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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雷池·一個移民的旅程 (2)
作者:李潤輝  发布日期:2010-09-13 02:00:00  浏览次数: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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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章,離家園 (1)
 
“你會經常給家裏來信吧?”媽媽轉過頭來問我。
“當然了,我會的。”我回答說。
媽媽那天看起來有些神不守舍,一反常態,她無精打采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怔怔地望著那裝滿我的日用品的行李袋。家裏經常開著的收音機已經關了,但環繞著我們的香港噪音並蓋不住那刻的寂靜氣氛。
我是在1961年4月15日離開香港的, 那時,幾乎所有去澳洲的香港學生都是乘船,因為比坐飛機更便宜,而且行李量較爲寬裕。當時有一個普遍的概念,就是認為西方國家的所有東西都貴的要命,甚至缺乏,因此那些奔赴海外的人恨不得帶上在家鄉的所有東西,甚至是肥皂和電熨斗。兩艘荷蘭姐妹船,朱莉華號和朱曼儀號,是當時最受歡迎的離港船,我預定的是朱莉華號。
出發那天,爸爸早早就起床,看著確保裝有大批行李的木板箱被安全送抵船上,我的姐弟妹們離開得更早,他們要先去會見其他的親戚們才一塊兒去。
中午,媽媽帶著我去到碼頭附近的一家小餐館,我們點了以前並沒吃過多次的甜玉米魚片飯。
“多吃一點吧,”媽媽勸著說,“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吃晚餐呢。”
的確,我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享受這樣一頓美餐了。那時,出國是一件重大而昂貴的事,在認識的許多去了外國的朋友中,很多去了整整十年還未回來過。況且我在澳洲的食宿仍然有點迷茫:爸爸在悉尼有一個我稱為達表叔的遠房表弟,今年也許三十嵗吧,他仍未結婚,剛好完成無線電課程,他離開香港的時候我還在上小學。達表叔答應作為我的監護人以方便我的簽證申請。他自己是租人一房住,並在信中說在我尚未安頓之前可以在他那裏暫住一陣子,爸爸媽媽長期以來一直以為達表叔在那邊已很安定的,沒想到現實剛好相反。
“去三、五年,就回來看看我們啦,好嗎?”吃完午飯後,在去碼頭的途中,媽媽對我說。她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我自己可以作出這樣的主張,但我意識到她也僅是說出一個盼望而已,或許那是她自己也作不出的承諾。
 
親戚朋友以及我的幾個同學們都已來到碼頭了,他們都跟著我上了船,在我們的大多數人而言,對船的認識只是限於渡海輪而已,朱莉華號是太龐大了。我們搜索著像迷宮般的通道到達我的客艙,裏面有兩張雙層床,一個小的圓圓的密封窗,就是輪船獨有的那種。接著我們闖進飯廳,又返回到上層甲板,那裏放有很多折疊躺椅,一張乒乓球桌子和一個小游泳池,從此望去,一個大煙囪和一些懸掛著的救生船引起了我的注意,還有很多導管和封箱懸掛在一些令人費解的地方。兩個小傢伙佳和德格外著迷,使玲姊和晴妹費煞了好大番功夫才把他們管束住。
突然,汽笛聲發出尖叫,所有的乘客都被領到碼頭下面了。我曾經來過這個碼頭,就是在我的朋友慶安乘船去倫敦的時候。慶安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是世交,他們的友誼甚至可以追溯到戰爭年代。慶安入讀的學校或許比慈幼中學更溫文爾雅吧,雖然他沒有我的同學們般矯捷,但他看起來總是那麼冷靜,自由自在的。我之前很少見到他,但就在他出國之前,我們遇約見面了多次,我帶他到附近的山上,穿梭於住著香港最貧窮居民的破舊貧民窟,那裏是一些崎嶇傾斜的小徑,參差的泥級,我四處磞跳,他接受了挑戰,蹣跚的跟著我,在曲折的山路探索那個新環境。就在其中一次的探索裏,我興奮地帶他去到我發現了一些小松樹的地方,小松樹尖尖的,跟我們一樣高,我們砍下兩棵,一人帶一棵回家過聖誕去。我父母親都被嚇壞了(他父母也一樣),但問心而言:我從未意識到那些樹是有人悉意種下的,在我感覺中,它們是來自上帝的禮物!那也是我家曾有過的第一棵聖誕樹,終於實現了我們小時候的夢想吧。
在慶安的船離開前約一個小時左右,乘客們將彩色的紙帶扔向站在碼頭的送船人羣,長長的紙帶編織成一塊巨大的墊,連接著航海者和他們的家人朋友。汽笛鳴響了,船開始啟航。第一條紙帶斷裂了,隨風飄揚,不一會兒,墊子爆碎,傾倒在船讓出的水位中,一些乘客和他們碼頭上的愛人們在不斷的擦拭眼淚,慶安環顧四週,露出了很自然的笑容。
“看他多開心!你應該感到高興欣慰吧!”我清楚的記得媽媽當時對慶安的母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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