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然是不行的,还没嫁给你,甚至都还没公开同意处关系,哪可能先让你看了姑娘身子?你别痴心妄想。
可是,这亲切问候!
这着急神态!
还有这风尘仆仆的迅速赶到!
竟让青黛的眼圈立即红润了,禁不住一翻身,埋头啜泣起来。
女儿一哭,当妈的便着了急,忙上去抱住青黛,像儿时哄她入睡,轻轻拍着她肩膀:“别哭了,别哭啦!你看市领导都来了,哈韩也来了,我和你爸都在呢,没事儿,乖,别哭了。”
市领导一行人,越来越走向大病房深处。
后面跟着的人,也越来越多。
人声嘈杂。
行迹可疑。
本是开着空调的病房里,温度迅速上升,己有些热不可忍了。按事先规定,跟在慰问队伍最后押阵的,院办主任和院保安部经理,看看不好,相互瞟瞟。
保安经理便拎起了报话器。
通知迅速出警。
立即,门口出现了三个全副武装的保安。
开始清查和疏散无关人员。
顿时,伴着压抑的寻问和严厉的斥责,许多看热闹者被请了出去,空气明显好转,屋里也变得安静下来。
“同志,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是病人家属。”
“病人呢?”
“呃,刚才还在,是不是上厕所啦?”
“你手里拿的是谁的包?”“病人的。”“病人呢?”“刚才还在,”与此同时,一个尖锐的女音响起:“我的包?谁拎了我的包?”
“小姐,看这包是不是你的?”
“是是!就是。
你这个小偷,胆子还大呢,居然偷到医院来了?”
“带走!”
“同志!”青话,老伴儿和哈韩都扭过了身,保安微笑着却不可抗拒的问到:“看谁呢?”青话指指青黛:“我女儿。”
保安翻翻挂在床头的病历卡。
瞟瞟老俩口。
点点头。
然后面对着哈韩到。
“你是?”“我是她男朋友!”保安问青话:“对吗?”青话点头。“不过,现在人太多,除了直系亲属,其他人都请到外面等等。”
保安礼貌的说到。
“这位先生,请配合配合好吗?”
要说,这话也情理之中。
且礼貌文明,态度友好。
可哈韩不想放过这对心上人表示爱护和殷勤的宝贵机会,试问,人生难得几回病,爱情难得几回探啊?故装没听见,扭过头,不予理睬。
几经劝说未果。
保安不客气了。
二人上前揪住哈韩左右臂,用力朝外推。
哈韩却涨红着脸,往回扭。
不过,到底是训练有素的保安,眼看哈韩被推着拉着朝外走了,那慰问的一行人也转了回来。市委书记一眼看到是哈韩,有些惊奇。
“怎么,你也来了?”
哈韩忙向他使使眼色。
然后才回答到。
“是我!牛书记,段市长,我来看个老同学。”
“哦,是你的老同学?”市委书记低头看看青黛,点头:“好!这姑娘好像伤得到不重嘛,挺懂礼儿的。”
紧跟后面的二个院长,就探过头。
接上话儿。
“是不太重!
青科伤得不太重,可也要好好观察观察。”
二个保安早松了手,有些紧张的呆在一旁:乖乖,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认识,这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会是他俩的公子哥儿吧?
“好!就应该这样。
医院嘛,救死扶伤,对每个伤者都应该这样。
要不,你俩得回家卖红薯去。”
二院长带头鼓掌,大病房里顿时掌声雷动。一行人退出后,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哈韩对青话说:“阿姨,我看看邱浩去。”
“好的,你去吧。”
青话欣然同意。
青话不笨。
刚才那幕她可全看在眼里。
奇怪,哈韩还敢对市委书记使眼色?而牛书记也像挺理解默契似的?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啊?听说这牛书记才从外省调来不久。
果断干脆。
为民众着想。
口牌很好。
他怎么会认识区区一个哈韩?是父子吗?可心细的青话早细细的瞅过了,牛书记可和哈韩一点不相像,风马牛不相及,得完全排除。
或者哈韩的父母也是品官儿?
与牛书记认识?
所以,哈韩才要对市委书记使眼色?
青话忽然笑了,我这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呵?
青话,你的女儿就这样了,怎么尽想着攀龙附凤的好事儿?再说,问问青黛,不就清楚了吗?外面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恸哭声,大家都一惊。
一个病属从外面进来,伤感的抹着眼睛。
“死者的亲属赶到了。
唉,还是个正在读书的小孩子,以后怎么办哟?”
“爸爸!鸣鸣鸣!”
“爹!鸣鸣鸣!”尖利稚气的痛哭,声声飞进,不绝于耳。没有谁想去把病房大门关上,病属们或面带悲戚或轻含侥幸,朝各自的亲人俯下了身子。
青话扭过脸。
听见青黛对哈韩说。
“扶我起来。”
哈韩一弯腰,几乎是抱起了青黛。
“上厕所?”青黛不好意思的推推他:“放下我!”“我抱你去。”青黛脸蛋通红:“哎拜托!放下我,女厕所,你能进吗?”
青话也笑了。
过去扶起女儿慢慢下床。
出去。
哈韩紧跟在后面。
老头子也跟着迈步,青话急向他使眼色:“留在这儿看着,床上还有东西呢。”出了厕,青黛没直接回病房,而是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
哈韩和青话也只好跟在后面。
穿过一片纷杂。
在一楼的偏僻角落,就是停尸房。
一溜三间幽暗的砖头铁皮房,被从楼顶上弧形大玻璃透下来的阳光一角,映得斑驳陆离,格外阴森。
停尸房房门大开。
其中的二间门口,分别跪着一男一女二个孩子,正在放声恸哭。
女孩儿的旁边,站着二个显然是农村人正在抹泪的中年男女。
男孩子身后呢,站着显然是死者父母的二个老人。
老头儿扶着老太太,看来老俩口早己哭干了眼泪,只是一歇歇的抽动着鼻子。“爸爸,鸣鸣鸣!”“爹!鸣鸣鸣!”三人慢腾腾走过去,听得大家哀叹纷纷。
“听说那女孩儿的妈,还在乡镇医院抢救,还没起来?”
“小男孩呢?好像是城市人?”
“就是本市本区的呀,老爸是现场监理,离了婚的。这不,除了老俩口,谁也没来。自己死了倒干净,留下这个没爸没妈的小男孩怎么办?
听说才读小学二年级。
造孽啊!
造孽啊!”
青话和哈韩不紧不慢的跟着青黛,听得唏嘘唏不己,心情格外沉重。青黛呢,则吃力的走着,好像在思忖着什么?
看看走拢了。
青黛直直走到小男孩背后站下,泪花汹涌。
青话和哈韩只以为她是触景生情,伤感之致。
忙一左一右的扶住她。
青话低声劝到:“青黛,别这样,死者家属会更伤心的。”哈韩也轻轻劝到:“行了,离开吧,你还没康复,得保重啊!我们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