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河仙后,车沿着海岸的高速公路向南走,约两个小时后,抵达了坚江省(Kiên Giang)的省会迪石(Rạch Gía),我们在市中心逛了一圈。这里,还能看到当年华人街区华人办的学校,会所和庙宇等,但,据导游说,留下来的华人已经不多。
我们在此稍作停留用午餐后,继续往南走,两个小时后就到了金瓯省的省会金瓯市(Cà Mau),我们入住芒清酒店(Mường Thanh Cà Mau)。这酒店坐落在市区新辟的一条大街,地点优越,据说有官方背景,是一个新的星级酒店。
金瓯省坐落越南国土的最南端,西濒暹罗湾,东濒南中国海。它以渔业为主要产业,它的鱼虾和螃蟹等海产,鱼露和咸小蟹酱(Mắm ba khía)都非常出名;金瓯在越南抗法抗美的漫长越战时期更因为越共游击队掌控乌明(U Minh)丛林战区一带而闻名于世。
1954年,法殖民者战败于越南西北部的奠边府战役,《日内瓦条约》监督越南南北分割,并规定在南越的越共干部人员,包括一些华人干部,在金瓯集结北上去越南北方。因此,金瓯在整个越战的历史中是具有特殊地位的。
当晚,我们在市里的一个小餐馆吃晚饭,饭馆的女主人姓许,是华人后裔,她热情地告诉我们有关金瓯华人社区的近况,据说现在仍有一些华人,主要是潮州人留在当地谋生做生意,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在1975 年之后的排华浪潮中出走,也只好既留之,则安之吧。当年华人建立的会馆庙宇和学校也都还在,只是人事已经几番新吧。
隔天,我们决定在离开金瓯之前去看市内往昔的华人区,那个旧街市,天后宫和与它隔邻的潮州公所和当年的华侨学校。市区里还能见到一些挂着汉越招牌的华人商铺,天后宫仍保留着华人庙宇的特色,供奉着天后和诸神。
这个天后宫曾经是上个世纪1975年越南变天之前当地华越民众的精神寄托,很多华人在排华的政治冲击中离开了金瓯,远走他方,但,今天它仍接受着众多的当地善信的香火,而古色古香的潮州公所也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育才小学则已被改名为Nguyển Tạo 阮造小学,不再是一个华校了。
今天的金瓯,由于众多的华人人口的离去,原来的浓厚的中华文化氛围也已经大大地淡薄了,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越南西南部的市镇。
离开金瓯市后,我们接着往金瓯角(Mủi Cà Mau)出发,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抵达南庚镇(Nam Căn),然后又用了半小时沿小路进入金瓯角地界,但见路两旁是乌明(U Minh)丛林沼泽区,密密麻麻一望无边的丛林,沼泽河流纵横交错,我想,外来者一进去恐怕都会迷失方向,要走出来都难,难怪在上个世纪越南人抗法、抗美的民族解放战争中,这儿是既神秘又令人恐惧的战区之一。
事实上,金瓯地区的市镇在越战时期皆处于越共游击队的势力包围下,是一种农村包围城市的态势,法、美和它们支持的南越政权的军事主力都在城镇,城镇都被重重围困,最终被拖垮而战败!
接着,我们来到了越南国土的最南端金瓯角,这里的海边正在建一个地理位置的坐标,从这望出去大海就是烟波浩渺的暹罗湾。这个海湾景色怡人,周围丛林地区正在被开发为一个国家公园,旅游业潜力被看好。
我们在海滩向一个渔民买了两只大螃蟹,交给当地的餐馆处理,解决午餐。金瓯角的螃蟹肉质厚实,蟹膏味美,口感极佳,相当于澳洲达尔文的大螃蟹,但,价钱也不便宜,每公斤320,000越南盾,相当于20元澳币。我们买的时候也没和那个渔民讲价,相信乡下人也不会砍我们太厉害,于是买家卖家皆大欢喜。
我们就在这里请导游和司机吃一顿海鲜午餐,有清蒸螃蟹,海鱼酸汤,大虾焖胡椒鱼露,姜炒海螺,配啤酒和椰汁冻饮,结账时为980,000越南盾(约为60元澳币)。两个越南小伙子回到西贡后向他们的经理汇报,说我们两老很会做人。唉!他们不知道,我们这些历尽沧桑的来自东南亚的华人做人的学问可大了!
看了金瓯角,我们再经金瓯市转往薄寮(Bạc Liêu)和蓄臻(Sóc Trăng)两市,以便去也是当年众多华人定居的芹苴市(Cần Thơ)。
薄寮和蓄臻也是当年很多潮、福、广的华人定居的地方,而特别以潮州人为最大族群,当地的越南人都以潮州话的‘兄’‘姐’和‘叔’‘婶’来称呼华人。
进入蓄臻地界,沿途见到该省的特产潮州饼和干果的广告和销售点一个接一个,都卖这种潮州风味的饼和干果,这几家制饼企业是还留在当地的潮州人开创的,当地的华越民众都爱吃这种饼,过年过节送礼更不可缺,现更成为一个出口品牌。
由产品的名称还保留潮州话的‘饼Pia’可见这个产品的成功知名度,这种饼的外形不像传统的中秋饼,圆圆的更像广东人的‘老婆饼’,里头的馅是磨得很糜的绿豆或芋头加榴莲肉,吃起来就甜到心里,我们在澳洲的华人杂货店都能买到这入口来的Pia,我们也相信这企业会越做越好,华人就是会做生意!我们当然也买了几盒,旅途中可以当甜品点心用,另几盒是买来送西贡的亲人的。
当晚我们就到了下一个目的地芹苴。
2017 年1 月写于澳洲阿德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