工地的,一幢三十米高的脚手架,突然倒塌……”
    这老头子呀,真是的。
    认不到也就罢啦,还什么都往屋里拎?
    可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呀,再怎么着,往屋里拎总比往外拿好啊!还有,小偷的事儿,也得对他唠唠叨叨,免得我不在家时,糊里糊涂,大大咧咧。
    真让小偷进了屋,那不什么都完啦?
    “哎呀,他妈,你快来看。”
    老头子突然在外面叫喊起来。
    “你快来,他妈。”
    青话连忙关了水龙头,抓起围腰揩揩手,跑了出去:“叫什么叫?怎么啦?”“那不是青黛吗?”老头子瞪着眼睛,往电视里指指。
    青话一扭身。
    可不,雪白的大病房,一溜儿雪白的病床,雪白的医生和护士。镜头晃荡处,青黛躺在雪白的被单下,有些好奇的瞪着什么?
    稍远,雪白的被单下,邱浩正调皮的冲着什么,双指叉天,做出个夸张的V字……
    “在拍电影啊?”
    青话一时没回过神。
    “二个孩子干嘛穿成这样?还傻乐着呢。”
    “拍电影?”老头子眨眨眼,好像理解似的笑笑,往沙发背挤挤:“我说嘛,不是在上班么?怎么穿起病服,躺在了医院?”
    “据悉,此次脚手架意外倒塌,己造成二人死伤无数的严重后果。
    市领导己中断会议。
    紧急赶到到市急救中心。”
    “市急救中心?我住过。”
    老头子美滋滋的砸砸嘴巴:“那年子车祸,我就住在市急救中心呢。早晨都是吃的鸡蛋牛奶,中午呢,嗬,神仙过得哟。”
    “市急救中心?
    青黛现在市急救中心?”
    青话喃喃自语。
    突然浑身一哆嗦。
    “哎呀我的妈呀,这哪是在拍电影?这不是出大事故了?市领导都赶去啦。”一跺脚:“老头子,快走!”“走?去哪儿?”
    老头子怔怔。
    也站起来。
    “出什么事啦?”
    “女儿出事了,快走。”
    生平极少打车的老俩口,坐着的士赶到市急救中心时,到处人山人海,嗡嗡一片。的士还没停稳,另一车的士也正好冲近,差点追尾撞上,引起一片惊叫。
    青话拉着老头子抖动着钻出的士。
    刚好看到春钱拉着小学老师,也从另一辆的士中钻出。
    双方一楞。
    还没来得及搭话,就哭叫着往前面扑去。
    好在现场秩序现在己形散意不散,四人刚下车,就有好几个白衣服迎了过来:“伤者家属?”“让开!我的儿啊!”
    “我的女儿啊!”
    “快快!是伤者家属,按既定方针办。”
    医务人员猛扑上去。
    三人扶一个,跳舞一般挽着四人,穿过武警的散兵线,往急救中心的大病房跑去。
    现在,一切都从初时的混乱中镇静下来了,变得秩序井然。一路绿灯,一路人墙,一路注目礼,但见雪白的衣服如潮,起起伏伏,晃晃悠悠。
    拱托着哭哭啼啼的老太太。
    面无表情的老头儿。
    一路颠颠簸簸。
    令人动容地顺着急救通道,直接跑进了警戒森严的大病房。
    “邱浩!春姗!”“青黛!”老太太老头儿各归其位,齐齐扑向自己的儿女。青话把女儿搂在自己怀抱亲亲,摸摸,还没说话,老头子早抖抖索索的抓住了青黛的一只手。
    老泪纵横。
    语无伦次。
    “女儿!你不是在上班吗?
    怎么上到这儿来听”
    “妈,爸,我没有什么,只是吓得不轻,您们别担心。”受了此情此景的感染,青黛也禁不住热泪盈眶,竭力想从青话的怀抱挣脱。
    可此时的老太太力气大得出奇。
    双臂钢铁般箍着女儿。
    根本无法挣脱。
    “妈,爸,我真没什么,你们不要紧张。”
    青黛只好任由老妈紧紧的抱着,除了嘴巴,身子无法动弹。青话不哭不闹,只是紧巴巴的搂抱着女儿,好像担心一放心,女儿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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